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在死亡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感觉?
痛!
心口犹如被无数双大手,撕裂开来。
濒临死亡的窒息,犹如无底深渊将她狠狠地拖拽下去。
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啊......”顾若翾从噩梦中惊醒,她坐起身来,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呼吸粗重的喘气。
额头冒出无数汗水顺着她鬓角,缓缓地流淌下来。
她久久都无法回神,整个人处于恍惚中。
她怔愣地环顾四周。
熟悉的环境,让那股绝望窒息慢慢地褪去。
她没死,她重生了!
回到了三年前!
她只要稍微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母后,太子皇兄,乃至外祖父一家惨死的画面。
她本是苍凌国身份最尊贵的公主,却因爱上寒门之子沈聿臣,不顾母后的反对,与其断绝母女关系,隐姓埋名任劳任怨做了沈家妇。
沈聿臣登科及第后,被丞相之女秦诗柔一见钟情。秦丞相爱女如命,用状元之位威逼利诱沈聿臣让他杀妻另娶。
婆母周氏便在她喝的汤药里,掺了慢性毒药......
吱呀一声,房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穿着藏青色华服却肤色黝黑年约五旬的老妇,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满脸慈笑着一步步走了进来。
“翾娘,你这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你着了凉,染了风寒......肯定是睡不好觉的。赶紧将这碗汤药喝了......或许今夜就能睡个安稳觉了。这些年,你劳心劳力帮着阿臣,操持着我们沈家这一大家子,可真是辛苦你了。如今,阿臣金榜题名,登科及第,我们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顾若翾的身子一顿,她缓缓回神......脸色苍白地抬头看向来人。
周氏捏着帕子,笑意盈盈地给她擦拭额头的汗水:“我们刚刚入京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当家做主处理。我这个老婆子,可是应付不来这后宅之事。”
她说着,便将那碗汤药,凑到了顾若翾的嘴边。
顾若翾看着笑的慈爱温和的婆母,她不由得一阵胆寒,她记得这碗药是掺有慢性毒物的。
她抬起手来,推搡了周氏的手臂一下。
啪的一声,汤碗从周氏手中跌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啊......”有些汤汁溅到周氏的手背,她不由得惊呼一声:“翾娘,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治疗你风寒的药,你怎能打翻了呢?”
顾若翾喘着粗气,手臂撑在床侧猩红着眼睛看向周氏:“你确定是治疗风寒的药吗?”
自从她感染风寒缠绵病榻以来,周氏对她很是关切,衣不解带守在床边照顾她。
每碗汤药,都是周氏亲自端到她嘴边照顾她喝下。
却不想汤药喝了不少,却一直都没见好。
若只是小小的风寒,这么多药喝下去,她的病早就好了。
可她现在的身体,却日渐消瘦孱弱。
这药......根本不是治她病的良药,而是送她下地狱的勾魂锁。
喉咙处传来痒意,顾若翾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周氏满脸都是关切,丝毫没有生气她打翻药碗的事情。
她连忙拍着顾若翾的脊背,替她顺气。
“翾娘,这可是阿臣延请名医,特意为你开的药方,怎不是治疗风寒的药?你肯定是病多忧思,又在胡思乱想了。这些年我们日子贫苦,相依为命......我早把你当亲生女儿,我是最希望你能尽快康复,恢复如初的。”
“我们好不容易要过上好日子了,你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事。乖,别胡思乱想......我再去亲自熬一碗药,你喝了就躺下休息。说不定,明天一睁眼你的病就好了。”
周氏说着,不待顾若翾回应,她便起身离开了内室。
顾若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的身体忍不住轻轻的颤栗着。
前世,也是这样。她不小心打翻了药碗,周氏没有责备她,说了刚刚一模一样的话语。
一字不差。
她的心,忍不住紧紧地揪起。
顾若翾呼吸粗重,她咬牙撑起一丝力气......掀开被褥下了床榻。
房门没有关严,敞开了一条缝。
廊檐四周寂静无声,空空如也。
顾若翾秉着呼吸,遵循着梦中的一切,一步步穿过廊檐走到了隔壁小厨房处。
她躲在暗处,慢慢地掀开小厨房窗户一角。
两抹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熟悉的声音,隐隐传了出来。
“毒药被她打翻了,还得再重新熬一碗。”
“哪有婆母伺候儿媳的?要不是不放心将这事交给别人,我才不想伺候她呢。阿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生火,抓紧时间再熬一碗。”
“娘,我与翾娘夫妻三载,琴瑟和鸣,我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
“下不去手,你不也眼睁睁地看着,我灌了她五天的毒药?你登科及第,得了秦丞相的看重,郡主的倾心。秦丞相爱女如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与他人共事一夫。阿臣,如果翾娘不死,那你永远都不可能娶到郡主。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挣扎在泥潭里,做一个低贱的下等人吗?”
“......我可以给她一纸休书。”
“休书?你刚刚登科及第,就要休了她这个糟糠之妻,你让外人如何看你?到时候,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如果你不想背上薄情寡义的污名,又想光明正大地娶丞相之女,唯有这条路才能走得通。让她因病逝世,为郡主腾出正妻之位,才不会影响你的仕途与名声。”
“到时她病逝,你假意要殉葬,奄奄一息之际,设计与郡主见面,你就说郡主与翾娘长相相似,郡主就是你亡故的妻。到时候,你顺理成章与郡主在一起,外人非但不会怀疑你,还会赞你深情似海,情深义重。”
第2章
“这样对翾娘不公平......她何其无辜。”
“呵,不公平?这世间向来就不存在公平二字。要怪,就怪她是个孤女,在仕途上给不了你任何的辅佐帮衬。要怪,就怪她命不好,今生遇到了你成了我们沈家妇。”
秦诗柔丞相之女的身份已然是很贵重了,却又被当今圣上封为芳华郡主,这身份门第几乎顶天了,谁不想高攀,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入门?
尘埃与明月如何相比?但凡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阿臣,为了沈家为了你的前途。即使你不忍,也要狠下心来......唯有绝情冷心之人,才能爬得高,走得远。再说,如今你已被秦丞相看上,倘若你不照做,那么我们沈家这一家老小,统统都不会有好下场。”
“是一人死,还是我们全家都下地狱,阿臣,孰轻孰重你可分得清楚?”
沈聿臣再没声响。
他似乎默认了周氏的话语,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有什么错呢,这一切都不过是命罢了。
顾若翾如坠冰窟,呆呆靠在窗户处凝着沈聿臣俊美的侧颜。
她爱到深入骨髓,抛去公主身份也要跟随的夫君,在他登科及第后,看她没了价值,所以便弃如敝履,狠心毒害她的性命。
夫妻三载,过往的恩爱犹如云烟,统统都是一场空。
呵,何其可笑啊!
她一腔痴情,竟是全都喂给了狼心狗肺的畜生?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在她偷听到了母子二人这一番对话后,便冲进去愤怒地嘶吼质问。
周氏惊慌下教唆沈聿臣将她掐死,沈聿臣犹豫着不忍下手......她以为沈聿臣心软了,对她还有真情。她舍不得看他为难,便将自己公主身份和盘托出。
周氏、沈聿臣喜出望外,他红着眼睛痛诉自己是被秦家胁迫。秦家在京都只手遮天,他如何能以卵击石?
她愚蠢至极,一叶障目傻傻地信了沈聿臣悔过之言,轻易就原谅了他与周氏。
后来。
为了帮助沈聿臣取得状元之位,她拿自己的命威胁太子皇兄,逼得皇兄打破了自己的底线原则,第一次徇私枉法做了错事。
沈聿臣顺利高中状元......为了辅佐沈聿臣继续高升,她不止去求皇兄,也去求外祖父一家......
沈聿臣越爬越高。
可,等他坐上大理寺卿之位后,弹劾皇兄,弹劾外祖一家的折子,犹如雪花般铺满了父皇的龙案。
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余毒百姓的证据,统统都是沈聿臣亲手搜集出来,捧到父皇面前的。
这一切就像是个无底洞......一点点的将皇兄、母后、外祖父一家都拖入了深渊地狱。
顾若翾喘着粗气......她紧紧地攥着胸前衣襟,竭力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
她深呼吸将眼眶里的泪意逼回,拖着沉重的双脚一点点回了内室。
她从自己的衣柜里,翻找出被她尘封已久的令牌。
三年前她与母后断绝关系后,脱下公主袍服,素面朝天乘坐马车离开京都时,皇兄冒雨赶来,将这个令牌塞到她掌心。
“若若......拿着这个令牌,若你有困难,便去韩氏当铺送信。你从小就叛逆任性,从来都不知,母后对你的严厉是为了你好。”
“不管你如何怨恨她,她都是生养了你的母亲。她也不是嫌弃你看上的人,她就是觉得沈聿臣出自寒门身份低微,配不上你一国公主的身份。且,那人心思深沉,不是能托付终身的良人。从小,母后就对你寄予厚望......”
那时她深爱沈聿臣,一意孤行要飞蛾扑火,自然是见不得任何人贬低,羞辱他。
她愤然打断皇兄的话:“她对我寄予厚望?从小到大,她除了打骂我,训斥我,可曾给我一个笑脸?我不是她的女儿,倒像是她精心栽培,能替她谋取更多利益的工具。我是人,不是物品,我有自己的思想与感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母后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
“我看中的人,也不是平庸之辈。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我除了一个公主身份,还有什么能够值得称颂的优点?原是我配不上他,你们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贬低他,羞辱他?”
“皇兄,我恨你,我恨母后。我永远都不要再见你们,我永远都不要再回那个冷冰冰,没有任何人情味的宫殿。”
她毅然决然将令牌丢在地上......转身离去。
谁知,在她嫁给沈聿臣的那一天,皇兄穿着一身湿漉漉的夜行衣,避开眼目出现在她婚房。
他面容憔悴双眼通红,单膝跪在她面前,颤着手臂将令牌塞到她的掌心:“若若,别与皇兄置气了。是皇兄错了......皇兄不该贬低你喜欢的人。你别不理皇兄,别不要皇兄可好?”
她自小便与皇兄感情很好。自她懂事起,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皇兄。她生病时,是皇兄衣不解带照顾她,哄着她喝药。
她不开心,皇兄会想尽法子逗她笑。
她伤心哭泣时,他也会着急,慌乱得不知所措。
皇兄疼爱她至极,将她疼到了骨子里。
可她都做了什么呢?
前世她为了沈聿臣高升,一点点将皇兄推入地狱。
堂堂一国太子,却被万箭穿心,马革裹尸死在了战场上。
还有母后......外祖父他们......
母后被赐毒酒,外祖父戎马一生,理应死在战场上精忠报国。可他却被人下药,被人剁了双手,屈辱地躺在妓子床榻上血流而亡。
还有舅舅,四位表兄他们全都随着皇兄,死在了那场无人支援的战场。他们死后,被敌军剖开肚腹......里面全是树皮稻草。
那场战役在没有粮草的情况下,他们便用树皮稻草果腹,生生熬了数月。他们以为只要坚持下去,就会等到援军。殊不知,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援军去支援他们。
他们奔赴的,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死局。
顾若翾心如刀绞,那些画面不能想,否则痛苦绝望会生生将她整个人给撕碎、吞没。
她将令牌捂在心口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贝齿紧紧地咬着唇,一字一顿低声呢喃:“皇兄,这次,我绝不会再丢下你。”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顾若翾连忙擦了眼泪,将令牌藏入怀里,躺在了床榻上闭眼装睡。
一股淡淡墨香,缓缓地流窜而来。
顾若翾不用睁眼也知道,这次进来的人,不是周氏,而是她的好夫君沈聿臣。
第3章
沈聿臣五岁时便会背古文,作诗。
他十二岁时,考中秀才成了沧州和县远近闻名,最负盛名的天才童子。
奈何他家境贫寒,父亲早逝。周氏一人撑起沈家生计,这些年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没少受到同村人的欺压与羞辱。
沈聿臣心气虽高,却也不得不被生活压弯了脊梁,跑去码头做苦力挣钱养家。她与母后吵架,一气之下离宫出京,在沧州云湖游玩时,不幸遇到水贼劫船。她跳入湖中逃生,却不通水性差点被淹死。
在她濒临死亡之际,遇到了在码头扛货物的沈聿臣。
她被沈聿臣救下,自此对他一见钟情。
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心爱护她的好男人,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今想来,她是多么的愚蠢可笑。
“翾娘......你醒了吗?这几日我事务繁忙,不能时常陪在你身边,你是不是生气了?抱歉,是我不对,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沈聿臣做小伏低,小心翼翼地道歉。
顾若翾心里膈应的厉害,她这才看清楚沈聿臣的虚伪,道貌岸然。
明明他巴不得自己死,好早点给秦诗柔腾位置,可对着她时,却还依旧温柔体贴,像个十全十美的好夫君。
她之前一叶障目,就是被他这幅虚伪会演戏的样子给骗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淡漠地凝着沈聿臣。
这双眼睛再无一丝一毫对他的情意与爱。
沈聿臣一怔,被顾若翾的眼神给惊到,她从未用这种淡漠到冰冷的目光看过他。
看来,她是真的生气自己这段时间的疏离啊。
沈聿臣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翾娘,我以为你是最体谅我的人。五天后,便是殿试了,京都人情往来错综复杂。我若不能寻到稳固的靠山,纵然我再有才情,再满腹经纶,恐怕这状元之位,也会与我失之交臂。”
“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你身为我的夫人,应该学会体谅我,做我的贤内助,不要拖我的后腿。翾娘,我能从小小山村走到京都这一步,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我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是不容易。
日日夜夜戴着一个面具,在她面前演戏,他真是煞费苦心。如今,他功成名就,便毫不犹豫踢开她这个再无任何价值的糟糠之妻。
自她嫁入沈家,便替他承担起了养家的重任。为了让他好好读书,她拿出自己仅剩的银子,贴补家用。银子用光了,她就当了自己的首饰......
坐吃山空后,她白日去酒楼刷盘子刷碗挣钱,夜里回来更是挑灯练习刺绣。三年来,她原本白皙娇嫩的手,被戳了无数针眼。
她明明是个身份尊贵的公主,从小金枝玉叶被娇养着长大,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楚?可她为了与他在一起,心甘情愿陪他吃苦,任劳任怨养活他这一大家子。
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她不过是想得一人心罢了,她有什么错?
沈聿臣以为自己说出这番话,顾若翾便会和以前立刻向他服软低头。
谁知,他等了又等。
她却无动于衷,只是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沈聿臣的心里,不由得浮上一丝不安。
“翾娘,你......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生病,身体不舒服?那你快点喝药吧,喝了药,你的病就能好了。你刚刚打翻了药碗,甚至还烫伤了娘。娘疼你,并没有责怪你,她忍着烫伤依旧给你重新熬药。娘对你的这份关心,有时候连我都吃醋呢。”他笑着端着汤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药汁,递到了顾若翾的嘴边。
是对她的关心吗?那是时刻都在盼着她死呢。
呵,她的一切付出统统都是笑话一场。
顾若翾的唇衔住了汤勺,乖巧无比地喝了药。
她目光沉静地凝着沈聿臣:“夫君,这药喝了,我真的能好吗?”
沈聿臣凝着她灼灼发亮的眼睛,他有些心虚地低垂下眼帘,不敢去看她那双清澈璀璨的眸光。
他喉咙发紧,“嗯,会好的。”
“翾娘,多谢你这几年为我的付出与牺牲。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情,永远不会辜负你的。”
顾若翾扯着唇角,轻声笑着:“夫君,说谎的人要吞一万根针,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轻易毁诺。”
沈聿臣端着汤碗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栗。
他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怎......怎会呢。翾娘,你别胡思乱想。”
顾若翾低声笑着,将汤碗里的药全数喝完。
沈聿臣脊背的衣服,都不自觉地被汗水浸湿。
他全程都在低着头,根本无法坦荡地抬头,回视着她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离开的时候,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走到门口的时候,甚至还差点绊倒。
顾若翾柔声提醒他小心......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嘴角的笑意,尽数一一敛去。
她下了床榻反锁住房门,扑到盆栽前,伸手抠自己的咽喉......她难受地涨红着眼睛,将那些汤药都吐了出来。
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的东西,她才身体脱力般瘫软在地。
她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笑到最后,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可真是狼狈啊。
她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沦落到这种狼狈地步。
是不是老天爷,都在看她的笑话,无情地嘲笑她是多么的蠢笨愚昧?
她原本该是展翅高飞的凤,如今却被折了一双翅膀,困在这小小的宅院内,生死都不能由自己掌控。
周氏一直在小厨房里等着。
沈聿臣捧着空碗,脸色苍白地走了进来。
她眼眸一亮,“怎么,喝了吗?”
沈聿臣将空碗递给她,失魂落魄地寻了个位置坐下。
周氏激动地抿唇笑着,她扫了眼沈聿臣,当即便抬手戳了戳他的脑门:“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郡主身份尊贵,乃是丞相之女,更是这京都数一数二的才女......她不嫌弃你是有妇之夫,你就偷着乐吧。”
“你可别犯傻,做出那等丢了西瓜捡芝麻的蠢事。一个身份低微的孤女,哪里比得上金枝玉叶的丞相之女,阿臣,你素来聪明自然懂得如何取舍。”
“哎呀,只要再让她喝上几日的汤药,这一切就水到渠成了。身染恶疾而亡,肯定不会有人发现端倪......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郡主,秦丞相,秦家肯定会非常满意。此次状元郎的位置,非你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