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巴黎

旅游   2022-06-23 10:45   美国  

“There is never any ending to Paris and the memory of each person who has lived in it differs from that of any other. We always returned to it no matter who we were or how it was changed or with what difficulties, or ease, it could be reached. Paris was always worth it and you received return for whatever you brought to it.” 

- Ernest Hemingway, A Moveable Feast 


这次欧洲之旅在巴黎开始,也在巴黎结束。曾经生活了半年的地方,深刻影响了我的审美和生活态度。五年之后故地重游,Sciences Po所在的圣日尔曼街区每个拐角都那么亲切。喜欢的boutqiue - Paul Smith, Carven, Ken Okado - 五年之后店面竟然也都没变,恍惚自己从未离开。


虽然在很多城市都有较长的居住历史 - 华盛顿,纽约,香港,伦敦,巴黎 - 最迅速的有“家“的感觉竟然是巴黎,虽然这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自己独立居住空间的地方。行走在街道上,每天早上去熟悉的Vélib单车站取单车,中午在Le Bon Marché买个三明治,下午在Coutume做作业,晚上在Le Basile或者赛奈河畔和朋友喝个小酒,微熏时刻满心欢喜、漫无目的地再奔向下一个地点。


在巴黎向来只住在左岸,卢森堡公园西北的六区是我最爱的地方。交换时,常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在几百年历史的奥斯曼大楼顶层公寓里置业。有一天晚上应邀参加Georgetown校友酒会,在一个学长的父母家举办的。在塞纳河对岸黄金地带,紧邻爱丽舍宫,两层的duplex。但就是如此也总觉得少了一点左岸的文艺气息,有点太盛大,太繁华。酒会结束之后立刻回到左岸,Sciences Po同学家的after party,在六区St. Sulpice的一房一厅,电梯小到只能装下两个人。厨房在小小的隔间,凌晨十二点煮杯咖啡醒醒酒,摩卡壶在烫红的灶台上开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咖啡的香气飘到客厅中,和烟草香气混杂着。穿过客厅,木地板踩着嘎吱嘎吱地响。靠着juliet window,深吸一口三月夜晚凌厉的冷风,看看大家挤在小小的客厅里讨论着杂七杂八不太重要不太相关的政治话题,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派对。


经典的游客打卡地早已去过,这次基本上是漫无目地在街边游荡,去了几个最喜欢的地方:Le Bon Marché,比右岸的老佛爷和春天百货多了许多艺术气息,没有“血拼“的激情而更多是浏览博物馆一般的从容浪漫;La Grande Epicerie,陈列和布局即恢弘又精致,每一个苹果、每一颗草莓、每一把蔬菜都让人垂涎三尺;Noir,疫情结束之后新开的咖啡厅,在圣日尔曼大道和哈斯拜耶大道夹角的小巷子里,店外的桌椅正对着中东王室的千万豪宅,每次去的时候总停着一辆黑色加长的座驾,保安大队悠闲地喝着咖啡。夏天晚上9点天还慵懒地亮着,在街边随便找个小酒馆坐下,粉红色的天空映衬粉红色的起泡酒,像是回家了一般的满足和欣喜。



St. Sulpice教堂边的小酒馆,五月初的巴黎还挺冷,在露天座位上哆哆嗦嗦地喝酒、people watching


La Grand Epicerie du Bon Marché,找不到比这个更让我沉醉的food hall了


真想有一个五十平米的厨房,直接把这一整架的酱料搬回家


除了咖啡以外,Noir的甜品也是一绝,爱德华连吃了三个


在中东富豪们的座驾旁边,需要金棕Kelly来镇镇场子


疫情影响下, 曾经标记下的很多咖啡厅、面包房、小酒馆也显示永久停业,取而代之的是更精致、更昂贵的消费场所。通货膨胀漂洋过海已经抵达这个城市,很多生活必需品开始加价。牛角包从1欧元变成1.3欧,巧克力面包也接近2欧元。酒店价格更是离谱,提前一周定的时候200欧元价位基本没有2星以上的酒店。这场资本家的狂欢也没能放过这个把爱情和浪漫当饭吃的城市。房价也居高不下:在巴黎的朋友基本上都是同龄人,步入婚姻的过程中开始逐步解决住房问题,大部分是从50、60平米的两居室入手 。聊起天才知道原来欧洲的工资普遍不高,然而税率、房价惊人,基本上是一万欧元/平方起步。租售比也不尽人意,可能在巴黎买房终究是个不切实际的梦。


巴黎是这次旅行的起点和终点,但旅行途中我们也见缝插针地回来过一次。爱德华在 卢瓦河谷的小镇里上法语学校,我也刚好赶在法网开始之前从塞尔维亚回到法国,通过前同事的关系拿到了法网正式比赛第一天的门票。当天6点早起赶着7点的火车,一个 多小时后抵达巴黎,从火车转地铁之后全程都有去到法网现场的路标。离终点越来越近,也有越来越多的同行观众挤上车厢。出了地铁之后,立刻走进了一场组织完美、欢快又理性的巨型派对,志愿者们一边引导路人进场一边开心地祝大家度过完美的一天。因为是凭关系拿到的will call门票,我们入场走的也是运动员专用的入口,才刚排队就看到 梅总的背影,开启完美的法网一日游。


地铁站里的巨幅法网广告,告知我们如期赴宴


门票是以Filip Krajino
vic

的名义留给我们的,刚从塞尔维亚回来的我看到了十分惊喜,倍感亲切


排队就看到梅总,两米的竹竿你见过吗?


排在热身的运动员后,幻想着某天我再光顾法网是为自己的孩子加油助威


对比其他大满贯,法网的场地更小,观众更能近距离观看比赛:坐在open court的第一排,球员在场上的每一次眨眼我都能轻易地看到,世界顶级球员触手可及。法网也有臭名昭著的法国观众,像是观看足球比赛一样观看网球这项“贵族“运动,特别是有本土球员在场的时候,压倒性地对本土球员喝彩,却在对手 击球的时候发出各种干扰的声音。


不得不提,虽然法国这个国家在大家看来是欧洲文明的代表,是浪漫、艺术的象征,平均国民素质确实不高,耍流氓的行为并不少见。交换的时候我代表Sciences Po巴黎校区参加运动比赛,南下Lyon开了八个多小时的车,车上的运动员们早早开始pre-game,凌晨两点在车上即兴开派对。开幕式的时候各个校区的运动员都已经喝的烂醉,互相开始扔面粉、扔鸡蛋;有一场比赛对方球员因为也在打排球迟迟没上场,大家对待比赛的认真程度相当之低。我无法忍受北上的8个小时大巴,第二天自己定了火车票提前离开。But I digress。


现场观看比赛能够感受到球员不一样的气质,比如Schwartzman全程都很紧张,虽然面对的是退役已久、带伤重返赛场的 无排名俄罗斯球员;再比如Davidovich-Fokina,对他在Monte Carlo击败德约、冲进决赛的表现印象深刻,但是法网第一轮爆冷输球之后,他不顾前来要签名的四五岁小朋友,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场,留下一群失望的小球迷,实在没有风度。


看完三场比赛后,我们回到巴黎市区。早有耳闻巴黎有全欧洲最好吃的中餐,于是在老佛爷附近众多中国餐厅中选了一家 ,果然没有失望。当天天气忽晴忽雨,长时间没有喝水,口干舌燥,鼻音加重,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即将生病。然而此时距离离开中国已经有一个多月,顾不得生病的前兆,点了三大盘重口味的川菜,狼吞虎咽。第二天两人果然头痛欲裂,心里明知前一天的饮食肯定有很大责任,但谈起来的时候依然 统一战线:值!


Davidovich-Fokina当天有人被打懵了,赛后也无风度,粉转黑



中途有受伤,重回比赛后一落千丈


小份的水煮牛27欧元,满满的牛肉,满满的配料,满满的感动


店名是川江号子砂锅居,大家以后来巴黎不妨试试,不好吃我请客


毕业后几年,同学好友基本都在纽约、香港这种著名的“中转地”城市,奋斗过也离开过。细数下来,如今有最多朋友的地方,第一是香港,第二竟是巴黎。前后总共在巴黎待了不到5天, 每天晚餐都是和朋友们一起度过的,从另外一个维度增加了亲切感和与这个城市的认同感。


与Artur和Suzan在他们的新家聚会


Constantin买了一部50年代产的军用车,取名为Charley,有自己的insta账号:jeepandco



晚上Constantin和他弟弟Alexis开车送我们回酒店,是这辈子最拉风的时刻


过family frien
d在香港结识的好友,在巴黎重聚

欧洲之行的最后一个晚上, 我们从西班牙飞回巴黎。在等托运行李的时候想着要第二天回美国的航班值机,打开航


班确认信息,不能相信自己的双眼 - 航班并不是 明天,而是后天的!过去十年,求学、工作期间都是“空中飞人”,有丢失过行李、在候机室里错过值机时间等等意外发生,但是绝对从未弄错航班日期。我立刻把爱德华叫过来,他也无法相信我们居然犯了这种最低级错误。心情从惊讶,转变成惊恐,最后变成惊喜 :这是偷来的一天;看来在我依依不舍这个城市之时,这个城市果然也不允许我轻易离开。

Paris, a bientot.







Zozo在山上
Because it\x26#39;s t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