关中楷隶冠——广武将军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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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6 07:38
陕西
世人皆知《兰亭序》，鲜有人知《广武将军碑》。一个写于东晋永和九年，一个刻于前秦建元四年。《兰亭序》世传已久，那么，被康有为誉为关中楷隶冠的《广武将军碑》，又有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呢？![]()
《广武将军碑》是一通界碑
《广武将军碑》为前秦建元四年（公元368年）刻于陕西渭南白水，也称《张产碑》《广武将军口产碑》。额书“立界山石祠”五字，四面刻字。1920年该碑在白水被发现，1972年被移置西安碑林。前秦石刻极少，《广武将军碑》就是其中之一。它的书体介于隶楷之间。清毕沅《关中金石记》最早记录此碑，其后《潜研堂金石跋》《校碑随笔》《善本碑帖录》等书均有考述。于右任先生曾将《广武将军碑》《姚伯多造像记》《慕容恩碑》并称为“秦中三绝碑”。《广武将军碑》在白水出现并被保护前，已是三散佚两复出。史学家、书法家党晴梵《华云杂记》中写道，有明朝《广武将军碑》拓片流传于世，藏家为王仙洲，后来被长安翰墨堂的段氏收藏。除此之外，明朝还有姚华、李文田、葛成修、朱文钧等藏本。目前《广武将军碑》明朝前的情况还没有确切记载，但在明朝前某段时间消失了，到明朝被发现，大约在明末又云鹤杳然，此为两佚一出。![]()
碑正面《西安碑林全集》（第二卷）《广武将军口产碑》（即《广武将军碑》）拓片的题跋中有这么一句：此碑久佚，清乾隆年间曾出土，嘉庆又佚。《关中金石记》《探寻碑林名碑》书中皆提到：碑遗失当在乾（隆）、嘉（庆）之年间。至此为三佚两出。清光绪年间，距仓颉庙三里许的南彭衙村寒崇寺墙壁倒塌，寺内和尚在打墙时，发现了一块界碑，便将其抬回。此后，《广武将军碑》便默默躺在寺内不为世人所知，直到1920年才得以重见天日。此为第三出。![]()
党晴梵《苻秦广武将军碑之发现》《广武将军碑》复出，“江湖”沸腾。各地文商纷纷前往古刹以睹真容，以求拓印。尽管当时一张初拓本价值千金，但仍一份难求。此碑至此更广为人知。关于此碑最后一次的发现史，有多种说法。但无论“身世”怎样扑朔迷离，《广武将军碑》都是关于那个时代社会生活真实面貌的珍贵史料，与仓颉庙，与字圣仓颉有着天然的联系。
《广武将军碑》粗犷豪放的书风，为中华书法注入了新鲜血液，与《兰亭序》为代表的书风形成了“刚柔相峙，南北辉映”新格局。有书记载，楷法盛行，至唐，达到极致，其渊源在“广武将军”中矣。姚华跋云：“于《爨宝子碑》见古隶之结局，于《张产碑》（即《广武将军碑》）见今隶之开宗”，可见他对《广武将军碑》评价之高。![]()
碑拓1920年，于右任辗转收到《广武将军碑》拓本，喜不自禁，遂写下《广武将军碑》诗三首。其一为《广武将军碑复出土歌》，其二是《纪广武将军碑》，其三为《赠雷召卿君》。三首诗叙述了《广武将军碑》石出复佚及寻觅经过、复出惊喜、碑刻价值等。于右任毫不掩饰《广武将军碑》对自己书法造诣的巨大影响：“我最初学魏碑与汉隶，后发现了《广武将军碑》，认为众美皆备，即一心深研极究，临写不辍，得大受用，由是渐变作风。”他因受《广武将军碑》启发，进而创立了标准草书。1923年，康有为到西安讲学前，靖国军副总司令张钫以《广武将军碑》初拓本见示并慷慨相赠。康有为逐字赏读，推崇备至，但谢绝了见赠，在拓本后尾题写了跋语：“伯英以赠我如此重宝，不敢受也，后世当共宝护之。”到西安后，康有为再次看到碑文，欣然挥毫题跋：“北碑近新出土，以此为古雅第一……惟碑为符秦建元四年，去王右军《兰亭》（《兰亭序》）仅十二年，故字多隶体。实开灵庙碑之先渊，茂且过之，应与《好大王碑》并驱争先。此拓有碑额，碑阴尤为完美。碑阴字似流沙坠简（即：洒脱），古逸至矣。吾拟名此碑曰‘秦建元四年产碑’。此碑在陕亦为关中楷隶冠。”除康有为和于右任外，顾湘舟、杨澥、龚橙、吴大澂、缪荃孙、杨守敬等金石名家均对此碑写有题跋，《广武将军碑》的身份和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前秦也称苻秦，是中国第一个统一的北方少数民族政权。前秦宣昭帝苻坚在位期间非常重视汉文化，《广武将军碑》就诞生于这样的历史际遇下。它是渭南白水地域与胡人（氐族）共立的界碑，内容除有碑主的姓氏外，同时反映有前秦时关中渭北疆域的划分、官职的设置、部族的分布以及碑主所统辖的吏民数目等，是研究前秦历史的重要资料。![]()
碑局部近2000年长河中，《广武将军碑》在仓颉庙附近，在它原本所在的位置附近，与人们“捉迷藏”。遥想当年，字圣仓颉在洛水之畔因鸟迹启发而创造象形文字，结束了结绳记事，开启了人类文明的新纪元。彼时，又在仓颉故里，《广武将军碑》重新出世，以其极为低调而内敛的姿态，让金石学界从碑文中感受到古老的文明。![]()
白水寒崇寺资料图国民党军将领朱庆澜1939年出资翻修了仓颉墓，镌刻了碑石并倡言：“方今倭寇肆行侵略，民族文化备受摧残，此功成于争生存解放，炮火战争之际，殆亦有极大意义焉。”于右任为仓颉庙题写了“文化之祖”的匾额。汉字诞生的地方终于又保留下了中华文明浴火重生、凤凰涅槃的希望。新中国成立后，对仓颉庙的保护更加重视。近年来，在每年谷雨，当地都会举办祭祀文祖仓颉典礼，纪念“仓颉造字”对人类的巨大贡献，进一步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或许，《广武将军碑》只是微澜的波光，仓颉庙，只是偏远的一隅，但是，它们如同荒野中的一粟，渐次开来，便有了别样的光芒，洒入神州大地上的千家万户……（白水县委宣传部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