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先在《舌尖上的中国》流口水,再在《流浪地球》系列中流眼泪,还能在《飞驰人生2》中肾上腺素飙升,难怪这些影视作品背后的“80后”作曲人阿鲲被称为“近年来将BGM威力发挥到最大的中国男人”。
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专访时,“好玩”“兴趣”是阿鲲提及最频繁的词语。“我用电脑‘玩音乐’,电脑就是我最好的乐器”。而成都就是酿造这一切发生的土壤,“那种松弛感,是成都赋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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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都七中学会玩,在电子科大解锁“音乐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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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打定主意做这一行,阿鲲攻读了四川音乐学院作曲系硕士,系统学习作曲。
这之后,他为《十二生肖》《秦时明月》等影片配乐,为《舌尖上的中国》系列配乐。
两部美食纪录片的热播连带背后音乐走红,许多人大赞“舌尖”的配乐为影片增添了感官色彩,除煽动情绪、调动食欲以及调节镜头节奏感这些功能之外,阿鲲音乐的难得之处在于,作为独立的聆听对象,它依然保持了其独特的个性和审美价值。
而站在父母的角度,如果你的小孩从电子科大毕业后说要转行音乐,你会是什么反应?
“我父母当时没有意见。”阿鲲笑称,“还有一个重要前提是我大学时已经能靠做音乐挣钱养活自己了。”
细数阿鲲的配乐种类,游戏、纪录片、电视剧、民歌、年代、科幻、主旋律……跨度之大,他的音乐如水,适配进各种容器。
2014年播出的由周迅主演的电视剧《红高粱》同样也是由阿鲲配乐,他创作的主题曲《九儿》不知道听哭了多少人。西方式弦乐和钢琴为基础的伴奏,呈现的却是东方式的旋律,如泣如诉。
当记者提到这个标签时,阿鲲赶忙说:“正好趁着专业媒体的采访澄清,一百亿(元)是电影票房,不是我挣了一百亿(元),大家千万别误会。”
他连连感慨自己幸运。“很幸运遇到了好时候,接连赶上中国的互联网产业和影视产业高速发展期,否则我不会有那么多机会被听见、被看见。”
能够将喜欢和擅长的事情结合在一起,他表示是运气好,“无论是编程、电子通讯还是音乐,我都把它们当成兴趣爱好,越玩越觉得有意思”。
在兴趣里追求卓越,成功自然就会找上门来,这当然是足够幸运。可这一切的基础源于一个允许这些事情自然发生的原生家庭。
“非常幸运,我的父母对我不是控制型、打压型教育,他们从小鼓励我去玩。小时候很多家长不让孩子玩游戏,我父母是给我买来正版游戏。后来我想做音乐,他们说那就做一做,还给我买了音乐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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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鲲的音乐宇宙”音乐会现场,有一段阿鲲与吉他手现场battle的表演。当阿鲲拿出电脑键盘说他能弹吉他、弹琴,发出任何乐器声音时,吉他手突然“不服了”。
这场舞台上的冲突也是现实中真实的挑战。
“比如听Hi-Fi(高保真音响)的发烧友,就绝对看不上数字音乐。”阿鲲说,“但现在技术的发展,数字音乐的确非常发达了,就像是电影经历了胶片时代摄像机,现在全是数字摄像机了。”
因为《雨人》《狮子王》《盗梦空间》《珍珠港》《敦刻尔克》等电影配乐而闻名的汉斯·季默是阿鲲非常喜欢的音乐大师。
读研期间,阿鲲曾获机会探访这位偶像的工作室,由各种高科技设备组成的工作室就像一个科学研究室,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
原来汉斯·季默不仅是艺术家,还是“技术控”,他非常了解科技怎样改变音乐,交响曲如何通过计算机处理后,产生震撼人心的效果。
电影是艺术、技术、商业的结合,电影配乐亦是如此。
在整套电影工业的进化过程中,电影配乐不可或缺。“《星球大战》《泰坦尼克号》《阿凡达》的导演乔治·卢卡斯曾说,声音和音乐占电影娱乐的50%。”
阿鲲表示,“音乐是共通的语言,电影里表演和台词触达不到的情绪,音乐可以传递。为了让这种传递更精准有力,我在不同的项目创作里,也会用到电脑科技去调制改变一些音色”。
阿鲲热衷于尝试一切新技术,当然也包括AI音乐大模型。
“我也在尝试,把一些音乐喂给AI很长时间,再输出作品。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差距,人类有非常丰富、自己都难以描述的情绪,音乐不只要表达这些情绪,甚至要引发多种情绪的叠加。而AI音乐目前还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情绪。”
在阿鲲看来,技术是电影配乐的外壳,故事和情感才是内核所在。“我希望大家听到我的音乐是要有故事、有画面,大家能想到电影里的情节,也能想到生活中的某些方面。”他希望在为电影作曲,也是在为生活作曲。
作曲时,阿鲲时常觉得自己回到了成都的大街小巷。这片土地就像出厂设置一般嵌入阿鲲的“大脑程序”。
“那种生活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我的音乐创作。我好像听到儿时窗外磨刀的声音、打牛奶的吆喝、体育老师的口哨,此起彼伏,像城市的立体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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