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笑婵:新生代画廊的反叛之路

时尚   2024-11-11 16:40   上海  





如同空中飞人,频繁穿梭于城市之间。花笑婵将这种生活比作健身的肌肉训练:“这是一个肌肉记忆,所以对我来说肯定在有些时候也会感觉身体疲惫,但我个人觉得这已经是我的生活常态了,我基本上近十年都是这样,尤其是这几年,每年在欧洲和中国之间至少往返五六次。但画廊办到现在的第四年,我有了自己的routine,进入了一个相对来说平衡的状态。”


《无题》(左),

2024,特尔达德·哈希米

《关系整合》(中),

2022,CFGNY

《全家福 VIII》(右),

2024,CFGNY 


户尔空间位于柏林北京两地,而这两座城市的关系并非只是经纬线上的两个点,更像是彼此开放、相互对话的两个各具个性的人,户尔位于柏林的空间建筑外墙带有很多战争的痕迹,而北京空间外部留有历史标语,北京、柏林有着相似的政治角色和文化地位。户尔画廊在两地的布局也反映了这种双城对话的特质——柏林具有国际视野,是画廊策展内容的基底;北京则提供了一种独特的本土视角,同时也充满活力和变化。

《继续前行直到玻璃如雨而落》,Tomas Vu、Rirkrit Tiravanija,
摄影:Joe Clark


她曾经表达过“国际化绝不是地理上的广泛,而是心态上的开放”,“每次回北京,哪怕只隔了一两个月,都会发现有新的东西出现,这种不断的变化让我觉得非常刺激,也正是我所感兴趣的”。每年画廊周期间,花笑婵都会邀请一些国内藏家来柏林,几乎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独特氛围。有人很喜欢这里,也有人可能对柏林的地下文化不太适应,但大多数人都对这里的展览质量印象深刻。“年轻一代的dialogue是同等的,完全可以顺畅地去交流,他们对柏林的文化也非常了解,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世代的现象。我们艺术圈中的一些朋友更关注柏林,他们是对艺术观念、实验和地下文化有着浓厚兴趣的一群人。”面对当代生活的抽象体验,我们可能还来不及为其命名,却已在共同的语境中找到共鸣。正如花笑婵所说,这是整个世代的现象,柏林的地下文化相应地也成为另一种“主流”。

《祖师西来意——安迪·沃霍尔:金宝罐头汤》,胡尹萍,
摄影:Joe Clark





从小学习绘画,之后沿着既定轨道在美院接受学院派教育,并在某一个时刻,反作用力显现,教条被扔到身后,学生时代的花笑婵组建了自己的朋克乐队,参与地下文化。身为西安人,她提到了大学时期的西安摇滚乐的活跃状态,又提到了对于舞蹈的喜爱。“我很喜欢舞蹈,虽不是科班出身,但也有学过一些。对我来说,和社群文化相关或者有表演性、声音互动、有舞台感的东西我都很感兴趣。”花笑婵成为了一个具有反叛精神的艺术推手,而画廊的风格就像是她的风格,从她对詹金·范·齐尔(Jenkin van Zyl)和CFGNY两组艺术家的选择中就能看出端倪。

常驻伦敦的詹金·范·齐尔是一位多领域艺术家,制作幻觉叙事装置,常以电影为中心,最初的项目是在好莱坞电影场景的废墟上进行游击电影制作,范·齐尔的项目围绕着奇幻的反文化社区展开。“Jenkin van Zyl是一个南非的名字,他父母是南非人。我觉得这个类型应该是我们画廊在第三年到第四年,也就是下一个阶段延伸的方向。之前的展览更偏向学术调研,但到下一个阶段的时候,我们可能更需要有一些分支,Jenkin肯定是我们下一个阶段的代表。”


《坏女人的天堂,Stewart Uoo,摄影:Joe Clark

“明年我们还将迎来一个备受关注的艺术家组合——CFGNY,这是一个非常hip的团体,CFGNY在今年Frieze London的呈现受到特别关注,CFGNY横跨时尚、视频、表演、装置和雕塑,探索‘全球亚洲性’现象,未来我希望我们的艺术呈现更加当代化,因为从我的角度来看,当代艺术正逐渐摆脱固有的材料和媒介定义。对年轻艺术家来说,他们更关注如何以更具现代性和前瞻性的媒介,表达对当代生活及未来的思考。”


《(失忆)》,2024年,吕咅彧,烧焦的亚麻布,

摄影:Joe Clark


开画廊和个人行事风格指向同一种维度,过去也有报道将她形容为“喜欢逆势而上”的人。被问及“在做画廊的过程当中,有没有一个特定的瞬间让你觉得‘这就是我想做的事’?”她回答:“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不是一个问题,我时时刻刻觉得都是。”“你是对自己特别确定的一个人吗?”“ 对,非常确定。我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我。我们的艺术家值得被推出去,他们很信任我们,一起成长,一起发展,经历了许多,不断地磨合,即使画廊才办了四年。我的血液好像就是这样子,没有瞬间的犹豫,只不过在特别累、面临重大挑战的时候,我会感到做画廊主真的需要三头六臂,也需要具备很多的能力,不仅仅是要做一个有艺术眼光的人,你还要是个经营者,更是一个前瞻者,要做各种各样的判断,要去跟艺术家交流,要跟藏家、策展人交流。”



“12年前,我在草场地的一个德国画廊工作,那时候我觉得当代艺术跟我们大众生活离得很远,中国当代艺术早期的收藏都是来自于外部的力量,直到后来中国的藏家陆续开始起来。”


当代艺术正在影响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消费习惯,作为一种对生活和社会问题的映射,其中的潜力仍在不断被挖掘和发酵。户尔画廊作为生态转变中新一代画廊的代表,标志着这种进化过程中的一个新方向。


《孔雀》(后),

2022,莱亚·冯·温琴格罗德

 

《广告牌,光之出版物》

(前),

2021,拉斐尔·多梅内克 



“包括现在的网红打卡,虽然我很不喜欢,但是我觉得它也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大众层面,大家能更多地了解当代艺术,将艺术作为一个普及,当然我觉得这并不是我们户尔的工作。我们希望发现好的艺术家,再通过机构和美术馆推荐给大众。”


在柏林生活了十年后,她已经深深融入了这座城市的文化氛围之中。柏林的自由和多样性不断影响她对地下文化的兼容程度,使她的艺术视角和策展理念变得更加开放和多元。而户尔空间也成为一个突破了地缘限制、连接东西方的窗口。


吕咅彧,《他阅读了千夜的书;故事有序或无序。他学会了障碍是边界最柔软的版本;

他明白低垂的云可以将房子翻转。没有记住页码,

小男孩觉得“泥土”和“自由”这两个词可以互换,

当它们都脱离本位时,阶梯上满是泥泞。(大都市)》,

2023年,烧焦的桦木,摄影:Joe Clark


“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在柏林开这样的画廊,我觉得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我们是唯一进入柏林画廊周名单的亚裔身份画廊。我觉得讨论亚裔身份,或者说讨论身份性的问题,可以聊很久,这是非常复杂的一个事情,包括了历史还有大家对于亚裔身份的固化思维,以及柏林其实没有一个真正强有力的亚裔社群。”但是对于户尔空间的未来,花笑婵以野心家的姿态规划着它的蓝图,“我说的野心并不是一个负面的词,我是一个希望能一直去推动的人,如果没有极大的动力,是没有办法做这件事的。我希望我的户尔在未来成为一个非常有影响力的画廊,也希望从市场和学术两边都能获得大家的尊重和支持。”


每一次展览、每一次对话,都是对未来艺术可能性的探索。在社会图景衍变与文化碰撞之间,或许无法为每一个瞬间赋予明确的定义,但它从来不是一种静态的存在,在这种不确定中,特立独行的势态显得越发生动。户尔空间呈现出一种迎难而上、挑战现有文化框架的活力姿态。








艺术顾问/客座编辑:ZONG HAN

采访、撰文:陶莎 

编辑:黄迪 

设计:ZHANG TIANT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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