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雪茄的曼妙转身

文摘   2024-11-24 05:00   陕西  

一支雪茄的曼妙转身

华芳国


我住的附近,几乎见不到工厂,去阿诺河边的路上,有栋像工厂的建筑,外墙完全由石灰华板覆盖,呈略带曲线的形状,入口三重秩序,上层有三扇大窗户,底层有三个门户,上面有罗马雕塑家创作的珍贵石灰华浅浮雕,寓言性地描绘了烟草的种植。三个门之间的方柱直径达两米。听说这曾是一座雪茄厂,现在它的几处建筑同时升级改造,一座新楼建造接近尾声。后来我摸清了一个窍门,去河边经过厂区内部道路得近上百余米,于是成了我去河边的“小道”。


经过此地,我会关注那些厂房是如何一点点更新的。经过改造的房子也确实如新娘子一般华丽,怪不得意大利人不愿意拆掉再建。已装修好的地方成了学校、酒吧、服装店和一些小型公司。这里夏天有露天影院,时不时还搞一些艺术展览。尤其让我喜欢的是,设计了一个“空中花园”,说白了就是屋顶花园。椭圆形的,原建筑中间高于四周两米,有主体房间的窗口,这样子花园就非常地别致,从柳夹桃到杨梅树,许多品种的花卉在不同季节里绽放,每每在上面赏花,都会感叹人家的匠心独运,每天都有青年男女在这边读书、上网,堪称休闲的隐秘之地。


玩得多了,也就获取了些工厂的历史信息。20世纪30年代建设, 1940 年开业。设计师的名字我忽略了,可是意大利人十分重视设计者。资料中从来不提资本家是谁,设计师的名字却不能缺失,可以说这成了意大利文化的一个特点。此工厂就被夸赞为“代表了意大利理性主义风格和杰出设计师和建造者作品的最重要表达之一”。什么风格我是看不出来的,感觉这些建筑墩实宽厚,大门上方雕刻着图案,过道从房子里穿行,楼与楼之间用廊道连接,很实用。当时有 1400 名工人,其中大部分是女性。她们的辉煌也不是生产了多少香烟,而是记录了她们一直处于最前沿反法西斯解放运动和重要罢工示威的主要特征,例如 1944 年 3 月 3 日发生的罢工。在展现的两幅黑白相片中可见识女工们的风貌,年龄约在20-40之间,全都穿着工作服,戴着帽子,个个精神饱满,同时显示出了团队力量。工厂在2001 年 3 月最终关闭。



项目开发者给出了美妙的愿景,比如在住宅方面,描绘为城市复兴干预措施,为城市设计另类未来。其全景屋顶、露台和私人花园是在前工厂郊区 1930 年代的纪念性建筑中创建的,将自己打造为佛罗伦萨当代文化的新目的地:雄心勃勃的城市再生项目提议重建历史建筑并建造三座新建筑创建一个充满时尚、艺术和设计创意能量的城市新区,与历史中心互补,向所有人开放并与世界相连。我有一点不明白,不是说混泥土建筑不过百年的寿命吗?这些厂房最少也60年了,为什么他们还接着续命呢,可见一些人的说法在这里不服水土。


其实这些还不足于让我有勇气将一个倒闭了的雪茄厂分享出来,更不是为翻译出的一些资料内容,而是近日的一次展览。雪茄厂的生产设备展览,就在一个尚未改造的大楼一层。进去看这些东西,表象上有点失望。烟叶的烘干台灶,粗大的抽风烟茼,老旧的电脑,都默不作声地停在曾经的工作位置,摆满了很多说不上用途的架子,装修时拆下来的旧门窗,特别是一个约几十米的小房间内,靠墙的货架上尽是各种小工具,根本就叫不上名字,包括电工、维修工具,多的数不胜数。这就叫我不可思议了,工厂倒闭十几年了,怎么还会有这些完整的生产设备,人家安排了导游,可惜自己是老外,一句也不懂。意大利人在这方面确实恋旧,他们是这样解释的:保存和编目了构成该制造厂工业特征的类型元素,包括在工厂中发现并精心回收的机械、门窗、物品和材料。拥有代表雪茄厂的独特遗产,这些文物将被回收、再利用和重新诠释,供想要增强它并赋予其新生命的规划者、艺术家和设计师使用。与此相反的是,居民家庭什么旧物都扔,保持室内干净整洁永远是第一位的。

 
意大利人有点意思。参观出来,我眼前浮现出一支支雪茄的影子,虽然自己没有享受过雪茄的感受,总是见过别人抽雪茄的气质,仿佛一个韵味十足的女子正在从历史深处走来。她步履从容,曼妙转身,崭新而时尚,带着一股亚平宁山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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