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为好兄弟报仇,装穷和我在一起三年,曝出被新晋影后包养后本性暴露。

文摘   2024-08-21 01:30   贵州  

我的怨种前男友是个富二代,特别有钱的那种。

但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却一直都在装穷,整整三年,他吃我的住我的,连身上穿的内裤,都是我拼夕夕 9.9 十条,给他团购抢的。

可没料到,我以为他是清贫校草,父母离世,孤身一人闯荡社会的小可怜;却没想到人家是纨绔公子哥,山珍海味吃惯了,想尝尝清粥小菜换口味。

我点开热搜头条里的视频,男人松松散散地倚在豪车上,朝着镜头方向浅浅一笑,拍摄的显然是个女孩,镜头当即摇晃,进而爆发出一阵娇羞的尖叫跟旁边的朋友说话。

「他在看我欸!真的好帅啊!」

再之后,视频结束,跳回开头。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我却反复看了几十遍。

这条视频是昨天爆出来的,标题是 #赵子琦携新人出席活动,疑似恋情曝光。

赵子琦是新晋影后,豪门千金,更是娱乐圈出了名的真性情美人,30 岁未婚,却从不避讳恋情,而且爆出的男友还一任比一任年轻帅气。

每次恋情曝光,都有不少人跪求她开班授课,教大家怎么钓弟弟。

甚至有人戏称,18 岁的男孩虽然才成年,但当赵子琦的男朋友却已经晚了。

这视频刚爆出来的时候,死党赵玥就第一时间转发给了我。

开玩笑似的问,「这帅哥好像周然啊,怎么回事,不会是你穷疯了逼他去娱乐圈卖身求荣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赵玥就又发了一条,「卧槽,不是像,这他妈就是周然,你快去看热搜。」

我这才一头雾水地点开了热搜。

之后就在热搜第一条看到了刚刚那条视频。

而且实在没想到,就这么一条简单的娱乐新闻,竟然还能多次反转。

最开始有人说周然是电影学院新生,跟赵子琦在一起是图钱图名,为了挤进娱乐圈。

但很快有人打脸,说周然根本不是电影学院的,他是 a 大校草,家境一般,平时勤工俭学交学费,应该是因为缺钱,所以才被赵子琦包养了,这人甚至贴出了学生证当做证据。

可还没过多久,这条爆料就又一次被反转。

有人扒出,周然其实是丰正集团的少东家,老总周东平的独生子。

不光是富二代,还是富二代中的战斗机,平时行动低调,勤工俭学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从小开始,赵子琦就一直是他的理想型,只是苦苦追求 5 年,女方均未回应。

而这次周然高调现身,也是因为赵子琦被活动方欺负,他才冲冠一怒为红颜,豪车出场给心爱的女人撑场面。

而赵子琦默认他的到来,应该也是变相承认了她的感情。

很快,跟随这条热搜而来的还有一张照片。

周然眉眼冷峻,跟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对峙。

而赵子琦则红着眼眶躲在他身后,一向张扬明艳的大美人,竟被男人的高大衬出了一股小鸟依人的娇弱感。

这照片一出,热搜炸了。

照片虽然模糊,但却自带「年下专情富二代 X 明艳海王女明星」的故事感。

而与此同时,微信上我跟周然的聊天记录依旧停在昨天晚上。

他跟我说,「好累,想你了,明天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我当时怎么回的来着。

哦,对,我说,

「你也别太辛苦,兼职累就别做了,我有钱,大不了我养你。」

可现在回看,我在周然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的举动简直就像个笑话。

毕竟视频里的周然,浑身上下都是我不认识的大牌,光他手腕上戴着的那只表就值 100 多万。

你说我一个月薪 6k 的打工人,在人家面前装什么富婆啊?

我发过去的微博链接他还没回复。

聊天框里的文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我却依旧没想好该说什么。

我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不是富二代,跟赵子琦又是什么关系。

哪怕热搜上闹得沸沸扬扬,我却还怀着一丝希望,希望能听他亲口解释,告诉我一切都是误会,他的确骗了我,但都是被逼无奈。

可没想到。

删删改改一个字都没发出去的我,先等到了对面发过来的消息。

只有 3 个字:「分手吧。」

我一愣,手比脑子快地把疑问发了过去,「为什么?」

「玩够了。」

「哦,那你放在我家的东西呢?」

「扔了吧,反正也不值钱。」

我是被赵玥拉出来喝酒的。

她说我难得失一次恋,不借酒消愁,都对不起她这三年来吃的狗粮。

酒吧里灯红酒绿,环境嘈杂。

赵玥跟我碰了下杯,劝我,「没事,周然多帅啊,能睡到他也不亏,不然以你的工资水平,这种程度的小白脸你想包养都包不起,这是福气。」

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幽幽地盯着赵玥。

她心虚一笑,「算了算了,喝酒喝酒。」

音乐声震天响。

赵玥说着喝酒,但其实酒量很差,几杯酒下肚就开始迷糊。

而我明天还得上班。

看着群里甲方那几条没回复的「艾特」,我狠狠叹了口气,打工人不配借酒浇愁。

把赵玥送到家门口之后,又打车回了家。

我其实有点想哭,但忍住了。

我还想给他发消息,但也忍住了。

除此之外,更多的还是觉得荒唐。

整整三年,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难道都是假的?

他一句玩够了,就没了?

我把头靠在车窗上,路不平,一下一下磕着我的脑袋。

好不容易到了家。

下车,冷不丁地被风一吹,头却更晕了。

我索性在路边坐下,想等清醒一点再上楼。

可才坐下没多久,就忽然有人走过来,挡住了路灯的光。

我抬头,就看到了周然那张脸。

他换了身纯黑的运动装,单手插兜,松松垮垮的衣服被他穿起来却帅得有点过分。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

说,「怎么这么狼狈,你就那么舍不得我么?」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我以前从没见过他这样。

他以前总是笑着的,跟我对视的时候总会忽然靠过来把我搂进怀里,用有点撒娇似的声音问我,「姐姐,今天有没有多爱我一点。」

我总是摇头,说没有,然后他就会挠我的痒,逼我收回答案。

而眼下,那些回忆让我的心脏隐隐作痛。

我深呼吸,压下眼泪之后,才强装镇定地问了他一句。

「到底为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挥了下手。

一辆迈巴赫从路口开过来,停在了附近。

车门打开,上面下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男孩染了头张扬的红发,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问我。

「穷鬼,还认得爷是谁不。」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面前这个人跟记忆中的那张脸对应起来。

「赵权?」

「呦,记得啊,还以为你都忘了呢。」

赵权往旁边退了一步,伸手揽住了周然的肩膀。

他咧着嘴的样子,跟四年前一模一样。

我是大二的时候认识赵权的,我在 a 大读书,为了凑学费勤工俭学,其中一份兼职就是当家教。

赵权,是我当年教的第一个学生。

他家境殷实,但成绩却很差,而且玩心重。

第一天上课时还规规矩矩。

可到了第二节课,就开始耍心眼。

他给了我五百块钱,叫我帮他隐瞒逃课的事,之后就准备跳窗户去打游戏。

我没收钱,却也没能拦住他。

担心出事,所以就给他父亲打了电话。

但没料到,在我面前十分温润的赵爸爸,打起孩子来下手却过了分的狠。

赵权被打得动弹不得,甚至伤到了骨头,整整一个月下不了床。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开始记恨我。

整天跑到 a 大骚扰,嚷嚷着要让我付出代价,逼我道歉。

可收钱当家教,在孩子离开的时候通知家长是我分内的事。

他挨了打,在我预料之外。

我觉得抱歉,但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因此我直接忽视了赵权,当他不存在。

而他后来也真的不再出现了。

我当时还以为他三分钟热度,已经忘了这件事。

可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局面。

赵权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知道我都想了起来,嚣张地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周然,说,「这我哥,知道不,他跟你在一块都是为了给我出气。」

周然皱了皱眉,似乎欲言又止,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可我却全明白了。

忽然有点想笑。

我也确实笑了,我抬头看向赵权,问,「那现在,你也报复完了,咱们算不算扯平了?」

赵权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皱了皱眉,略带犹豫地点了下头。

「算…… 算吧,反正我已经出完气了,不过,你不生气?」

我摇了摇头,笑得更开心了,「没什么好气的,愿赌服输嘛。」

「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家了,几位少爷,玩得开心。」

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走。

上楼时,隐约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嘀咕声。

「不是吧,这女的怎么一点都不伤心,不应该啊,然哥的魅力不会失效了吧,谈了三年,结果人家一点都没动心?」

早上。

关掉闹钟之后,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脑子很乱。

我昨天没睡好,

或者说是几乎没睡。

因为我上网搜了答案,问「分手后该怎么快速走出来?」

最高赞的几个回答分别是:哭、找点事做、读书和思考。

可我坐在沙发上酝酿了半天,实在哭不出来。

于是索性开始收拾东西,把自己的行李全部打包,准备搬家。

这房子是两室一厅,虽然大,但离我上班的地方其实有点远。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当初根本就不会租。

现在分了手,倒是可以直接搬走了。

不过整理起来才发现,周然的东西原来真的不多,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我买给他的。

怪不得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因为,是真的不值几个钱。

我在凌晨四点的时候上了床。

关了灯,辗转反侧,盯着手机界面反复刷新,在好几个软件里来回切换,但屏幕上的字却一个都看不进去。

直到微弱的阳光从窗帘里漏进屋,再然后闹钟响了。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

洗漱,化妆。

涂完口红之后,整个人才终于有了点气色,看起来不那么像幽灵。

我拎上包,照常准备出门挤地铁。

但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有点蒙,缩回了扶在门把上的手,从猫眼往外看。

却只看到了一片红色,在视线里晃悠。

犹豫之下,还是打开了门。

却没想到,刚好跟用脑袋撞门却撞了个空的赵权对上了眼。

我一愣,下意识皱眉,「怎么是你?」

他眼神却亮了亮。

宛如看到救世主一般的,把他手里的东西全都推到了我面前。

「那个,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对不起,之前都是我错了,是我小肚鸡肠,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行不行?」

我后退了几步,没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那是几个精致的包装袋,包上无一例外地印着奢侈品的 logo。

「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权见我不接东西,脸上表情挫败,「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真的。」

我盯了他几秒,问,「周然让你来的?」

他却一愣,摇头,「啊,不,不是,然哥不知道这事。」

一道女声骤然响起,打断了磕磕巴巴的赵权,「是我让他来的,不好意思啊,程小姐。」



而随着说话声一块出现的,还有个从楼梯拐角走出来的女人。

那人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长相。

但身形高挑纤瘦,一头光滑的长卷发披在背后,随着走动的步伐轻轻摇晃。

她上前几步,站在了赵权旁边。

之后才当着我的面摘了墨镜,朝我伸手,「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赵子琦。」

我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说了句,「您好。」

她应该是素颜,皮肤白皙,睫毛卷翘。

悬着的那只手落空,倒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耐,只是优雅地捋了下头发,接着说,「我是小权的姐姐,他们对你恶作剧的那件事…… 我听说了,所以特地带他过来跟你道个歉。」

赵子琦是赵权的姐姐。

我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却也在预料之中。

周然跟赵权是朋友,又为赵子琦怒怼活动方。

既然都是富二代,在同一个圈子里。

那想也知道,他们是认识的。

但对于她后边说的那句话,我还是摇了摇头,「你们不用跟我道歉。」

「不,这件事都是小权的错,他太幼稚了,周然经不住小权死缠烂打,才被迫参与了这桩荒唐的恶作剧,所以归根结底是我没教好自己的弟弟,道歉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她从赵权手里接过了那几个手提袋,不容抗拒地塞到了我手里,说,「这是我们在路上随手买的小礼物,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还有,我跟周然快要订婚了,我知道你们交往了一段时间,但大家都知道,那到底只是场误会,所以我希望之后的日子里,你能不要再来骚扰他,可以么?」

「这是,周然的意思?」

「程小姐,哪怕你们已经分手了,但毕竟,你现在知道了他真正的家世……」

面前的女人点了点头,笑得落落大方,我不知道在她眼中看到的我是什么样的。

但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像个无地自容的小丑。

分手之后,我觉得难过,还有点伤心,但在此之前,我其实真没那么恨过周然。

因为我始终觉得,哪怕开始是错的,哪怕结束不体面,

但整整三年,点点滴滴的相处,他应该至少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在乎他有没有钱,更不会为了他的钱就抛下尊严、抛下脸面,追上去死缠烂打。

可眼前的女人笑容依旧温柔,像没看见我表情变换似的又追问了一句,

「程小姐,你应该,可以做到吧?」

最后一个字敲完。

我把策划整理好,发给组长确认。

明明已经累得头脑昏沉,却还是忍不住想起了今天早上赵子琦临走之前跟我说的话。

我当时说,「请你放心,既然分手了,那我就不会再主动联络前任,无论他是不是富二代,所以这些东西,你拿走吧,我不需要。」

说完话,我就把那些手提袋,又放回了赵子琦脚下。

可对方却连头都没低,笑着说,「一些小玩意,不值什么钱,程小姐不喜欢,那就丢了吧。」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像极了周然。

一样的轻描淡写,好像没掺杂任何恶意,但却莫名地能叫听话的人感受到莫大的羞辱。

也是因此,我不由想起了之前周然过生日的时候。

我拼了命地努力工作,省吃俭用给他买礼物,并把那些在他看来廉价的玩意,献宝似的送到周然面前的时候。

他应该,也觉得我很可笑吧。

同事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这才回神,问,「怎么了?」

对方笑笑,「你是不是没看群啊,经理找你半天了,要你去他办公室。」

「啊,好,知道了。」我赶紧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谢过同事之后,进了经理办公室。

经理找我,其实是老问题。

公司要在深城开车展,分公司经验不足,需要从总部调人过去主持大局。

升职,工资翻倍。

唯一的问题,就是哪怕项目结束也有可能需要留守深城,至少半年。

大概半个月前,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经理就找过我一次。

我当时以经验不足婉拒了。

但经理估计也清楚,那只是托词。

所以才又问了我一次。

这一次,我没再拒绝。

等东西都收拾妥当,已经是一周之后了,我把没用的东西直接留在了出租屋,带不走的行李,寄存在赵玥那,准备等在深城找好住处之后再让她给我寄过去。

深城那头,公司给订了酒店,我下了飞机直接过去就行。

临走前的饯行饭,赵玥吵着要吃火锅。

我俩回了 a 大附近,去吃之前读书时经常吃的那一家。

选锅底时,我习惯性勾了鸳鸯锅。

赵玥却满脸疑惑,问我,「不对,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吃辣了?」

我有些茫然,「我吃辣啊。」

「那你点鸳鸯干什么,咱俩都吃辣,九宫格呗。」

我这才后知后觉,看到了鸳鸯锅后面那个小小的对钩。

「不小心勾错了。」我说,之后画掉了那个对钩,重新选了九宫格。

但其实,我是习惯了。

因为周然不吃辣。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很少吃火锅。

他嫌吵,觉得火锅店里环境嘈杂,还不如回家吃饭。

但后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会主动问我要不要去吃火锅。

当时点九宫格,他吃得满头大汗,靠着冰水续命,一顿饭吃下来,东西没吃几口光灌了一肚子水饱。

可出了火锅店,他却还在嘴硬,说,「多亏你,我好像比之前更能吃辣了。」

我当时看着他路灯下帅气的侧脸,还有带点少年气的傻笑,心里莫名一软。

再后来,我们就只吃鸳鸯锅。

等我再回神,赵玥已经接过了点菜单,三下五除二就点好了配菜,问我还要不要再加点肉。

我摇头,说,「不用,你看着点就行。」

「别给我省钱啊,小程同学,不然下一顿可就到你请了,我可是准备吃穷你的。」

「那也行,但你吃胖了别找我哭啊。」

「住口,请尊重火锅店的氛围,别说这种可怕的话!」

我俩互相打趣,笑成一团。

话题从天南扯到地北。

但都十分默契的,没提起我决定离开的真正原因。

明天不用上班。

我俩都喝了酒。

我只是脸上泛红,以及走路的时候有点发飘,但赵玥却彻底醉了,凑在我耳边唱《孤勇者》,跑调不说,还破音。

我一只手拽着她,另一只手掏手机结账。

稍不留神,扫码的时候就被她给跑了。

好不容易结完账,结果发现她正趴在柜台旁边的餐桌上,对着其他客人说话。

「帅哥,我看你挺像个渣男啊。」

我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冲过去把她薅起来,忙不迭地对那桌被她打扰了的客人道歉。

但却忽然有人喊出了我的名字,「程婉,怎么这么巧啊?」

我这才发现,这桌上坐着的人其中一个竟然是赵权。

我一愣,很快冒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赵权在的话,那会不会……

我僵硬地转头,果然看到我旁边,桌子靠外的那个位置上坐着周然。

赵玥还在固执地指着他说,「小伙子,你真挺渣的,渣得印堂发黑,我看你不日将有血光之灾,不过也解不了了,劝你尽早死了算了。」

而周然被赵玥指着鼻子却无动于衷,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们这一桌四个人,眼下都安静了,没一个人敢出声。

我尴尬的头皮发麻,无比后悔,刚才实在不该纵容赵玥喝那最后一瓶啤酒。

好不容易把人控制住,安抚着她往门外走。

可她却不老实,使劲挣扎,「别拦我,我还得做法呢!」

等我拽着赵玥终于出了火锅店蹲在门口的时候,已经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一边用手机打车,

一边跟赵玥说,「祖宗,你快安静会吧。」

可她看了我一会,却忽然开始掉眼泪。

「婉婉,我不舍得你走。」

而且还越哭越厉害,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掉,嘴也撇得毫无形象可言。

路过的人都在朝这边看。

我瞬间也有些鼻尖发酸,一时手足无措,想给她拿纸巾擦眼泪,但掏遍了口袋都没找到。

「用这个吧。」

身后有人说话,声音熟悉。

伸到我面前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拿着一包面巾纸。

我没接。

用衣袖抹干了赵玥脸上的眼泪。

那个人把手收了回去,语气平平地问,「你把我拉黑了?」

我依旧没回答,低头打完车,然后扶着赵玥去路边等。

可他却追上来,拽住了我的袖子。

我用力把他的手甩开,到底升起了几分怒意,「周然,你是不是有病啊,说玩够了分手的是你,叫我老实点别去骚扰的也是你,你现在莫名其妙地是在干什么?」

他被我甩开之后眉头紧锁,但到底也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可我听起来,却只觉得好笑。

「周然,你不觉得你这句道歉来得有点晚了么?」

他看到我在笑,却皱眉,「你难受就骂我,别这样。」

「别,我本来确实有点难受,但现在真的无所谓了,三年,就算养只猫,养条狗,也会有点感情,但是你吧,你不配,你真不配,所以现在我只觉得庆幸,早分手早解脱。」

手机振动,是司机打来的。

我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按灭屏幕转身,说,「走了,希望再也不见。」

回家之后,我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没有头像跟备注,申请信息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我很轻易就猜到了,这条消息是谁发来的。

没理会。

可没想到对方却十分坚持。

换了好几个不同的账号,申请信息也填得五花八门,从「美女,认识一下」,到「微商招代理」,再到「我是你领导,换号了,加一下新号。」

最后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我不会上当,自暴自弃地填了,「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但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

我觉得可笑,只回复了最后这条,「解释什么,解释你是个骗子,还是解释你脚踏两条船?想和平分手,然后邀请我去参加你跟赵子琦的婚礼?」

这一次,对方终于安静了。

抵达深城,分公司安排了人来接机。

那人举着写了我名字的纸牌,戴一副金框眼镜,身形笔挺,气质沉稳,但因为个子太高,站在一群给爱豆接机的小女孩中间,明显得有些突兀。

「你好,程婉。」

对方伸出一只手,「你好,许成。」

深城策划部门的经理,我的新任顶头上司,就叫许成。

所以我听到这名字,愣了一瞬。

「我以为,您会派助理来接人。」

许成解释,「助理请假了,家里的猫要生小猫。」

「生小猫都能请假,分公司的工作氛围这么宽松的么?」

许成笑着接过了我手边的提箱,说,「是啊,方便摸鱼,所以你来了不会后悔的。」

我也被逗笑了。

新上司风趣幽默,是个好迹象。

背井离乡,更换城市的紧张感,多少被冲散了一些。



驱车前往酒店的路上,许成简单介绍了一下分公司的状况,以及我即将要对接的工作。

工作量不少,但还算容易上手。

只是我刚调过来,跟新同事不够熟悉,所以配合上肯定需要磨合。

抵达酒店,办理入住。

我本来的计划其实是想等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再挑个周末去租房的。

但在车上,许成告诉我,因为有大型展会,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会非常忙。

我早到了几天,下周一才去公司报到。

不如趁这几天把房子先找好。

可刚联络好中介,准备出门却忽然收到了赵玥的消息。

「悦悦,周然来找我了,他问我你是不是搬家了,现在人在哪。」

我皱眉,本以为昨天的回应已经足够清楚了。

实在不明白,他现在的死缠烂打到底有什么意义。

好胜心?

因为我的不在乎,所以他觉得自己的魅力受到了轻视?

我直接给赵玥发了条语音,语气坚决地说,「无论他问你什么,都别告诉他。」

「知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他喝多了,好像还哭了,说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因为赵权,但跟你在一起之后,早就真的喜欢上你了,他本来想找个机会把一切都解释清楚,跟你亮明身份,可他怕伤害到你,所以才一直拖着,没想到你会先一步看到那条视频…… 他还说了挺多,我都记不清了,你要不听他解释一下?」

「不用了,没什么好解释的,当初我体谅他读研辛苦,为了让他少做兼职,专心学习,拼了命地赚钱,甚至一度累到精神衰弱,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句话都不说地骗了我三年……」

对话框里的文字打到一半,我却走了神。

其实这三年来,周然并没主动找我要过什么,工作、赚钱、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拼命,这都是我自己做的选择。

他没要求,没看见,当然也不知道。

至于他说的,最开始带着目的接近,后来真的动心了的那些话,我也不怀疑。

因为目的可以伪装,语言可以欺骗,但人下意识的反应和眼神却演不来。

无数次我忙着工作,把他扔在一边,等事情终于做完去找他的时候都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失落和孤独瞬间转变为明朗和开心。

我下班路上手机没电失联,他穿着拖鞋跑出门,整整找了我两个小时却发现我早已经回到家之后,第一反应是红着眼圈搂住我,而非怪罪。

他是炽热的少年,爱憎分明,英雄义气。

当保护喜欢的人与履行兄弟契约冲突时,他焦虑、担忧、纠结。

在揭露真相面对问题和不停拖延暂缓冲突之间举棋不定。

最终,东窗事发,我们的感情也碎成了一地鸡毛。

总有人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一场博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可我不太赞同这句话。

我认为,好的感情应该是建立在平等之上的。

可因为周然的欺骗,这场感情从最初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他或许有理由,或许能解释。

那些伤我至深的行为背后,也藏着他无法抵抗的不得已。

但,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人,只是曾因为某个谎言短暂地相爱了一下,当真相掀开之后,终究得各自回归自己的现实。

所以从谎言暴露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想到这些,再看对话框里打完的那些文字,忽然觉得有点累。

决心放下的事和人,实在没必要再翻出来回忆和控诉。

定了定神把那些全都删掉,换成了一句话,

「周然要跟赵子琦订婚了,他的事与我无关。」

对面的人果然炸了。

「我去,他都要订婚了还纠缠你干什么,有病吧?」

「今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在这跟我装深情,我还以为他真的知道错了。

「差点就被他骗了,长得帅的人果然渣。」

「不过,亲爱的你准备怎么办啊。」

「找人打他一顿吧要不,我咽不下这口气。」

等对面的人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我才说,「不用,既然分手了,那他想干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不理他就行。」

「好,那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守口如瓶,不会再给他骚扰你的机会。」

「对了,你到那边情况怎么样,南方热不热,是不是跟咱们这特别不一样,公司还适应不,同事们都好相处么?」

五月初,北方还处在春夏之交的节点,阳光明媚里偶尔混着几日阴雨,外套短袖一齐上阵,哪一件都不敢收起来。

但地处南方的深城,却早就入了夏。

我看了一眼酒店窗外,一样的高楼大厦,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似乎跟京市也没什么区别。

对着电话说,「有一点热,不过还能接受,我来早了,公司那边还没去报到,部门经理亲自去接的机,感觉人还不错。」

赵玥立刻警惕,紧张兮兮地问,「经理怎么做这种接机的小事,男的女的,不会是油腻中年男性听说你很漂亮所以想潜规则吧?」

我失笑。

「别瞎说,分公司人员结构年轻化,人家经理也没比我大几岁,而且接机也是助理临时请假找不到其他人顶替,所以才不得不亲自来。」

「这么年轻就做到经理位置了,那挺厉害的啊,那他长得怎么样,帅不帅?」

「还…… 挺帅的。」

因为赵玥的问题,我下意识回想。

单看脸的话,许成算不上特别精致。

但当时在机场,他举着牌子站在一群人中间,的确引得不少女孩频频回头。

之前在网上刷到过一个话题,讨论男性的气质和外貌哪个更重要。

底下众说纷纭,吵得不可开交,唯有一个简短的说法力压群雄,占据榜首。

说的是:气质好的男人,外貌也不会差到哪去。

许成这个人就完完全全地佐证了这句话。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恰到好处的骨骼感,最普通的黑发和工作装,反而显得内敛成熟。

估计是怕我心情低落,赵玥话题琐碎地跟我聊着,迟迟不想结束对话。

还是我主动提出来,叫她赶紧去上班。

她才不大放心地挂了电话,挂之前还叫我心里难受就跟她说,别忍着。

我笑着抱怨,「知道了,你今天磨磨叽叽得像个老太太。」

电话挂断,心里却发暖。

因为下午要看房,

所以我拿上包出了门,找地方吃午饭。

吃饭途中,顺道加了租房中介的联系方式。

这个中介,还是许成听说我要找房子之后推给我的。

效率极高,我把需求发过去之后,对面迅速匹配了六七套房子,跟我约了下午去看。

为了通勤方便,我想租在公司附近。

结果无一例外的,都很贵。

二十平的小单间,不算水电费要一千九,厨房挨着浴室,洗衣机挤在灶台旁边。

看来看去,还是一个合租出租次卧的套房最合适。

六十平,距离公司稍远一点,但也只要一公里,走路就能到。

主卧已经租出去了,出租的次卧十八平,带一个小浴室,厨房和客厅属于公用面积,共同使用,租金一千五。

最主要的是,房子收拾得整洁干净,采光极好。

我当场就心动了,但唯一的问题——另一位租户听说是男性。

一男一女合租,听起来既暧昧又危险。

而抛开偶像剧滤镜从现实角度分析,那就只剩下了危险和麻烦。

可中介不停劝说。

说房子刚挂出来没多久,性价比高,很快就能租出去,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而且另一个住户人很好,绝对不是乱七八糟的猥琐男。

只是因为室友换工作搬走,所以次卧才会空出来。

加上房子实在合我心意。

纠结半天,我最终还是听了中介的话。

想等到另一个住户下班,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等待期间我一直在不停地祈祷,希望对方是个 gay。

这样不光问题解除,还能多个姐妹。

毕竟这房子实在是整理得太干净了,客厅地面锃亮不说,连空着的次卧都一尘不染还带着香气。

这么会整理的男生,万一真的是个 gay 呢?

直到,

中介收到消息,说另一个住户回来了。

而门打开之后,许成拎着包走了进来。

哦,这下我倒是知道了。

为什么许成手机里会那么凑巧地存了中介的联络方式。

「室友换工作要找合租的人,是你?」

许成无奈,「是啊,你也想在公司附近住?」

「没错。」

中介夹在中间,看看我又看看他,这才茫然地问了一句,「你们认识啊,这么巧的么?」

我俩一齐苦笑。

是挺巧的。

但即便如此。

我最终,还是没选择跟许成合租。

毕竟异性合租这件事已经够暧昧的了,

再加上公司同事这一层关系在,简直尴尬得无以复加。

我相信许成也是这样想的。

跟中介道别后,

打车回了酒店。

准备明天再抽一天时间,看看中介推荐的另外几间房。

但我没想到,周然会来。

我住的酒店是公司订的,连赵玥都不知道具体位置。

所以在酒店大堂,看到斜斜倚在沙发上玩手机旁边围了一群小姑娘的周然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是故意来找我的,还是巧合?

但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实在不想再跟他产生交集。

所以便抬起胳膊挡脸,想快速穿过大厅。

却没想到,撞上了人。

是个中年男性,微胖,满身酒气,正靠在柜台上低头点烟,被我一撞燃着的火机直接怼到了头上,烧掉了他额前的一簇头发。

那人喝了酒反应明显有点慢,抬眼往上看自己头发的时候,甚至对了眼。

直到毛发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他才回神。



胡乱揉灭了头上的火之后,用力把打火机砸在了地上。

「你他妈走路不长眼啊。」

「对不起,我没看到。」

「放什么屁,老子这么大一个人,瞎了么你看不到?」

这声怒吼,几乎引起了整个大堂里所有人的注意。

当然,也包括周然。

我不擅长应付喝醉了酒的人,尤其在对方是个体型远超于我几倍的壮汉的情况下。

手心下意识冒汗,想逃却没办法逃。

所以我只能不停地道歉。

直到有人跑过来,用他的身体挡住了那个醉汉的辱骂,把我护在了怀里,「你就让他这么骂你?」

我抬头,刚好对上周然深沉又带点委屈的视线。

「就算要躲,你也得等我解释完吧。」

我还没说话,那个破口大骂的醉汉却急了。

「你他妈又是哪冒出来的小白脸,多管闲事,想死么你!」

「能不能安静点,不就是想赔钱么,这些够不够?」

周然眼神锐利,直接解下了手上的腕表,扔进了那醉汉的怀里。

上百万的表,成功让那醉汉收了声。

可我却不能放任他乱来。

我们已经分手了,那就不应该再产生任何瓜葛。

所以我只能压住心底的感觉,绕过他,走到那醉汉面前。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这个人,麻烦您把表还给他,烧了您的头发,要多少赔偿我都可以给。」

我身上没带现金,只能把微信付款的二维码调出来,证明我真的会给钱。

周然眉头紧锁,眼底的情绪更重了几分,「程婉你干什么,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么!」

「周然,我们已经分手了。」

「可我没想跟你分手,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没法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跟赵子琦结婚,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马上就会跟她解除婚约……」

「不用了。」

「程婉,你别闹了行不行。」

那醉汉的朋友,看我俩吵起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走过来把人拉走了。

可这边已经引起了围观,不少人都在暗戳戳地看戏。

我转身,也准备离开。

却被人拽住了胳膊。

「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我知道我骗了你,可我来就是为了道歉的啊,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还不行么。三年的感情你说放下就放下,心真是石头做的么?」

他红着眼眶,不顾旁人视线地死死盯着我。

这还是我们分手之后,他第一次失态。

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但到底什么都没解释。

只是把他攥住我胳膊的手指,一个个掰开。

跟他拉开距离之后,说,「周然,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转身上了电梯,一路上都没回头。

所以我并不清楚,他听了这话之后是什么反应。

只是在回到酒店房间之后,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只有四个字,「我不同意。」

不同意什么,却没说。

我点开看了一会,删掉了这条消息。

正式到公司报到是三天之后。

我本来还有些紧张,担心新同事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如何融入。

可没想到,办完入职手续被人事领着带到办公室之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人都去哪了?这个点应该在办公室啊。」

人事一愣,显然也没料到这情况。

雷厉风行地拨通了许成的电话。

之后才告诉我,

「许经理去跟主编开会了,其他人都在展会现场,你先在这等一会吧,等许经理回来叫他带你过去。」

我了然点头。

线下活动是最麻烦的,尤其是车展这种大型活动,事情又多又杂,整个部门一起盯现场也很正常。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等。

可才等了不到五分钟,却忽然闯进来了一个人。

「老大,现场出事了,你快过去救命,要不等会小薛就……」

是个圆脸小姑娘,戴眼镜,马尾辫,看到办公室里只有我之后,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直愣愣地刹在了原地。

「请问…… 你是哪位?」

「我叫程婉,是新来的。」

「哦,我知道你!你是总部调来的大佬,我叫庄婷,不过大佬你好年轻啊!其实那天应该是我去机场接你的,但我的猫生小猫了,我走不开,对了,你喜欢猫不。」

庄婷自来熟地在我旁边坐下,月牙眼弯弯的,特别讨人喜欢。

但下一秒,又瞬间弹了起来。

「啊,不对,我不能坐下,我得找老大去现场,那边出事了。程婉姐,你知道老大去哪了不,老大就是咱们经理,许成。」

「我不知道他在哪,不过人事说他去跟主编开会了。」

「那完了。」庄婷哀嚎一声,肉眼可见地头疼了起来,「肯定是胡主编,他最难搞了,话多脾气差,老大每次跟他开会都得一上午起步,还不许中途被打断,这可怎么办啊。」

我看她这样,到底于心不忍,问了一句,「现场是出什么事了么?」

庄婷解释,我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办公室里的一个年轻策划,跟现场的工人师傅吵了起来。

起因是工人看错了图纸,把两个汽车品牌的广告牌装反了,需要撬下来重新安装。

但工人师傅觉得两块展区面积一样大,没必要再装一遍。

可实际上,两个展区面积虽然相同,可距离入口的位置却大不一样,品牌方给出的展位费自然也有差别。

就是在这个沟通过程中似乎出了问题,从一开始的争论演变成了吵架。

现在那个工人带头罢工,可现场的进度却耽误不得。

我沉吟片刻,跟庄婷说,「要不我跟你去一趟现场吧,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或许能帮上忙。」

「真的么!」庄婷眼睛亮了亮,连声道谢。

展厅距离办公楼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坐地铁花了二十分钟,又步行了几百米。

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工人师傅席地而坐,无人动工的僵持场景。

一个穿着衬衫,举着风扇的年轻人蹲在门口,满脸愁容。

猜也知道,这应该就是庄婷口中的另外一位同事,小薛。

会场宽阔,我跟庄婷走进来,自然也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但带头罢工的那位工人师傅,却只是瞥了我们一眼,警告似的说道,「你们今天就是来再多人都没用,咱们不受这个气了,赶紧把前几天工钱结了,咱们这就走人。」

小薛听到这话,腾地就站了起来,满面怒容地又要开吵。

我赶紧给庄婷使了个眼色,叫她把人拦住。

之后走上前,在带头的那位工人师傅面前站定。

「二叔,你什么时候到深城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那师傅一愣,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

「姑娘,你别乱叫啊,我可不认识你。」

「您不认识我?我是程婉啊,表哥前年结婚的时候,咱不刚在老家见过面么。」

师傅还是皱眉,但语气却少了原本的冷硬。

「你认错人了吧姑娘,我真不认识你。」

「是么,那不好意思啊叔叔,我可能真是认错了,您长得跟我二叔有点像,加上我一个人在外地,有点想家。」

「没事,也不用道歉。」师傅表情软化,摆了摆手。

我这才出声,「那什么,叔叔,我是新来的负责人,听同事说您不想继续接这个活了,能问问是出了什么事么?」

「你还问我出了什么事?」提起这事,师傅表情不佳,「还不是你们那个同事,说要一周完工,明天是最后一天,可现在装好的东西又要拆了重装,事哪可能做得完,大中午的拖着时间,不叫我们休息,我们也是人嘞,不休息哪能行。」

语气不善,但到底却没拒绝沟通。

隐隐猜到症结之后,我反而松了口气。

「这样啊,那这事确实是他们做得不对,不说这活干不干,中午不休息好了哪有力气干活啊。」

见我认同他的话,师傅表情感激,「就是啊姑娘,我们也不是不愿意干这个活,主要是大家都饿了,干不动。」

我想了想,说,「那要不这样吧,中午的盒饭我们来给您订,您吃完了抽出半个小时把那个牌子换一下成不。」

工人师傅眼睛亮了亮,跟身后的兄弟稍一对视,没怎么犹豫地就点了头。

「这样…… 也不是不行。」

事情解决。

庄婷熟门熟路地打电话订餐,叫人送盒饭。

我俩去门口等外卖的时候,她才一脸兴奋地问我,「程婉姐,你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啊,你来之前我们跟他们沟通了好久,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可就是讲不通,怎么你一来他们就同意了啊。」

我笑笑,解释,「沟通不难,互相理解就好了。」

车展的开办地点在寸土寸金的会展中心,附近高楼林立,商场和娱乐设施到处都是,鲜亮又热闹。

可对这些工人师傅来说,这个地方却很陌生。

过于昂贵的租金,挤走了大部分小摊贩。

他们看不懂外卖软件,忙碌一上午,还得走很远的路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吃饭。

所以他们拒绝耽误午休的时间工作,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因为如果休息时间缩短,他们在附近找不到吃饭的地方,是真的会挨饿。

庄婷有点疑惑地开口,「不过程婉姐,他们吃饭有困难怎么不直接说啊,订份外卖又不是大事。」

「因为太在乎了。」

他们出卖劳力工作,没读过什么书,也不再年轻。

在这个高速发展,一切都朝着更新更好狂奔的时代,像是被落在了原地。

他们没做错什么,可却无时无刻都得因为无法融入而倍感局促。

人都是这样的。

越在意,反而越敏感。

那些看似倔强不可理喻的坚持,很多时候的理由并非强势,而是自卑。

我话音刚落,庄婷还没出声。

反而是身后有人说话,「但有时候,让人觉得自卑的人和事,或许就不该再坚持了。」

我回头,这才看到许成从展厅里走了过来。

他走路带风,显然也是刚刚才赶过来的。

晚上的接风宴,是在公司附近吃的。

许成请客,带大家去吃重庆火锅。

因为白天那桩意外,几个同事倒提前认识了大半。

除了已经见过的庄婷,运营小薛,还有一个姓陈的剪辑,以及姓胡的文案。

因为年龄都差不多。

所以相处起来,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和谐。

酒过三巡,桌上氛围也热烈了不少。

小薛起身敬酒,表情感激,「感谢程助理超人登场,救我狗命,而且要是早知道总部调来的大佬是个漂亮姐姐的话,我怎么也得去机场接人的。」

庄婷笑着出声,「程婉姐,别理他,小薛这家伙是个海王来的,到处撩漂亮小姐姐。」

小薛被揭短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反驳,「我这算什么,老大才过分,他把简历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看,然后自己去机场接美女,这才叫见色起意好不好。」

「你放屁,老大是因为我请假找不到人才自己去的,跟你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见色起意,你不能因为老大比我帅就双标。」

几人嘻嘻哈哈地互怼,显然平时关系就不错。

庄婷战斗力不一般,小薛很快就落了下风。

半开玩笑地求助许成,「老大,你快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看到简历之后才决定亲自去接人的?」

听他这样问。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我抬头看过去,却没想到,刚好对上了坐在我对面的许成的视线。

可他却只是笑笑,丝毫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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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雪暖暖
仙女们不要担心,还是清雪暖暖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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