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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生(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
2024年的朝鲜半岛局势延续了近年来的紧张局面,酝酿着更为巨大的不确定性。
朝韩剑拔弩张,俄朝继续走近
尹锡悦政府沿袭上台后的一贯做法,在军事安全上继续加大对朝鲜的威慑力度。2024年7月,美韩发表《关于朝鲜半岛核威慑核作战指南的联合声明》,两国同盟根基正在由常规武器升级为核武器。美国战略武器在非军演期间频繁造访韩国,9月、10月美海军最新核潜艇、B-1B轰炸机先后访问韩国。尹锡悦政府还多次肆无忌惮地宣扬吸收统一,宣称要“终结朝鲜政权”。10月9日尹锡悦在新加坡演讲时称“韩国将通过各种方法向朝鲜居民宣传自由、人权和文化,为渴望自由统一创造条件”。10月3日、9日及10日,韩国无人机三次飞入平壤上空散发反朝宣传单。尹锡悦政府还鼓励韩国军方等加强对朝鲜“脱北者”的诱导。
朝鲜对于尹锡悦政府升级与美国战略武器合作十分敏感。10月7日,金正恩罕见警告,“朝鲜半岛战略力量一旦失衡就意味着爆发战争”。朝鲜于5月、10月分别发射了军事侦察卫星与“火星炮-19”型洲际弹道导弹。10月9日,朝鲜宣布永久切断和封锁与韩国交界的南部国境,进行防御设施要塞化加固工程。11日,朝鲜谴责韩国无人机飞入平壤,称这是严重的政治军事挑衅行为。13日,朝鲜向前线部队下达完全射击准备状态。15日,朝鲜炸毁境内一侧京义线、东海线部分区间通路,朝韩相继警告射击。
6月19日,俄罗斯总统普京时隔20年再访朝鲜,双方签署《俄朝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该条约共23条,其中第4条规定,一方遭受个别国家或多个国家武力攻击而处于战争状态时,根据《联合国宪章》第51条、朝鲜与俄罗斯的国内法,立即动用一切手段给予军事及其他援助。金正恩当天一共七次称朝俄关系为“同盟关系”。10月14日,普京向俄国家杜马提交了关于批准《俄朝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的法案,10月24日俄国家杜马通过该条约,11月6日俄联邦委员会批准该条约,11月9日普京签署法律文件,条约正式生效。
美西方国家对于俄朝走近高度关注。6月21日,韩国外交部召见俄罗斯驻韩大使,抗议俄朝签署深化军事合作条约。韩国外长赵兑烈在普京访朝后立刻访美,并于6月21日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和日本外务大臣上川阳子沟通,商讨对策。美西方继热炒朝鲜向俄罗斯提供武器,宣称朝已向俄提供了122毫米与155毫米炮弹、“火鸟-4”对战车导弹、KN-23短程弹道导弹、RCG对战车火箭等武器。10月中旬,韩国、美国、北约相继发布消息宣称朝鲜已经向俄派兵,规模达到12000人,引起国际舆论广泛关注。
特朗普政府半岛政策引人关注
特朗普重新执政后,在其亚太方向上相较拜登政府最有可能大幅调整的政策之一当属朝鲜半岛政策。2024年7月,特朗普在美国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公开说,“金正恩会想念我”。特朗普就职后很可能与朝鲜直接沟通,但是双方关系改善受到美国国内、美韩同盟、朝俄关系等多方面牵制,能走多远还面临巨大的不确定性。从朝鲜的角度出发,金正恩曾于2018年、2019年先后在新加坡、河内、板门店与特朗普会晤,但最终朝美会谈以破裂而告终。这使得朝鲜体会到美朝体制不同、美对朝政策绝非特朗普个人所能完全决定,因此其不大可能对特朗普政府抱有盲目期待。
特朗普政府很可能要求韩国承担更多军费。特朗普在10月的一次采访中曾公开讲,“如果我在白宫,韩国每年会向我们支付100亿美元”,这与美韩已达成的最新版《防卫费分担特别协定》中韩国需分摊的11.25亿美元相差巨大。但同时,考虑到特朗普很可能继续将大国竞争视为总体外交战略方向,而韩国是其最为倚重的重要盟友之一,因此美韩同盟关系不会产生根本性动摇。12月3日,韩国总统尹锡悦通过紧急戒严令,随即被国会以决议形式解严,在野党发起对尹锡悦的弹劾动议案,韩国国内政治斗争陷入新一轮激烈状态,韩国政局走向将影响接下来的美韩同盟走向。
中国是半岛形势中的确定因素
中国始终坚持朝鲜半岛和平与稳定,坚持通过对话解决问题,坚持朝鲜半岛无核化立场,对于近年来半岛出现的冷战格局迹象,中国也坚决反对。中国积极与各方沟通协调,力促地区和平稳定。4月1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赵乐际率中国党政代表团对朝鲜进行正式友好访问。10月6日,中朝迎来建交75周年,习近平主席同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互致贺电。5月27日,第九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在韩国举行,李强总理出席会议。6月18日,首次中韩副部级外交安全2+2对话在韩国举行。10月17日,为落实中韩两国元首共识,中韩共同举办1.5轨对话交流机制“中韩友好未来论坛首次会议”。11月1日,中国宣布对韩国试行免签政策,进一步对韩释放积极交流信号。中国还积极与俄罗斯协调,5月16日至17日,普京访华时中俄发表的《关于深化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指出,双方将同朝鲜就中国船只经图们江下游出海航行事宜开展建设性对话。
展望未来,由于各方普遍不愿看到该地区爆发冲突,因此,随着相关国家对话意愿的上升,朝鲜半岛局势可能将迎来一丝缓和的窗口期。但由于各方之间立场差距仍然较大,缓和还面临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当务之急是落实中国提出的“双暂停”与“双轨并进”,有关各方只有相向而行,才能实现半岛和平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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