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痛,痛苦让虞棠几乎无法呼吸。
一抬头,虞棠看到了踩着圆凳把金簪往怀里揣的小韩卓。
院子里,是正在调戏婢女的丈夫。
她重生了。
重生回十二年前,她刚嫁进承恩侯府的第三年。
惊诧于自己重生的同时,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浮现脑海。
四肢被打断,脸被刮花,像只狗一样被这对父子装进笼子里取乐。
她悉心培育了了十余年的孩子,为了前程,亲手将叛国书信藏到父亲书房,害得她虞家满门两百余口被满门抄斩。
为国出征的兄长更是被这对父子合谋送给敌军,被挂在城墙上暴晒而亡。
还有充作军妓被折磨至死的母亲。
汹涌的恨意瞬间吞噬虞棠。
她拿起桌上的竹板,扯过韩卓的手,朝着他的手心狠狠打去。
“哇——”
不满三岁,一直被捧在掌心的韩卓登时疼得哇哇乱叫。
韩卓的反应丝毫没有让虞棠心软。
她手中的竹板一下比一下重地落下。
上辈子,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她才知道她的亲生骨肉一出生就被丈夫掉包溺死。
眼前在这个,不过是丈夫和他心上人生出来的野种罢了。
可笑她竟替别人养了十余年的孩子。
还养出一个白眼狼!
“虞棠,你疯了吗,干嘛无缘无故的打孩子!”
韩渡一把抱过嚎啕大哭的韩卓,看向虞棠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虞棠看着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心中冷笑。
这才打了几下他就坐不住了。
对比上辈子他们对她做的那些事情,这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将手中竹板往桌上一扔:
“无缘无故?”
“侯爷不妨看看他怀里藏着什么。”
韩渡拿出韩卓怀里那根金簪,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根簪子而已......”
韩卓从小就喜欢从她这里偷东西。
脂粉首饰,专挑好的、贵的拿。
她起初没当回事儿。
后来她才知道,他偷那些东西出去是给他亲生母亲撑门面。
也是,韩卓生母不过是一平常女子。
她虞家祖上却是世代经商,富可敌国,到了父亲这代才转向仕途,又只得了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千娇万宠,每一样都用最好的。
“一根簪子而已?”
“侯爷岂不闻三岁偷针长大偷金,这事儿若是被外人知晓,侯爷想过后有什么后果吗?”
“堂堂承恩侯府的大公子竟是个贼。”
“他的前程要不要了?”
“承恩侯府的脸面要不要了?”
韩渡不想承认虞娇说得有道理,又无法反驳,只能没好气地埋怨:
“孩子是要管教,可你这打得也太狠了。”
“说起来,卓儿已经三岁了,是该给他请个老师了。”
虞棠一听这话便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上辈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韩渡提出要给韩卓启蒙请先生。
他想请前首辅郭闲郭老先生。
和郭闲先生学问齐名的是他的臭脾气。
她想着韩卓的前程,便仗着去年冬日意外救了郭先生儿媳一命去求见了郭先生。
郭先生应了此事。
只是刚教了两天,韩卓便把郭大人家的孙子推进了湖里。
郭家十代单传,险些毁在韩卓手里,郭家自然大发雷霆。
韩渡知道这件事后,二话不说甩了她两个巴掌,让她去郭大人家请罪。
虞棠记得那夜雨下得很大,若不是来接孩子的摄政王替她说了好话,又命人送她回来,她绝对捱不过那天晚上。
她跪了一天一夜,又淋了雨,发热不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韩渡这个畜生竟然给她灌了药送到了摄政王的床上......
“我觉得前首辅郭闲先生就很不错,他门下弟子够多,有威望,你觉得呢?”
“虞棠,虞棠,我在跟你说话,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虞棠回过神来,看着韩渡那贪婪而恶臭嘴脸,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手一巴掌直接扇在男人脸上。
可她明白,她要的,不是给他一巴掌这么简单。
她要把她上辈子经历的痛苦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她要让韩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她暂时不能和韩渡翻脸。
理智占据上风,她笑着道:
“侯爷说的是,我只是在想该备点什么礼物去见郭老先生。”
一听虞棠是在想准备拜师礼的事情,韩渡脸上的表情瞬间扭转,他笑着道:“这个无所谓,你嫁妆里不是有不少名贵字画、古董之类的吗?”
“随便挑几样不就行了。”
他倒是有脸说。
整个京城有几家像承恩侯府这么不要脸,用媳妇嫁妆还用的如此理直气壮。
她摸着腕上的白玉镯子:“可我听说郭家恭房里挂的都是名流大家之作,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字画怕是会惹人笑话,不如送点别的好。”
“那送什么好?”
虞棠等的就是这句话。
韩渡从不管府中事物,送礼做情这种事情更是一窍不通。
而对不明白的事情,韩渡向来拉不下脸来问,她不疾不徐地给出意见:
“我听说郭先生与现任首辅极不对付,凡是有的,两家必然比上一比,现任首辅收了某大作的字画,郭先生便要收十幅,现任首辅每日换三套衣服,郭先生便换更多,且换下来的衣服便不再穿。”
“前些日子,现任首辅得了三尺高的珊瑚,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来瞧瞧,郭先生被下了面子,正气的食不下咽。”
“我想着去岁新皇登基赐了侯爷一株六尺高的珊瑚,这珊瑚在咱们府上留着也是吃灰,倒不如送给郭先生做个顺水人情,郭先生赢了现任首辅,必然对侯爷心怀感激,对咱们卓儿自然也会悉心教导......”
虞棠笑了笑,没再多说,其中深意谁都明白。
韩渡抚掌大笑:“妙,妙啊!”
“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刚落,韩渡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
虞棠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这珊瑚,一赐下来便被韩卓的母亲徐幼君要了去。
送给心上人的东西,韩渡怎么好意思张口往回要呢?
且不说怎么往回要,他绝不知道,那珊瑚早被徐幼君不小心砸烂了。
虞棠见韩渡面露为难,继续煽风点火:“侯爷莫非舍不得?这可是为了咱们卓儿的前途,若起点都输了,将来只怕会输的更多。”
“侯爷也不想咱们的卓儿这辈子只能做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吧?”
第2章
韩渡的确不想张嘴问徐幼君要,可事关儿子前程,他沉着脸道:
“这珊瑚树放了太久,我让管家去找找,你明日带着卓儿去见见郭先生,给郭先生留个好印象。”
虞棠看着韩渡离去的背影笑吟吟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嫁给韩渡这事儿说来可笑。
三年前父亲升迁兵部侍郎,将她从江南老家接到京都,却不想路遇流寇,偏又眼疾复发,不能视物。
在匪窝,她身中情毒,稀里糊涂的将身子交了出去。
事后,那人将她救出,承诺会娶她为妻,并且留了半块玉佩给她。
她前脚刚到京都,后脚为了填补亏空的韩渡便来府上提亲。
他身上挂着能与自己那半块合二为一的玉佩。
那时的她并不知晓那种玉佩只有皇室可以拥有,错将韩渡认成了救命恩人,所以哪怕知晓韩家挪用了户部三十万两银子,她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
嫁过来后,虞棠才知道除了那三十万两韩家还欠了不少印子钱。
她用嫁妆替韩渡还了印子钱。
韩大姑娘出嫁,她又添了不少嫁妆。
这些年府上的吃穿用度,用的也都是她的银子。
这一家人一边使着她的银子,一边又瞧不起她的出身,真是又当又立。
“小姐,快看奴婢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欢快的声音唤回了虞棠的思绪。
虞棠转头,看向没有半点烦恼的荷叶。
“是南城最有名的栗子糕哦~”
“奴婢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小姐你快趁热吃!”
一大包暖乎乎的点心被荷叶塞进虞棠怀里。
荷叶是她陪嫁侍女之一,当年她被韩渡挖了眼睛,他们不给她请大夫,也不给她饭吃,是荷叶偷偷翻墙出去当了首饰给她抓药,买吃的。
直到有一天,韩渡的手下拖着被打个半死的荷叶出现在她房里,说荷叶偷窃。
后来,他们当着她的面砍了荷叶的手,拔了她的舌头,将她千刀万剐。
虞棠看着无忧无虑的荷叶,心头酸涩。
“荷叶,你去库房取样东西,待会儿跟着我一起去郭府一趟。”
“好的小姐。”
看着荷叶欢快的背影,虞棠打开那一大包点心,轻轻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熟悉的甜味在舌尖化开。
真好,她在意的人都还活的好好的。
次日。
虞棠给郭府的门房递了帖子。
没一会儿,郭府的管家便亲自出来迎接虞棠。
郭家一门出了三位首辅,四位尚书,说一句满门勋贵,当代世家毫不为过。
反观韩家,虽然承了爵位,大姑娘如今也成了宫里的贵人,却无实权。
现在让韩卓拜郭闲为师,无非是想着借郭家的光,谋个实权,往上攀爬。
上辈子,她替这对父子精心谋划,他们轻而易举登上郭家这艘巨轮。
又将韩卓培育成了最年轻的解元。
现在。
虞棠看着即将三岁还吃手指头的韩卓。
温柔地替他整理歪了的小帽子。
你不是说我恶毒吗?
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毒。
让荷叶将包好的画轴并自己写的书信递给管家,劳烦对方亲自交给郭先生后,虞棠耐心地在大厅等候。
没一会儿,郭先生便出现在大厅。
虞棠起身行礼,郭闲上下扫了虞棠一眼,又扫了一眼被她抱在怀里的韩卓,眉头顿时皱起。
“三岁了还这样抱着?”
虞棠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家卓儿打小娇贵,走路必须要人抱着,还请郭先生多担待。”
听闻此言,郭闲顿时满脸嫌弃,要不是虞棠那副画,还承诺给六尺高的珊瑚,他绝对不会看这种废物点心一眼。
他理解虞棠第一次做母亲,处处溺爱这个儿子。
但......
“我要吃荷花酥,老头,快把你桌上的荷花酥给我!不然我叫我爹打死你!”韩卓满脸跋扈地指着郭闲的鼻子。
他年纪小,喜欢吃甜,见了甜的便要吃。
上辈子见郭闲前,虞棠废了大力气,才没让韩卓在郭闲面前丢丑。
现在,她不过是把韩卓最真实的一面暴露了出来而已。
郭闲眉头紧锁。
虞棠忙赔礼道歉:“抱歉郭先生......”
郭闲摆了摆手:“你不用说了,小孩子嘛,我都理解,不过我年纪大了,不喜孩子吵闹,启蒙的事儿便让我学生王榷代理吧,且等他字认得差不多了,确定资质,我再教他不迟。”
虞棠知道这个王榷,京城四大才子之一,写得一手好文章。
不过这都是表面。
实际这人所有的文章都是雇人写的。
而且此人吃喝嫖赌,可以说是五毒俱全。
大概今年秋天,他就会被一众文人联名告发。
这样的人来教韩卓,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笑得满脸感激:“多谢郭先生。”
郭闲掀一只开眼皮悄悄打量着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女人,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
“你府上那六尺高的珊瑚......”
“侯爷既然答应了送给先生,必然不会食言,先生且等等,最迟明日,侯爷一定亲自给您送来。”
郭闲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我后院还有贵客,不能在此奉陪,管家,替我好好待客。”
虞棠笑道:“正事要紧。”
送走了郭闲,虞棠也没在郭家多待,吃了一盏茶便起身离开。
刚出大门,虞棠便看到一个与韩卓一般大的孩子。
那孩子无论容貌还是穿着都极其不俗。
虞棠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摄政王的独子,容凝。
说起来这孩子也可怜,生母下落不明,摄政王又常年在外征战,极少驻扎京师,上辈子第一次见面,这孩子还错把她错认成了生母。
当时她重病缠身心情不好,又因为摄政王要了她的身子,自然对这孩子也没个好脸色。
事后她回想起来,总觉得对不起这孩子。
她一直想给这孩子道个歉,可惜后来容凝随摄政王驻扎南境,他们竟再也没有见过。
“娘亲!!!”
第3章
软软的的声音让虞棠眼眶湿润。
她弯腰将拽着自己裙摆的容凝抱起:“阿凝怎么一个人在这?”
“娘亲知道阿凝!”
白玉团子乌黑的葡萄眼里全是虞棠。
莫名地,虞棠想起了上辈子濒死前见到的那少年,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白玉团子忙用小手替虞棠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那张与摄政王如出一辙的面容少有地露出慌张:“娘亲不哭,这,这是父王给阿凝的桂花糖,父王说,不开心的时候吃一块糖,什么烦恼都能忘记!”
虞棠看着容凝手里的桂花糖,在小家伙脑袋上揉了一把:
“姐姐没哭,是风太大,沙子迷了眼,不过还是要谢谢阿凝的桂花糖。”
虞棠笑着接过容凝手里的桂花糖。
容凝对甜食的渴望一点不比韩卓差,自制力却极强,他给自己定下五日能吃一颗糖的规矩,这颗给了她,下一次能吃到糖又要隔五日。
虞棠莫名想逗逗他:“桂花糖给姐姐了,阿凝吃什么呢?”
“阿凝已经三岁了,是大孩子了,可以不吃糖了,阿凝以后所有的糖都给娘亲。”
“娘亲,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我和父王都很想念娘亲。”
虞棠看着小团子明明很想要抓紧自己的衣襟,又怕弄皱自己的衣服被讨厌而不敢动作,一颗心顿时五味杂陈。
她取出自己的糖袋在小团子面前晃了晃:
“姐姐不是阿凝的娘亲。”
“这个给阿凝,这个是姐姐的糖。”
这糖袋原本是给韩卓准备的,里面每一颗都是不同味道的糖果。
不过现在它有了更好的主人。
看着眼前的小孩儿抿着嘴唇,不肯接自己递来的糖袋,虞棠知道他心里难过,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阿凝。”
清冷自带威仪的声音让虞棠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转过身,一眼便看到站在台阶上的男人。
容镜长得极为俊美,周身却常年笼罩着一层杀伐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她恭敬地朝面容冷峻的男人行礼,按规矩叫了一声“叔叔。”
容镜是当朝皇叔,韩家大姑娘是当今陛下的妃子,论辈分,她叫容镜一声叔叔没错。
男人没应。
虞棠觉得对方大概不喜欢这个称呼,换了一个称呼:“见过摄政王。”
容镜抿唇,眉心紧蹙。
他一蹙眉,周身杀伐威仪更盛,若是寻常女子,只怕此时早已双腿打晃,吓晕过去。
可她跟过容镜一段时间,了解容镜。
说来好笑,世人皆以为摄政王好杀伐,喜怒无常。
然而这人只是不善言辞,说不出话便脸黑,甚至还会恼羞成怒。
就如此时......
虞棠不愿深想,将糖袋连同容凝一起塞进容镜怀中,规矩行礼,转身离去。
上了马车,虞棠才注意到自己的心跳有些乱。
她没想到今天会意外见到容镜。
早知会遇到他,不如不来......
不过倒也不全是坏事,至少看到了容凝。
想到容凝,虞棠不免又想起那个她连面都没见过的孩子。
下车后,虞棠等奶婆子抱着韩卓离开,她一把拉住荷叶,将一封信塞给是荷叶:
“你回一趟虞家,把这个交给母亲,再查一下当年给我接生的女人现在何处,切记,不要惊动府里任何人。”
三年前她生产,母亲给她安排好了接生婆,却被韩渡赶了出去。
末了他一脸虚伪地将她揽在怀里:
“虞棠,你母亲找的接生婆让我轰走了。”
“你先别急,我已经给你找好接生婆了,这是我的嫡长子,我比谁都要上心。”
“她经验很丰富,我还是她接生的呢。”
“你就什么都不用管,耐心等着我们的嫡长子降世就好了。”
那是韩渡第一次对她那样温柔,虞棠便答应了。
现在想来,那时韩渡便动了偷梁换柱之心。
刚一进门,虞棠就碰到了太太房里的冬枣,说老夫人和太太请她过去一趟,商议小少爷启蒙宴的事儿。
虞棠理了理袖口,知道他们早已商定好了,叫她去,不过是让她掏银子罢了。
打发走了冬枣,虞棠叫来另一个心腹青桔,拿了账本和府库钥匙,这才去了老太太的住所。
谢家人口不像其他大族那样复杂。
长辈只有太太和老夫人。
一进老夫人屋子,淡淡的果香钻入鼻息。
虞棠看着各种新鲜水果,目光沉凝。
老夫人是世家出身,后面家族犯了事儿,大厦倾颓,自己嫁过来后,她那些所谓的高雅的喜好又重新捡了起来。
就例如这屋子里的香薰。
她不要香料、不要鲜花,一年四季只摆些新鲜的瓜果,说只爱水果那份清幽。
毫不夸赞的说,这屋里一日的开销抵得上韩渡半个月的俸禄。
“棠儿,来,到奶奶这里来坐。”老夫人笑容和煦地朝着虞棠招了招手。
不等虞棠坐下,老夫人开门见山道:“我和你娘知道你忙,所以卓儿启蒙宴的事儿,我和你娘就帮你定了下,这是要请的名单,你先看看,有什么漏了缺了的,咱好再补。”
虞棠接过老夫人递来的名单。
开头写的便是摄政王容镜的名字。
老夫人那点盘算虞棠清楚。
当今圣上是个傻子,摄政王监国,她仗着自家孙女是宫里的贵人,便想顺着这根竹竿让摄政王高看自己孙子一眼。
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他们韩家配不配。
放下手里的名单,虞棠笑着道:“这事儿太太和老夫人决定就好。”
老太太刚要夸虞棠识大体,便见虞棠的丫鬟将账本和库房钥匙推到了她面前。
老太太右眼猛地跳动了两下。
“我知道老夫人和太太疼我,我一嫁过来便让我掌了家。”
“可我到底年轻,做事不知深浅,加上这几日身子不适,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操劳这些,日后这些事情,还是要劳烦太太和老夫人。”
老夫人闻言脸色瞬变。
虞棠若是不掌家,这府里哪来的闲钱维持这份体面。
她笑容愈发和煦:“棠儿不舒服便多请几个郎中来看看,还是说渡儿做了什么事儿惹你不开心了?”
“你放心,等他回来,祖母一定好好教育他一番!”
“只是棠儿,你也是做娘的人了,心胸须得宽广一些,咱们女人,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渡儿虽不成器,可对你却是没话说的,你放眼去瞧,哪个豪门望族不是三妻四妾。”
“就你,是独一份的,你也该大度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