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凛冽冬夜。
窗外,疾风呼啸;
屋内,却是一片火热。
姜以初撑着颤抖的手下床,还没站稳,就被男人坚实有力的臂膀搂住腰肢,蛮横地将她捞回了床。
“我说放过你了?”裴束的嗓音磁沉冰冷,犹如地狱恶魔。
今晚的裴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像是泄愤似地,一遍遍折磨姜以初。
到后来的时候她只剩下疼,他还不知疲倦。
等裴束放过她,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
她囫囵往身上套衣服的时候,裴束朝她的脚边扔来了一张银行卡,
姜以初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好看的唇勾起一抹讥嘲:“裴太太爱财如命,装什么清纯无辜?今晚你表现得好,赏你的。”
姜以初脸上火辣辣的,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细细密密的疼蔓延开。
“怎么不捡?不是谁朝你晃一晃手里的钱,你就能像狗闻着肉味一样跟过去吗?现在你嫁给了我,也算是实现了你嫁入豪门的梦,是不是做梦都会笑出声?”裴束放肆羞辱。
姜以初弯腰,捡起银行卡,隐忍道:“谢谢。”
裴束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收敛笑意,恢复冰冷:
“滚吧。”
姜以初出了裴束的房间,转过一个走廊,来到了客卧。
结婚两年,裴束从不跟姜以初睡同一间房,也从不对外宣扬两人已经结婚的事。
毕竟裴束娶她,是为了报复。
当初裴束为了赚奶奶的医疗费,报名参加全国设计大赛。姜以初自告奋勇和他组队。
大家都看好他们,两个设计天才凑对,冠军十拿九稳。
可是比赛前夕,姜以初突然叛变,
用两个人设计好的图纸,加入了竞争对手的团队。
在大家起哄姜以初是不是喜欢裴束的时候,姜以初轻蔑地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裴束那样贫苦人家出来的穷小子?他为了给他生病的奶奶治病,背了一身债,这样的人怎么能给我幸福。”
最后裴束一个人,连夜重新设计一份新图纸,杀出重围,以一敌六险胜。
那场比赛,也让裴束这个名字家喻户晓。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霍家将他这个流落在外的独生子认了回去。
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一跃成为了云城第一豪门的继承人。
与此同时,官家大小姐姜以初,家中突逢变故,从云端跌落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大家都嘲笑姜以初,说她背信弃义站错队,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要有报应了......
翌日一早,
姜以初就被电话吵醒。
今天裴束有杂志专访,约了记者到他的私宅里采访。
姜以初收拾妥当,下楼迎接杂志社的人,就听到门口有助理模样的人在咬耳朵:
“这个姜秘书怎么是从裴总的家里出来?不会是昨晚就住在这里吧?看来江湖传闻是真的,这个秘书姐姐想要上位。”
“这野心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裴总不是有女朋友吗?这秘书姐姐怎么分不清大小王呢?据说一会儿裴总的女朋友也要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姜以初当做没听到,带着得体的笑,跟记者打招呼。
就在这时,门外出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
王丽莎,裴束的现任女友。
她一进门,径直朝着楼上裴束的卧室去,
姜以初几步拦住了她,“抱歉王小姐,裴总还在做拍摄的准备工作。他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上楼,您可以先在楼下稍事等待。”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姜以初区区一个秘书,竟敢拦裴总的女朋友!
众人暗地里纷纷伸长了脖子看好戏。
王丽莎也很震惊,“你敢拦我?”
“抱歉,你也可以打电话问一问裴总,如果他同意您上去,我就给您放行。”
“姜以初,我看不惯你很久了,你不过是一个秘书,不觉得你自己越界了吗?!”
姜以初不接茬,
微微垂头,姿态恭敬,背脊和腰杆却挺得笔直。
王丽莎气得不行,当即扬起手,一耳光朝着姜以初甩去。
姜以初拽住了王丽莎的手,“王小姐,这么多人看着呢,注意您的身份,当心对裴总的形象有负面影响。”
“你,你......”
王丽莎怒火中烧,偏生还找不到一个理由反驳。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狐媚子!
王丽莎抽回手,抬起另一只手,再次朝姜以初打去——
巴掌落下之际,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二楼拐角传出来:
“一大早吵吵嚷嚷的是做什么。”
裴束从拐角走出来,鬓如刀裁,五官英挺,宛如雕塑大师精雕细琢的作品。一身剪裁合身的高定西服,被挺拔健壮的身形撑得挺括有型,整个人金尊玉贵地立在那里。
“裴束,”王丽莎看到了救星似地,娇嗔着跺脚,“你这个秘书太不像话了!”
“哦?她做什么了,她要是欺负你了,我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姜以初知道裴束一定会偏袒女友,当即不卑不亢道:“丽莎小姐,对不起,我也是奉命行事。”
“我不接受!刚才我打她巴掌,她竟然还阻止我,裴束,她捏得我的手,可疼了!”
姜以初不语。
就算不知道她是裴太太,只当她是个秘书,也没有打人耳光的道理。
姜以初等裴束裁决。
裴束的视线扫了两人一圈,“她惹你不高兴,该打。”
姜以初一怔,攥紧了手心。
“不过......”裴束顿了顿,讥诮地说:“她皮糙肉厚的,别打疼了你,让她自己打。”
姜以初倒吸一口冷气。
王丽莎得意了,跑上去抱住了裴束的胳膊,盛气凌人地对姜以初道:“听到没有?让你自己打自己,还不快动手?”
姜以初对上裴束的眸子,那双清冷幽深的眸子,冰冷瞧着她,没有一丝感情。
她垂下眼睫,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清脆响亮,一点不留余力。
在场的人都张大了嘴巴:这个姜秘书,对自己可真下得去手,脸上都有印子了。
裴束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姜以初顶着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不卑不亢:“可以了吗?”
王丽莎不解气,“当然不可以......”
“很饿,吃过早餐了吗?跟我一起去吃早餐。”裴束出声打断了王丽莎。
眨眼间,王丽莎放弃为难姜以初,屁颠屁颠随着裴束往餐厅走:“我也没吃,就等着跟你一起吃呢~”
拍摄正常进行。
姜以初开始忙起来,早晨的不愉快被抛到了脑后。
中途她上楼给裴束拿话稿,王丽莎忽然从过道里冒出来,伸出脚绊了姜以初一下。
二十多级的阶梯,姜以初从头滚到尾。
最后天旋地转,早餐都快吐出来。
身上的剧痛,让她以一个狼狈的姿势趴在楼梯脚好长时间,怎么也动弹不得。
“呀,姜秘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王丽莎故作惊讶。
周围有人围过来,纷纷去扶姜以初。
她忍着剧痛爬起来,对上了裴束冷漠的俊眸。
第2章
“没事,不小心绊了一下,大家继续工作,不要耽误了进度。”她挤出一个笑。
吃过刚才的亏,姜以初学会不告状。
告了也没用。
等到晚上拍摄结束,
公司群里已经传疯了今天的事。
大家都说,裴束这么宠王丽莎,将来的集团总裁夫人的位置,估计非王丽莎莫属了。
姜以初捧着手里凉掉的盒饭,没滋没味地吃了两口,切掉公司群,刷起了无脑小视频。
结果第一条就是「我老公好像又谈恋爱了,此刻我也感受到了他的幸福」
姜以初木着脸,划掉了这条视频。
第二天上班,
助理小杨一见到姜以初,就拉着她讲八卦:“惊天霹雳大瓜!你猜怎么着?裴总跟王丽莎分手了!裴总甩的对方!想不到吧!昨天还说什么王丽莎有望嫁入豪门,今天倒好,直接被踹了。”
“哦?为什么分的手?”姜以初很冷淡。
嘴上这么问,其实她一点也不关心。
小杨一脸玄秘:“不会是因为......昨天王丽莎刁难你吧?裴总到底还是更心疼你??”
姜以初正要说话,身后一股凉意。
“工作期间,你们在做什么?很闲?”裴束一身深色西装站在两人身后,眉眼冷锐,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姜秘书,跟我来。”
他丢下一句话,长腿迈进了总裁办。
姜以初长吸一口气,绝望地跟小杨对视一眼,接受了小杨同情的信号,转身跟着进了办公室。
门关上。
一道颀长的身影朝她倾身逼过来,
裴束将她抵在门后,修长如玉的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姜以初,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裴总,你误会了。”姜以初乖顺熨帖。
“呵,最好是我误会了。我也希望你别误会,我就是心疼路边的一条狗,也不会心疼你。”
这些话,姜以初都快听腻了。
一开始她还会难过,但是久而久之,耳朵就变钝了,心就麻木了。
她现在更关注身上的疼。
现在裴束掐着她,她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脱臼了!
姜以初脸色憋得通红,玲珑玉面,像是雨后的粉荷,干净清新,漂亮惹怜。
裴束手上的力道松了松,目光向下移,
她今天穿的职业套装,深沉的灰色,利落干练的剪裁设计,勾勒出她曼妙玲珑的曲线,一件包臀开叉中裙,因为她的身材,保守中透着一股勾人的诱惑。
他喉头微动,眼里出现欲色。
那只手滑向她的衣襟时,他的电话响了。
裴束看了眼来电人,立刻撒开了姜以初。
他走到落地窗边接电话,神色紧张,口吻确实极致的温柔:“真真,好点了吗?好好休息,下了班我去看你......别怕,以后王丽莎再也不会去打扰你。”
这样的语气,从来没对姜以初流露过。
姜以初有自知之明,裴束把王丽莎踹了,当然不是为了姜以初。
他是为了电话里的这个女孩,
林真真。
过去裴束还没被认回裴家时的邻家妹妹。
裴束这些年,换女友跟换衣服一样勤,但是跟这个林真真,一直保持着兄妹关系,对她又呵护得紧,像是养护一朵娇花。
姜以初想,裴束估计是在等林真真长大。
所以,每次裴束的那些女朋友刁难姜以初,姜以初都默默受着,
因为只要等上一阵,
这些女人自然能发现,林真真才是裴束心窝里的人。
她们的矛头,就会转向林真真。
王丽莎就是例子,她后来把精力都用在欺负林真真身上,没时间找姜以初不痛快,到头来,把自己给作死了。
这也是为什么王丽莎为难姜以初,姜以初没有报复回去的原因。
裴束挂了电话,觑了姜以初一眼:“怎么样,能让女人开心?”
哦,
他这是要哄林真真。
姜以初诚心建议:“小女孩都喜欢礼物。送花,名包名表,衣服首饰之类都可以。”
“呵,你还真是庸俗啊姜以初。”
“如果林小姐不喜欢这些,可以包一座游轮,游欧洲,二人世界,这样也有助于培养感情。”
话音未落,裴束的脸色猛地沉下来。
他咬着牙冷笑:“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裴太太可真大度。”
姜以初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邪火。
她明明都这么妥帖大度,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就按你说的办,替我和真真安排欧洲旅行。
“包包首饰那些就算了,真真不是你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正好她的生日要到了,我打算在海上给她过生日,派对惊喜你去安排。她的生日,就是冬至那一天。”
姜以初怔了怔。
冬至那天,也是姜以初的生日。
可他不记得,或许,他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她十分平静:“明白。还有其他事吗?”
裴束看着她的眼神,复杂幽深,夹杂着许多姜以初也读不懂的情绪。
良久,他说:“没有了。”
姜以初走出办公室前,想到了什么,回过身,迎上裴束的目光:“裴束,不如,我们离婚吧。”
男人英俊的眉眼,骤然覆满寒霜。
“你再说一遍。”
姜以初被他强大的威压震慑,“我是为了你和......”
“你不想找你的父母了?”
“......想。”
姜以初家中突逢变故,父母下落不明,这些年,支撑姜以初留在裴束身边的,便是和裴束的交易。
她嫁给裴束,裴束帮她寻找父母。
“那你就好好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没喊停之前,你休想结束。姜以初,这是你欠我和奶奶的。在我说要放过你之前,你都得跪着,伺候奶奶,给她养老送终!”
提到裴束的奶奶,姜以初猛地颤抖。
当初裴束虽然赢得了奖杯,但是因为姜以初的叛变,让原本稳胜的局面,变成了延时赛。
原定的获奖时间,生生被拖了两周。
因此,耽误了齐奶奶的救治。
把齐奶奶拖成了植物人。
姜以初对这件事,一直很愧疚。
但是姜以初明明记得,自己在比赛之前,已经让人把齐奶奶的医药费给缴清了。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居然是交不上手术费用,耽误了病情......
姜以初跟裴束解释过,但是裴束不相信。
每每在床上折磨她,他都猩红着眼眸质问:“做了的事为什么不认?奶奶对你这么好,可你呢?狼心狗肺的墙头草,姜以初,你是不是没有心?”
每次姜以初都哭着求饶,她嗓子都喊哑,他仍充耳不闻。
直到把她弄得昏死过去,他才肯罢休。
他说“我说要放过你了?”不仅仅是床上的事,还有当年她背刺他的事。
回忆戛然而止,裴束已经欺身逼到她身前。
眼里浓郁的恨意,犹如尖锐的冰锥,刺痛姜以初。
姜以初闭了闭眼,“我明白,这是我欠奶奶的。”
第3章
晚上下班,裴束准时离开公司。
姜以初记得,他跟林真真打电话的时候说过,下了班要去看林真真。
姜以初把工作收尾,也打卡下班。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路上买了鲜花,然后转道,去齐奶奶所在的医院。
过去,她还是千娇万宠的千金大小姐,一眼就在学校的设计展览中,看中了裴束的设计。
她循着设计品找主人,看到裴束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那时候的裴束,还不姓裴,他叫齐束,清贫却傲骨,朴素的穿着掩不住气度,立在人群中,好似雪山之巅的芝兰玉树;那时候姜以初天不怕地不怕,就想攀上高高的崖顶,把他的傲骨给折下来。
裴束骨子里冷傲疏离,谁想靠近,都会被他的冷漠给冻伤,最后一众迷妹都被他吓跑了,只留下了姜以初,这个没皮没脸没心没肺的大小姐。
大小姐每天跟着他回家,自然也认识了齐奶奶。
齐奶奶却很开心裴束身边有了朋友,对姜以初很热情。
姜以初对齐奶奶开玩笑,说自己以后要做奶奶的孙媳妇,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拍着姜以初的手说:好,奶奶等着那一天。
“叮——”
电梯到达楼层。
姜以初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齐奶奶的病房。
“奶奶,我来看你了。”姜以初熟练地脱下外套,开始给齐奶奶擦身子。
这些年来,姜以初都背着裴束,默默到医院,照顾齐奶奶。
裴束不让姜以初来,一个是觉得她心肠歹毒,会害齐奶奶;一个是认定了姜以初是害奶奶的罪魁祸首,怕她来了气坏齐奶奶。
所以姜以初都是偷偷来。
只有这样,她才能减轻一些心里的罪恶。
“奶奶,不管我怎么跟裴束解释,当初我赛前选择了叛变是有原因,裴束都不愿意相信我,他也不相信我,找人替您交了手术费......这个世界上,估计只有您一个人,知道我是清白的。”姜以初抹了抹眼泪,对着沉睡的齐奶奶说:“奶奶,求求您,快醒过来吧,我真的有些撑不下去了。”
姜以初把这段日子的伤心发泄完了,又跟齐奶奶说一些生活中的趣事。她觉得,病人不能总吸收负能量。
唠完嗑,她开始给齐奶奶擦身子、念报纸新闻。
还没念几则,就听到走廊传来一对男女的交谈声:
“真真,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其实也不着急非要今天看,你一直都在照顾奶奶,她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可是今天我还没给齐奶奶念书呢,你平时忙,我再不来,奶奶该多无聊呀。”
少女的声音清越软甜,悦耳动听。
——裴束和林真真!
病房里,
姜以初无措站以来,跟门外并肩站着的一对男女撞了个正着。
林真真一张鹅蛋小脸,眉目清丽。一头柔顺黑色直发,眸子水灵灵的,清纯可爱的邻家妹妹形象。
“姜姐姐...... 你怎么也在这儿?”
林真真也认识姜以初。
当时姜以初天天到到裴束家里,就结识了住在隔壁的林真真。
那时候的林真真怯懦胆小,在明艳娇蛮的大小姐姜以初面前总是格外自卑。
后来裴束回归裴家,条件好了,也把林真真接到身边照顾,真金白银供养着,林真真才开始有了自信。
举手投足间,她总会模仿姜以初当年的腔调和风格。
但是终究不是真的从小娇养长大,细微之处总有些别扭。
“谁允许你来的?”裴束阴沉着脸,阴云密布,几欲雷霆大作。
“我......路过,就想来看看......”
“你也配!给我滚。”裴束好看的薄唇一启一合,字字句句像是凌厉钢刀。
“哥,姜姐姐也是一片好心,你不要这么凶嘛。”
林真真小声央求,裴束滴得出墨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病房里的气氛怪异,
姜以初打算找个借口开溜,就看到林真真挽起袖子,打算给齐奶奶擦身子。
她连忙说:“不用了,刚刚我已经给齐奶奶擦过了。”
林真真面上一僵,神色有些尴尬:“这样啊......那我去给奶奶烧个热水。”
半晌,
林真真端来了烧好的热水壶,递给姜以初,
还没交到姜以初手里,她忽地手一松,
整罐热水壶砸向病床上躺着的齐奶奶,姜以初见状,一刻不犹豫,伸手为齐奶奶格挡开了热水壶。
但是为时已晚。
少数烧开的热水,泼在齐奶奶的被褥上,剩下的,都浇在了姜以初的手上。
姜以初疼得龇牙咧嘴,她还没叫,林真真反倒惊声尖叫!
裴束赶过来,“怎么了?”
林真真带着哭腔:“我把热水壶递给姜姐姐,没想到......”
她确实是在阐述事实,但是没有说自己没有交到姜以初手里,旁人乍一听,自然会认为,是姜以初笨手笨脚,没有拿稳。
果然,裴束怒火滔天,怒视姜以初,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姜以初,你故意的?”
姜以初捂着红肿刺痛的手,忍痛辩解:“我没有。”
她看向林真真,“刚刚真真,没有把热水壶交给我,就松了手。”
她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可以肯定,林真真是故意的。
但是姜以初也不明白,软弱纯良的林真真为什么要这样。
林真真面上却更惶恐了,柔柔怯怯地,挤出了两滴眼泪:“是我不好......”
这幅可怜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姜以初怎么欺负了她。
本来姜以初有理,林真真这么一哭,姜以初怎么都不占理了。
裴束大步上前,一把扯过姜以初,
骨节分明的大手钳着她烫伤的地方,姜以 初疼出了冷汗,他却毫无知觉。
将姜以初扯到病房外,他用力将她掼在地上,
“姜以初,我只当你是粗枝大叶,没有照顾人的本事还猫哭耗子假慈悲,假惺惺地来表现。没想到,你竟然还想说真真陷害你。你的心肠,比我想的更歹毒!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医院。”
姜以初离开医院,一路上都在回想刚才的事。
其实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从前在齐奶奶家,也偶尔发生过,但是姜以初只当自己想太多。
现在姜以初不禁怀疑:林真真过去,真的是无意的吗?
她真的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柔弱纯善吗?
还有这些年,姜以初查过自己给齐奶奶缴费的那笔钱。
那笔钱后来不翼而飞,甚至没有人相信,姜以初会给齐奶奶送医药费。
据说,当时是林真真陪在齐奶奶病床前照料。姜以初派人送去的医药费,是没赶上,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和林真真有关吗?
姜以初思绪纷杂,回家的路上,顺道买了烫伤的药膏,打算回到家给自己好好涂个药。
可是到了家门口,她却发现,自己打不开家门——
门被反锁了。
裴束就站在二楼的窗前,漠然看着她。
姜以初知道,裴束不会给她开门,打算转身就走,电话却响了,是裴束打来的。
“裴束,刚刚的热水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要怪真真的意思......”
“天气预报,今夜有大暴雨,你真的想道歉,那就在门口跪一夜,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当然,你要是擅自离开了,我有的是办法,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