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平凡的热爱,守护海岛文物的根脉

文摘   生活   2024-06-13 22:11   上海  
喜欢,就点击上方蓝字关注我
置顶公众号,第一时间收到《岛与》的推送




文物,是历史无声的记录者,是一个地方的文化名片,透过它们,人们看到了历史的变迁。


对于舟山来说,长久以来,文物保护显得更不容易。交通的不便、风雨的侵袭、专业人才的缺乏,让文保之路困难重重。


但仍有一群兢兢业业的文物保护工作者,选择在基层文物保护的岗位上坚守。这种责任的源头,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高升:
入得梅岑,遍访遗存

2017年,辞别与黄土、铲锄相伴的工作,毕业于西北大学考古系的高升选择来到了普陀山。


谈起到达这座佛教名山后的第一印象,他总结道,一个是“多”,一个是“少”——文物极多,而文物保护工作者极少。“一步一景这个词在普陀山可以变成每走一步,你看到的可能都是文物。”


文物数量之多、种类之丰富,让高升感慨自己如入宝山,与之相对的,却是这里的文物保护力量相对薄弱:“当时就感觉岛上懂文物保护的专业人士是比较少的。大家都觉得这里的生活太单调了,交通出行又不太方便,很多人会选择离职。”

对于习惯了考古工作的高升来说,耐得下性子、忍得住寂寞成了他最大的优势。在山林与寺庙间穿梭,寻找在茕立岁月中被渐渐遗忘的文物,经年累月,他成为了同事口中不怎么下山的“苦行僧”。

从香华街上的渡海纪事碑,到拥有“普陀山三宝”之一九龙藻井的九龙殿,再到作为普陀山文化内涵和风景景观重要组成部分的摩崖石刻,说起山上的文物,高升如数家珍。其中,又以如今保存在法雨寺大雄宝殿后面的康熙御书诗碑最令他印象深刻。
作为普陀山三大寺之一的法雨寺,其御碑殿内曾供奉三块御碑,光阴荏苒,现在只有康熙御书诗碑得以留存。而它的经历也颇为曲折。

普陀山三大寺之一法雨寺

当时,康熙御赐给法雨寺的当家主持别庵性统一幅墨宝,别庵性统为了表达崇敬,便把这首诗刻成了御碑。可以说,这块御碑是两人友谊的见证。御书诗碑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被打碎,八十年代修建法雨寺禅房时,被僧人重新发现收集。直到去年,这些在寺院角落里躺了四五十年的碎石块重回世人视线,文物保护工作者们开始着手将其修复。

修复过程同样曲折艰辛。由于表面破损严重,部分字体需要复刻,思虑再三,高升和工作人员决定参考1908年德国建筑学家恩斯特·柏石曼在普陀山考察时拓印下的御书诗碑拓片,对缺失的文字部分进行恢复。在重新制作碑座、碑首并拼接完成后,康熙御书诗碑的移动又成为了摆在大家面前的难题,毕竟御碑由青石制成,整体高2.71米,重达几吨,碑身厚重。“当时我们也是绞尽脑汁想了很多方案,最后还是通过人力,一点一点地把它挪到了寺庙里边,可以说,整个过程都是比较艰难的。”高升回忆道。

修复前的康熙御书诗碑

普陀山灵岩奇石颇多,摩崖石刻散落于山林之间

修旧如旧,是文物保护工作者长久以来坚守的宗旨。而如何更好地传承和利用文物,让它们“火”起来、“活”起来,也是高升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和努力实践的方向。
“除了传统的礼佛路线,我们也在推出普陀山的其他旅游路线,比如摩崖石刻路线、古建筑路线。”其中,除了作为主线的三大寺,高升还提到了不少古建筑,如普济寺旁的文昌阁,“走进文昌阁,你既能看到中国古代建筑的雕梁画栋,同时可以看到西式建筑的那种大理石柱子,包括它吸收了当时希腊建筑的风格,整体看起来特别具有中西结合的美。”


多宝塔是普陀山保存最古的建筑,也是现存的元代最大的宝箧印式塔,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文昌阁

文昌阁如今正在修缮中,未来计划对游客开放。在高升的设想中,这便是文物与人之间最融洽的关系。来自天南海北的香客不仅可以在此处敬香礼佛,还可以走近这里的文物,了解这座兼具山海之胜的岛上曾经发生的故事。

以宣传的方式挖掘文物本身蕴藏的人文价值,将它们背后的故事讲给更多的人听,高升由衷地希望,未来能够有更多的专业人才来到普陀山,同自己一起参与到文物保护工作中。

古君芬:

守望与人类共生的古迹


海岛上的天后宫
正式接触文物保护工作之前,在古君芬的认知中,文物是一种只会出现在电视屏幕中,离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很遥远的东西。

“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古君芬笑着说,“文物不仅与文物保护工作者有关,也和老百姓有关。可以说,每个人都应该重视文物,也应该学会保护文物。”

2009年,古君芬成为了一名业余文物保护员,她的工作内容主要是定时到嵊泗菜园镇范围内的文物保护点进行巡逻,确认它们是否完好、周边是否存在安全隐患等。

古君芬在菜园镇的几处不可移动文物点位巡逻

许多留存在海岛上的古建筑是“活”着的。我国东南沿海渔民信奉妈祖,嵊泗县内建有多座天后宫。建于清中期、县级文物保护单位金平天后宫就坐落于菜园镇金平村金鸡岙,出于对平安归来和丰收的期盼,渔船出海前,渔民常会去天后宫祈愿,时至今日,仍有不少老百姓来此处进香。
金平天后宫是古君芬的“重点保护对象”之一。几年前的一天,古君芬到天后宫巡逻时,看到有风化的瓦片屑从房顶上掉下来,同时还发现了漏水的现象。考虑到文物保护以及过几日就是附近的村民来这里集中进香的日子,古君芬选择第一时间上报并争取经费,对天后宫的屋檐进行了修缮。
岁月带来的涟漪和伤痕被温柔地抚平,与人类共生的古建筑,再度成为了人类心灵的庇护所。而除了天后宫,古君芬还看顾着许多不可移动的文物,如古井、老宅。为了更好地保护它们,作为业余文保员的古君芬也一直致力于向身边的人宣传、普及文物保护知识。


为此,她特地组建了一支由15名成员组成的“青年文保宣传队”。她带领队员走村串巷、追流问踪,在各社区、村居开展保护文物主题讲座,积极宣传国家的文物政策,帮助普通民众更好地了解文化遗产的历史底蕴与现代价值。

长此以往,不少老百姓保护文物的意识得到了提升。“现在大家看到了一些年限比较久的老物件,都会打电话来问问我们这个是不是文物、需不需要保护。”对于这样的改变,古君芬自然乐见。

文物如果和人的生活密切联系,就变得灵动起来。实际上,人们保护的除了文物本身,还有其中蕴含的文化精神。它们扎根此处,是关于故土的重要锚点。它们见证一代代人的更迭,也像树木伸出触须,无声无息地扎根进人们的生活中。如古君芬一般,在海岛土地上长久守望的基层文物保护工作者们,保护的或许正是这一份传统与联系。

刘生龙:
东海之上有明灯

同样“活”着的,还有嵊泗花鸟岛上的花鸟灯塔。

始建于清同治九年(1870),花鸟灯塔是中国沿海最早建造的灯塔之一,至今仍是中国沿海灯塔中最大的一座。与此同时,它也是我国沿海南来北往的船舶测向、定位的重要标志,素有“远东第一大灯塔”美誉。

刘生龙,花鸟灯塔原灯塔长,守护花鸟灯塔十余年。2008年,原本可以留在航标管理站工作的他,主动请缨调到了远在他乡的悬水之岛——花鸟岛,承担起这座灯塔的文物保护重任。


为了保护灯塔,刘生龙成为了一名“万能修理工”

作为一座仍在兢兢业业“工作”着的灯塔,花鸟灯塔上安装有大量为海上航行船舶提供全天候综合性辅助导航服务的设备,这些设施设备和建筑物需要守塔人经常保养、维护,以确保始终处于正常工作状态。

而作为灯塔长,刘生龙从油漆工、泥瓦工、木工到机械电器修理工,样样都行。从十五六米高塔身的保养,到悬崖峭壁旁围墙的保养,最高、最危险的地方,总能看到刘生龙的身影。就这样,靠着自己的双手,刘生龙和灯塔的职工,一点一点地擦拭和保护着花鸟灯塔上的设施设备以及2000多平方米的建筑物。

2021年7月份,超强台风“烟花”在舟山沿海肆虐了两天两夜。花鸟灯塔上直径20多厘米的不锈钢旗杆被栏腰吹断,急风骤雨让人们只能待在室内根本无法出来。而担心文物安全的刘生龙却心急如焚,顾不得自己的生命安危以及同事的劝阻,坚持来到室外,顶着狂风暴雨查看灯塔,确保文物安然无恙。

花草丛生、林壑秀美的花鸟岛,是不少人旅行攻略上的目的地。近几年,花鸟乡原生态旅游启动,而随着花鸟灯塔知名度不断提高,前来旅游和参观航标文化历史的人也越来越多,这里成为了嵊泗县旅游的一个主要网红打卡点。


“科旅中国”花鸟岛微纪录片中,汪涵讲述花鸟百年灯塔的故事

人们说,到嵊泗必到花鸟,到花鸟又必要到灯塔一观。顶住大量旅客涌入以及一些重要客人来访带来的工作压力,刘生龙和灯塔职工在做好文物保护的同时,坚持对外无偿开放灯塔,充分利用“国保”“远东第一大灯塔”和浙江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资源优势,大力弘扬和传播航标文化和爱国主义精神,促进和服务花鸟当地经济文化建设。

2018年,刘生龙被授予浙江省第二届“最美浙江文物守望者”荣誉称号,2022年,被省政府通报表彰为“浙江省文物工作成绩突出个人”。去年,他更是获评第五届全国最美文物安全守护人。

刘生龙的微信头像,是一张灯塔的黑白老照片。前苏联诗人马雅可夫斯基曾经写下这样一句话:“要像灯塔一样,为一切夜里不能航行的人,用火光把道路照明。”154岁的花鸟灯塔,至今仍然静静矗立在北纬30度51分、东经122度40分的小岛上,未来,它将继续为东海上来往的船只指明方向,也将继续温柔地注视着自己曾经的守塔人。


选自《岛与》杂志第10期
主办单位 / 舟山市文化和广电旅游体育局
专题策划 /《岛与》编辑部
总编辑 / 李进城、曹泓
主编 / 周波
执行主编 / 罗璐
策划编辑 / 老鑫 张晓霏
撰文 / 一尾
摄影 / 洪波雷李洁罗璐
供图 科旅中国嵊泗旅游花⻦岛⼩蓝
图文版权所有,转载请联系“岛与”后台



第10期《舟山,从远古走来》纸刊

请联系“岛与”公众号后台









往期精选





喜欢,就点个「在看」











岛与
舟山群岛在地刊物。生长于中国第一个以岛群建制的地级市舟山,以多元视角打开“岛屿,以及与它有关的一切”,立足舟山群岛,眺望世界上更多的岛屿,期待与热爱岛屿、海洋的人们,产生不同方式的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