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葛晓玲
(又名《和葛晓玲相处过的那些日子》)
葛晓玲走了!
忍着病痛,饱受折磨,带着对亲人、对朋友和对生活的无限眷恋,静悄悄地,走了!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47岁戛然而止,画上了一个令人彻骨痛髓的句号!
言之不尽的悲痛!
……
认识了八百壮士万连卿,然后认识了美女葛晓玲
1995年元月,县委、县政府任我为通城县农口系统奔小康工作队队长,队部主要驻扎在黄袍乡政府。因为我们只是住队,一般跟乡直部门没有多少来往,所以起初并不知道财政所有葛晓玲这么一个人。
因为对八百壮士的崇拜,我认识了万连卿。而万爹(通城习惯从老年人的姓或名字中拿出一个字,配上一个“爹”字作为尊称)却住在财政所,与葛晓玲邻居。并且葛晓玲因为万爹没有后人(当时我们还没有找到万爹流落在上海的女儿万美云),而主动担负起照顾万爹的责任,经常帮万爹洗晒衣被,接万爹改善生活等等,于是我通过万爹就认识了葛晓玲。
那是我去了黄袍大概快半年的一个傍晚,万连卿找到我,说是要我晚上陪他一起到“晓伢”(通城人习惯从名字里拿出一个字,后面配一个“伢”字,称呼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字辈,以示亲切)家吃饭。
我自然不知道“晓伢”是谁,只是跟着万爹去了乡财政所。
财政所位于乡政府马路对面,站在马路上看是两层楼,从背后看却是3层楼。从马路上进去就是1楼,往下走是个地下层。地下层有几间住房、厨房、厕所和一个小院子,院子只见还有一口很深的水井,靠水泵把水抽上到一个水塔里使用。
万爹就住在下地下层从扶梯间下去右手的第一间房。
但是,这天万爹带着我没有下地下层,进了1楼后,直接上了2楼。进入左边的一个套间。
进去后,一个瘦高个子的后生家接待我们,给我们让座、递茶,甚是热情。另外还有一个3岁多的男孩和一个1岁多的女孩在一边玩耍。万爹告诉我,后生家名叫刘星书,是晓伢的老角(丈夫),那两个孩子是他们的儿女。
我定眼看了一下,这个刘星书瘦得一根筋,身上像篾刀刮了一样,没有肉,三根骨头两根筋,面上、身上只有皮包骨。颈筋那叫一个细,感觉撑着那个脑袋蛮吃亏;那个细腰苗条得不知肠胃收在什么地方。一根皮带缚在细腰上,裤腰好像大了几个码子,打了好几个褶,显得皱皱巴巴的,格外可怜。
这家人估计是个特困家庭。我暗想。
不一会儿,一个女声从厨房传出:“星书,端菜。”声音清脆悦耳,简洁果断,很好听。刘星书跑进跑出端了几个菜,最后女主人出来了。
我眼睛一亮,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蹦出两个字:“牌子”(漂亮)!
二十三四岁的一个女孩(孩子都三四岁了,但还是不忍以少妇相称),个子高挑,五官端正秀气,一头乌黑飘逸的秀发,雪白光秀的皮肤,丰满而又苗条的身材,凹凸有致,不说魔鬼身材,也不亚于妖怪身材,再配上勃勃朝气和充满阳光的笑脸,虽然腰间系着一个旧围裙,但仍掩盖不住那股咄咄逼人的灵气。
杀伤力太强了!
这就是我第一眼看到的葛晓玲。
在就餐过程中我了解到,葛晓玲对万爹非常敬重。只要家里有好一点的菜,就要接万爹上来吃饭,改善一下伙食。因为乡政府食堂的伙食,再怎么说也不如家里小锅小灶好。
再就是通过接触,发现葛晓玲性格开朗,脾气直爽,大大消除了初次见到美女的拘谨。反倒是刘星书说话底气不足,絮絮叨叨,娘们气十足。我就纳了闷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口子,为什么脾气是个反的呢,莫非这就叫“阴阳互补”?有美女而不想交往的,百分之百是假话。反正我认识葛晓玲后非常高兴,并且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自那以后至今的20余年时间里,我与葛晓玲一直保持较好的朋友关系,没有火热,也没有冷淡。三日不新,四日不旧。平时各自忙着,有事乐于帮忙相助。
1997年元月,我正式调到黄袍乡任党委副书记。
11月3日,葛晓玲要我去她家吃饭,说明天是万爹的生日,今天提前祝贺一下。刚好我从家里带了一个傻瓜相机,顺便为万爹照几张相也很不错(那时候还不是人人想照相就可以照相的)。
我来到葛晓玲家,万爹已经坐在客厅,正在吃一只苹果。我对他说:“走,万爹,我帮你去照几张相吧。”
“要得。”万爹高兴地说:“好久没照相了。”
我邀上葛晓玲夫妇一同上到财政所的屋顶上。太阳从东边升起老高,为了就光线,我选择了以司鼓山为背景拍摄。
首先是我和葛晓玲一左一右把万爹夹在中间照一张合影。我把景取好,画面定好,由刘星书帮忙按快门。但是万爹还抱着那只苹果咬得津津有味。
我笑着说:“万爹,照相吃苹果可不好看啰。”
葛晓玲见状,从万爹手里将苹果拿掉,笑着说:“我帮你拿着,等会儿再给你吃吧。”
万爹有点不好意思地含着苹果“呵呵”傻笑。
“把嘴巴里的苹果吃完了再照吧,” 我开玩笑说:“含着苹果照出的是馋相。”
万爹又是很高兴地“呵呵”一笑,谁知刘星书操之过急,将这个瞬间给拍下了。
接下来,由葛晓玲帮我和万爹拍了一张合影照,效果比刘星书照的强多了。
这几张照片成了我的珍藏品,至今一直好好保存着。一是因为八百壮士,二是因为美女。
不可思议的诡异事件,如果是巧合,那也合得太巧了
1997年,我在大埚村挂点。因为那时候要征收财贸任务,又是计划生育工作最疯狂的时期,工作量相当大。作为党委副书记的工作点,党委便在乡直部门各抽派一人,加强工作点上的力量。大埚抽的是财政所葛晓玲、教育站汪辉、农技站王敏、经管站胡明。我们几个人早出晚归,同进同出,加上性格都比较开朗、乐观,所以我们相处非常不错。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那个时候我们下村不但没有汽车坐,就连摩托都没有。翻山越岭的,自行车也难骑,还不如步行省时轻快。虽然我们每天都是步行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爬行,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经常累得狗一样,但苦中有乐,仍旧过得开开心心,经常有一些令人开心或者令人捧腹的趣事发生,真正的“苦乐年华”。
可是有一件诡异的事情一直至今记忆犹新,且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1997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们几个在大埚村搞完工作徒步返回乡政府。快走到邓家岭白玉寺时,只见天上乌云密布,回首一看,大盘山上也发了雨脚,像大雾一样的雨幕随着大风席卷而来,眼看大雨就要过来了。我忙喊一声:“快去白玉寺躲雨。”
我们几个舍命的往白玉寺跑,刚跑进寺院大门,扯天扯地的瓢泼大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好险!
我们在庙里一边躲雨,一边天南海北闲扯。
这时,记不清楚当时葛晓玲开了我一句什么玩笑,我觉得上了当,便走到一个菩萨的案桌前,拿起桌上的竹卦,以开玩笑的口气说:“菩萨啊,葛晓玲得罪我了,请你让她今天晚上肚子痛,要痛得她哭啊。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就来三把胜卦。”结果连搭三把都不是胜卦,我便将竹卦在桌上用力一撴,貌似很生气地吼道:“怎么,搞邪了!共产党的话不听你听哪个的?赶紧来三把胜卦!”说完再搭,真的三把胜卦。
六月的雨,来得猛,走得也快。不一会儿,雨停了,天也不早了,我们径直赶回了乡政府。
第二天早晨,我们几个又聚集一起,准备下村,但唯独缺了葛晓玲一人。
葛晓玲住在财政所2楼。我们就在马路上对着葛晓玲的窗户喊:“晓伢,走哇,去大埚啰。”
这时,刘星书从窗户上伸出脑袋说:“李书记,晓伢今天不好(病了),不能下村了。”
“昨天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不好了呢?”我边说边往2楼走。来到葛晓玲卧室,只见她蓬头散发,倚靠在床头上,一脸的憔悴和疲惫。
“你还好意思问呢。”葛晓玲面带怨气和无奈,埋怨地对我说:“还不是你昨日要菩萨让我肚子痛?”
“哟,还真管用吗?”我这才突然想起昨天对菩萨说过的话。其实昨天我对菩萨说过后,自己早就忘到陈古百太年去了,本身就是开个玩笑嘛。
“晓伢昨夜肚子痛得不得了。”刘星书解释说:“床上滚地下,地下爬床上,不晓得么原因。”
当时我真不敢相信这种诡异事情竟然会是真的。如果说是巧合,但是这种巧合也合得太巧了吧?
事过多年,我们当年在一起住队的同事对这件事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葛晓玲更是刻骨铭心,耿耿于怀。她说:自从那次之后,她从不敢踏入白玉寺半步,她怕那里的菩萨怪人。
壮士情结,与八百壮士后人结缘,款款深情
对万连卿,葛晓玲像女儿一样,关心起居饮食,经常嘘寒问暖,可谓无微不至。导致万连卿也把葛晓玲当做女儿一样看待,以致葛晓玲的一双儿女,也成了万爹最疼爱的孙子。后来葛晓玲调到塘湖财政所工作,万连卿就经常往塘湖跑。有人见他搭车,就问他去哪里,他就兴奋地说是到塘湖去看孙子。
万爹去世后,与其曾经当过通城县委副书记、县苏维埃主席的父亲万顺富烈士合棺而葬。因为万连卿没儿没女,坟墓也是一堆草冢,显得分外凄凉。我就与葛晓玲、周新华等朋友商量,为万爹父子两代英雄修建坟墓。我的想法马上得到各位的支持。大家凑钱的凑钱,出力的出力,立即付诸行动。
我有一个堂表弟叫皮隽文,是个专门打椁石的石匠。当他听说是给八百壮士打椁石时,马上自告奋勇,并优惠一千多元钱。
2009年清明节,革命烈士万顺富、八百壮士万连卿崭新的墓碑竖起来了。看着英雄的名字和崭新的碑石,我们觉得做了一件极有意义的事,心里感到非常舒畅。
2015年9月7日,八百壮士谢晋元团长之子谢继民给我发来微信,说是找到了万连卿的女儿万美云,我感到意外,更多得是兴奋。我立即将消息告诉葛晓玲,她也高兴得小孩似的,又蹦又跳,又唱又笑,虽然为万爹生前没有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感到遗憾,但总算找到了万爹的亲骨肉还是值得高兴。
我们迅速与美云姐以及收养美云姐的张青轩(也是八百壮士、万连卿的战友)之子张建文等八百壮士后人取得了联系,经常在微信里聊得热之闹之。
2016年清明节,美云姐率儿子张志华、儿媳钱微瑾、女儿张敏华、孙女婷婷,千里迢迢从上海赶回通城,认祖归宗,为从未谋面的父亲万连卿扫墓。陪同前来的有谢晋元团长之子谢继民老先生及其夫人吴国翠、八百壮士张青轩之子张建文先生及其夫人李克珍、八百壮士唐棣之子唐仙多等。听说八百壮士后人来通城祭祖扫墓,我省著名女作家沈虹光、咸宁科技学院历史学家丁一教授也欣然参与扫墓活动,使这次活动的分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因为有这多重量级的人员出场,县委县政府便主动担负起了这次活动的接待任务。
4月2日,上海来的八百壮士后人乘坐高铁直达岳阳东站,我和葛晓玲、《湖北日报》记者蒋绶春等随同县政府接待中巴前往岳阳迎接。
之前,我在上海就见过谢继民先生,美云姐及其他人我都没见过,但是当他们一走出站口,我们就一眼认出了他们谁是谁,一一握手,热情寒暄,就像久别的亲人重逢,有说不完的话。葛晓玲与美云姐更是紧紧拥抱,连走路都要手牵手,情同亲生姐妹。
这次接待由县委县政府负责,我和葛晓玲是陪同人员。前后5天时间,我们全程陪同几方客人,所到之处深受群众欢迎。尤其是万连卿的故乡望湖村,村民自发燃放鞭炮,迎接回归故里,认祖归宗的万连卿女儿万美云一家和从上海远道而来的八百壮士后人,再一次见证了八百壮士备受民众拥戴。
2017年清明节,天气很不好,气温又低,我和葛晓玲商量,劝阻了准备启程回乡扫墓的美云姐,由我们代为扫墓。清明节这天,天下着细雨,黄袍山上的黑土泥巴格外黏脚。我和葛晓玲夫妇提着花篮,一步一滑,来到万连卿坟地,为两位英雄前辈鲜花扫墓。我们向万爹说明了因为天气恶劣,美云姐身体也不好,不能亲自前来扫墓的原因,请万爹保佑他自己的唯一亲生女儿万美云及其一家健康、平安、快乐。
今年清明,美云姐早早就做好了回通城祭祖扫墓的准备。北京的王姐王秀英(安徽籍八百壮士王文川之女)对八百壮士之乡通城向往已久,清明节也慕名而来。因为没有县委政府的安排,我和葛晓玲也做好了自费接待的准备工作。
为了方便扫墓,别让墓地出现荒草萋萋的凄凉相,我们事先找到望湖村夏扬久书记,请他派工将通往万氏墓地小路上的柴草砍光,稍作平整。然后于3月28日,我和葛晓玲带着我的堂表弟皮隽文,买了红油漆、墨汁和毛笔,一早赶到墓地,将万氏墓碑所有字添加颜色。我和皮隽文负责描字,美女不用动手,基本上花了一上午才将所有的字描完。描字也是一个累人的工夫,弯腰和蹲着的时候多,几乎趴在地上干活。对于我这手指口动搞惯了的人来说,半天下来,腰酸腿也痛,甚是辛苦。而我表弟则屁事都没有,当时就被葛晓玲取笑了一番。
清明节到了。4月3日,北京的王姐乘飞机到长沙黄花机场,我开车去机场迎接。
因为美云姐的女儿张敏华一直要上班到4号上午,他们只能乘下午的高铁,晚上9点多才能赶到武汉高铁站。因为连日疲劳,加上眼睛不好,晚上开车不安全,八百壮士胡梦生的孙子胡志全自告奋勇,与妻子一道开车去武汉接站,半夜将美云姐及其女儿张敏华、女婿唐亮君接回通城。
5号清明节,又是一个细雨蒙蒙的天气,我和葛晓玲夫妇,八百壮士胡梦生之子胡尚武、之孙胡志全,八百壮士毛炎炳之孙毛利民,马港镇松港村支书吴小平,以及志成教育集团董事长王智等,在望湖村支书夏扬久的陪同下,来到望湖村万连卿墓地,为万氏两代英雄扫墓。蒙蒙细雨,更寄托了人们对英雄们的深切思念和崇敬。
第二天,我们一行数人又去沙堆,为八百壮士胡梦生及尚凤英老太太扫墓,继而又进大溪洞,为八百壮士周福其扫墓,顺便游览了大溪国家湿地公园。
壮士后人在通城的几天时间,虽然没有政府的参与,但仍然安排的井井有条,客人们非常满意。
晴空霹雳,天公有眼无珠,生死簿上乱打勾
4月4号,美云姐一家还没到,我和葛晓玲陪着王姐到附近转转。先是在锡山转了一圈,看看木鱼湖,参观李自成墓,然后开车把县城的大街小巷统统逛一遍。下午参观金猪食品公司和锦山茶场,然后游览东山屋场。
就在东山屋场,我看见葛晓玲抱着孙女的那个角度很漂亮,赶紧抢拍了一张照片,然后递给她看。葛晓玲看完照片后凑到我面前,小声地说:“斌哥,你带王姐到处走走,我遍身冇劲,人都拖不动。”
我看她脸色红润,不像身体有毛病的样子,关心地问道:“你身体这么好,为么拖不动呢?”
她忧郁地说:“斌哥,我有大麻烦了。”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地问:“什么麻烦?”
“我长期以来肚子一直隐隐作痛,大便不成型,前几天到县医院查了一下,肠子出了问题。”
“是急性肠炎,还是慢性?”我想都没往坏处想。
“晚期。”
晴空霹雳,如同五雷轰顶,震得人心一懵!
但我马上恢复常态,拿出对县医院不屑一顾的口吻说道:“县医院的话你也信?肯定是误诊。建议你马上去武汉同济或协医院和确诊一下。”
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却是阵阵作痛。我再仔细打量葛晓玲,医院已经做出这样的结论,她倒没事一样,表面上仍然保持一如既往的爽朗、开心,真不知他内心承受了多名痛苦的折磨!
7号,我送美云姐一家去黄花机场乘机,葛晓玲去武汉同济医院确诊。
同济检查后要一个星期出结果。4月15日结果出来了,与县医院检查结果一样:直肠癌晚期!17号做手术,听葛晓玲亲家打电话告诉我,医生打开其腹腔,发现癌细胞全部转移,整个腹腔里面全部布满。医生没动什么,仍然给她缝合好——谁也无力回天!
明知自己的病情到了晚期,但为了活着的人不痛苦,葛晓玲一个人承受折磨,强装笑颜。在微信群或面对看望的亲友,她总是谈笑如故,一直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充满了战胜病魔的信心,给人一种胜利在握的感觉。
每当她从武汉化疗回来,我便隔三差五的去她家看看,询问一下治疗效果和身体状况,她总是信心百倍,斗志昂扬。直到最后的一个月的时间,葛晓玲从微信群里突然消失,再也见不到她热情洋溢的谈吐和充满生的希望的表情。我查看了一下,她在8月6日早上7:05分发了一个“早上好”的表情后,从此微信上没了她的动静。我感觉她的病情加重了,但这一段之间,我在参加国务院语言委员会组织的一个通城方言课题组活动,加班加点的,实在没空。于是在微信里一再询问,问她情况怎么样,但没有回音。直到8月22号,他才在微信里回了两个字:“不好”。当天晚上,我去了他家,发现情况确实很糟:没有了往日活泼的光彩,没有了凹凸有致的身材,面色枯黄,身上刮瘦,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令人心寒!
8月29日中午,她媳妇徐雅告诉我:“我妈妈情况不好,已经送她回了乡下老家了。”第二天我有赶往其老家:塘湖老三房,只见葛晓玲躺在床上痛得左右翻滚,呻吟不已。我进去在她的床边坐下,刘星书说了一声:“晓玲,斌哥看你来了”。她翻过身来,双手握着我的手,非常吃力地说:“斌哥,你来了?”(这是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看着她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我眼含热泪,心如刀绞!
9月4日晚上8:02,接到刘星书的微信:“刘星书告老哥哥,葛晓玲今晚在通城县房屋一楼告危”。我迅速赶到县城她家,只见葛晓玲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张大嘴巴,非常吃力的大口大口喘气,已经人事不知了。不一会儿,老县长吴政文也闻信感到,我们一直守到晚上10点钟,见情况没有多大好转,也没有多大恶化,我们便先回家,叮嘱刘星书:发现情况不对时,赶紧打我电话。我在家一直等到深夜1点,没发现动静,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便上床睡觉。
5号早晨起床,打开手机,收到刘星书的微信:葛晓玲已于4号晚上10:53去世,并已运回了老三房办丧事。
我不知道刘星书为什么昨夜不及时通知我,只好迅速赶往老三房。
在葛晓玲病重期间,美云姐、建文兄和王姐多次要求来通城看望葛晓玲,我与葛晓玲和刘星书商量后,觉得通城气温高,路途又远,都是60多岁的人了,身体也不怎么好,一路颠簸赶来,担心身体吃不消,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不好办,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葛晓玲去世后,他们托付我代他们敬献花圈,寄托哀思。
办丧事的几天,我再忙也要天天赶往老三房,最后陪一陪老妹葛晓玲,最后送她一程。
7号,从铁柱殡仪馆送到马鞍山陵园,骨灰盒放入墓穴后,送行的亲友们都陆续走了,我与刘星书、葛金明(葛晓玲之兄)还在葛晓玲墓前徜徉。
这时葛金明把我叫到一边,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8月29日,葛晓玲病情加重,神情恍惚,开始答非所问说昏话。他们决定把她送到老家去归终。到了老三房,葛晓玲突然没头没脑地对坐在床边的她大嫂(葛金明之妻,叫秀芳)说:“芳哥,36好,36不错。”秀芳问她36是什么意思,她却不理了。再问,又是答非所问说昏话。
秀芳不知所云,告诉葛金明,葛金明也猜不出所以然,便存在心里,觉得她说的胡话,没当回事。
今天到了马鞍山陵园后,葛金明看了刘星书手里的墓地交款收据,上面赫然写着:第36号墓穴。
又是百思不得其解!
心痛、惋惜、不舍交织在一起。我在心里默默告别:晓玲老妹一路走好,来生我们还做好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