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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生产队里吃“寒露”
又是一年秋分尽，寒露引霜入晚秋。
天气一天一温度，风雨阴晴无定影，塞外人世间“二、八”月乱穿衣。
生活工作创造了“退休”规则，成现实。于是乎，故乡人离开故乡转换身份，乡民成游子。在今秋“丰收节”思丰难收的年景日子里，人间毛病作怪，一把年纪，上岁数偏爱回忆与秋收有关的旧日旧事旧曾经。
秋分已去，寒露日渐，然回忆起大集体时期里这时间将要“寒露百草枯”，却是秋田里吃“野味”、“吃秋鲜填充肚子 ”的好时光，曾经亲身的“八吃临门”。
生产队里社员冠名“八吃”，实则是因以“六做”，引出照着填饱肚子享受“八吃”。
六做，“起萝卜，砍白菜，拔芥菜，起山药，挖糖菜，起大葱”。
八吃，“起萝卜吃萝卜；砍白菜吃白菜；拔芥菜，芥菜里找蔓菁吃蔓菁；起山药吃烧山药；挖糖菜吃糖菜；起大葱吃大葱；起山药，挖糖菜，外加牛粪片子麻油大炸糕；麻糊糊油旱白菜山药大烩菜”。
吃萝卜。萝卜当地人通称“胡萝卜”，从名称看，不是当地原始作物，大概是历史上西域地泊来品。土默川黑河圈子里的老家一带，没有“园子地”，一般都在谷子地里带种萝卜，那就在收获谷子后的地里起萝卜。
黑土地土质有劲儿，长出胡萝卜，个头大，高产，品种黄颜色。起萝卜，吃萝卜，拣水灵个头小，拿在手里，在左右裤腿上噌噌一擦就连咬带啃，开始吃。无关干与净，津津有味。
吃白菜。白菜在寒露前后收割，即用镰刀砍。挑大的，菜叶卷得紧的，把叶子一层层剝至稍叶嫩黄色，留下的“管心”部位，再一片片地剥着吃。鲜嫩，甘甜，爽口，解渴，饱腹。
吃蔓菁。芥菜同白菜同令，寒露前后秋收。蔓菁夾杂在芥菜地里，荠菜地里吃蔓菁。老家一带种荠菜，单独不种小蔓菁。芥菜腌制咸菜，色白，口脆，味浓。腌制小蔓菁，口味弱皮，缺口感筋脆，一般农户不腌蔓菁，所以蔓菁成片种植稀少。但蔓菁生吃有特色，地里拔起来，剥去皮，啃起来口感甘甜清爽，引得农民拔芥菜时，特别在意芥菜地里发现小蔓菁。
起山药吃烧山药。白天起山药，边起边成堆。晚上收工，来不及将山药拉回村分到户，寒露节令需防冻，只能将山药堆用土掩埋，待空闲时再破土转运。这个拉运空挡间，需要务工看山药，便成为一大美差。搂山药蔓烧山药，野外烧熟的山药口味独到，干沙夾杂香甜、焦烤烟火味奇香，哈气入口，外脆里沙，烧嘴噎嗓，贪香忘饱。
挖糖菜吃糖菜。挖糖菜习惯上本来称“起糖菜”。黑河圈子地硬，长出糖菜入地深、个头大，秋收时，需用铁锹深剜，所以才将起糖菜独特定名为“挖糖菜”。
在糖菜地里，挑个大甜脆，用打糖菜叶、削糖菜“青头”刀随意挑着切开吃。成为受苦人一大口福，人人乐趣。
糖菜含糖量高，口感好，但不宜吃多。吃多了嗓子发麻，会反胃。
起大葱，吃大葱。黑土地大葱味道辣，烈性刺鼻，但茎杆辣中生甜。那个年代，吃上总比饿着强，食给饥人吃，只要能填肚，便是好茶饭。大葱地里吃大葱，农人相互间吃葱逗笑，止饿压饥，今天想来，大葱辣，但当年生产队里的场面历历在目，回味无穷。
起山药、挖糖菜，吃“黄米面牛粪片子麻油大炸糕”。
黄米面。未碾打之前秋收上场的落场黍子剥皮为黄米，黄米加工成面；牛粪片子麻油大炸糕。糕面蒸熟成素糕，素糕捏作象牛粪片大小，在麻油锅里炸出来便是炸糕。麻油为麻子上场后的“落场麻子”，多生霉变，榨出油吃上嗓子发麻，昏昏欲睡感。尽管如此，在起山药、挖糖菜地头上，受苦人肚子大，不分三七二十一，放开口腹海吃乱咽，吃饱肚子充饥。麻油后劲上来，在地头上躺下便睡。任生产队长吆喝动工，受苦人干睁眼，却起不了身。
吃黄米面牛粪片子麻油炸糕，要搭配副食。这副食就是少不了油早漂浮的麻糊糊白菜山药大烩菜。
麻糊糊将麻子炒熟压面，开水锅里煮开，滤渣后，加山药、白菜做大烩菜。白菜没有洗掉“油旱”，便会在菜桶里洗浮在大烩菜上面。
那时的受苦人地头吃饭带的不是碗，却是饭盆，肚大口泼。尽管有油旱，却耐不住麻糊糊的溢香诱惑，端盆盛烩菜，管饱。
曾经的生产队里，成为历史过眼烟雲；曾经已越曾经在，寒露依旧，占天地日月循环二十四分之一。只不过今年的金秋此寒露不同于以往彼寒露五彩斑斓金秋里的车水马龙，人喊马嘶，户户秋收。农民工外出务工之际，却给自有耕地里枉加了秋雨过分赏赐的雨涝成灾。
山都可越，何必劳心越明年这道坎。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世事沧桑，没有了“生产队里吃寒露”，变则通，会品尝群聚小酒成一统。福随天运循环转，财遂春风次第来。
写写“曾经生产队里吃寒露”，吃的是可能不会往返的“记忆”，吃的是人生曾经的历史。是同令人的经历，对年轻人讲的是故事。故事是一本豆腐账。今天的人群里，连什么是“豆腐账”是否知晓，也可能会问号。
一代人的亲身经历体会，传说给当代人听听，故事可能会被认识理解为这就是一页历史。
二O二四年九月二十八日
【作者简介】云高怀，蒙古族，土默特左旗小里素村人。原乌海市政协主席。
—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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