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袋鹅绒价值2万元。”10月30日，在安徽省六安市海洋羽毛有限公司（下称海洋羽毛）的仓库里，工作人员向中新经纬介绍。这座仓库里整整齐齐堆放着大量已经装好袋的鹅绒，每袋20公斤。
再过一会，这些装好袋的鹅绒将被装车发走。“这一车装满能装4吨鹅绒”，工作人员算了个数，如果一件羽绒服按150克充绒量计算，刨除损耗，这一车鹅绒大约可以做2.5万件羽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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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正是六安市裕安区“皖西白鹅”养殖户迎来收成的时候。鹅被统一宰杀后，鹅肉加工成美食，羽绒处理装袋，等待被一辆辆货车拉去羽绒厂。
安徽展羽生态农业开发有限公司（下称展羽生态）负责人江卫军向中新经纬介绍，“皖西白鹅”为国家级畜禽遗传资源保护名录品种，鹅肉营养丰富，养殖周期长达8个月，通常于秋季出栏。该品种体型大，通体雪白，羽绒蓬松度高、绒量多，因而备受高端羽绒服品牌青睐。
六安市裕安区为“皖西白鹅”的主要产地，当地的鹅毛十分抢手。由展羽生态供鹅苗的养殖户在收获羽绒后，当地企业会“就地消化”，甚至没有余量销往外地。
江卫军说，“我们养殖户每年可产出3-4吨鹅毛。今年卖鹅毛的收益较2023年增长了一倍以上。去年一只鹅的鹅毛收益在40元左右，今年可达到85元。”
另据六安市农业农村局数据，今年一季度，六安全市白鹅饲养量975万只、出栏316万只，同比分别增长13.95%和10.17%。
安徽兴宝羽绒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兴宝羽绒）位于六安市舒城县，公司园区总投资7亿元，共8条大型水洗烘干线。园区今年5月试投产，待全部投产后可实现年产值15亿元，主要生产绒子含量90%以上的高端白鸭绒、白鹅绒，目前正在建设国家级检验室，以保证生产的稳定性。
据中新经纬了解，每天都有近10吨原料毛运抵兴宝羽绒，原料毛产地除了六安本地，还有广西贵港、河南台前等。原料毛为羽毛、羽绒混合物，需要经过一系列处理，才能变成可填充的羽绒。
▲兴宝羽绒工厂用于分毛的高绒机 受访者供图
“原料毛中可用的绒朵其实很少，100公斤原料毛才能生产出13公斤成品羽绒。为了降低折损率，如何精准分毛、洗涤剂和工艺如何搭配以实现最高成品率等，都需要依靠生产方长期的经验积累。”兴宝羽绒总裁王魁表示。
由于新园区才投产不久，王魁预计今年园区产值将超过1亿元，明年将迎来大幅提升。2023年，兴宝羽绒所属的安徽玉龙羽绒服饰集团有限公司总产值已超10亿元，产量达5000吨。
据王魁介绍，羽绒的生产流程为分毛、水洗、脱水、烘干等，其中最重要的环节是分毛和水洗。分毛是利用设备高达26.5米的高绒机将毛吹起来，使原料毛中的毛梗、杂质分离，获取有用的羽绒，飘越高的羽绒品质越好。水洗则是使用专门的羽绒洗涤剂去除羽绒气味、油脂等，通常要洗7-14次。
一家羽绒企业的成本构成，除了羽绒原料，便是水、电和燃气。为实现绿色生产，目前兴宝羽绒已投资近5000万元，建成污水处理厂以实现水资源循环利用，日污水处理量可达1.5万吨，并考虑明年建设光伏发电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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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朵羽绒，背后的科技含量可不低。今年以来，六安大力实施羽绒羽毛产业“增品种、提品质、创品牌”行动，并在近年诞生了一批具有较高技术含量的新产品。
海洋羽毛于2022年入选工信部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海洋羽毛常务副总经理张文军向中新经纬展示了一段视频，视频中分别有两簇羽绒，其中一簇被打火机迅速点燃烧光，而另一簇却始终没有烧起来。
张文军介绍，这是他们最新研发的阻燃羽绒，今年刚达到可以量产的水平，未来将用于消防等特种行业以及户外产品。除了阻燃羽绒，海洋羽毛还研发有防静电羽绒、防水羽绒、彩色羽绒、芬芳羽绒等多项创新羽绒产品。中新经纬在产品展示区体验发现，已陈列了三年的芬芳羽绒，目前仍有明显香气。
“我们推出的这些创新羽绒产品目前销售情况良好，高端品牌应用较多。”张文军说。
上述各类新兴产品，均来自海洋羽毛的创新研发中心。该中心与中科院合肥智能所、江南大学、皖西学院等科研院所和高校合作，目前已拥有授权发明专利13项，实用新型专利35项。据张文军介绍，海洋羽毛每年均投入超1000万元用于研发，并发动公司集体参与创新，所有员工均可提出想法，无论是否采用都将获得现金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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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国产羽绒服品牌畅销，六安各个羽绒企业也深有体会。
“现在我们已经以内销为主了，合作方都是上市公司。”张文军说，“今年我们中国国内市场的销售成绩有望翻番。”
王魁也告诉中新经纬：“目前公司以中国国内销售为主。羽绒需求像是一条曲线，会有起落，但整体趋势在往上涨，有时也会供不应求。”
▲海洋羽毛鹅绒样品 受访者供图
据中商产业研究院发布的报告，2023年中国羽绒服市场规模为1960亿元，同比增长15.81%，预计2024年中国羽绒服市场规模将达2270亿元。
在消费热潮到来之际，羽绒价格也备受关注。
据羽绒金网统计，今年下半年，绒子含量50%-95%鹅绒价格自6月以来的高点有所回落。其中，90%绒子含量的白鹅绒在10月30日的价格为1143.92元/公斤，而6月17日时为1227.66元/公斤，但较5月3日的1069.66元/公斤仍有所上涨。绒子含量50%-95%鸭绒价格则呈上涨态势，其中绒子含量90%的白鸭绒，10月30日价格为535.62元/公斤，5月3日时为481.9元/公斤。
上游羽绒企业对羽绒价格波动更有直观体会。“整体而言，2024年羽绒的价格会比2023年高一些。”王魁表示。
张文军也表示，从2023年到现在，羽绒的价格涨幅较大。
“价格上涨的原因是多重的，受影响的不仅是羽绒产业链，还有肉类加工等。”王魁表示，“鹅绒是鹅肉的副产品。当前猪肉价格下滑，消费需求会向猪肉倾斜，对鹅肉的需求减少会导致鹅类养殖减少，进而影响鹅毛供给，鹅绒自然就会涨价。”
在王魁等业内人士看来，羽绒服是“一分钱一分货”的产品。2022年4月，羽绒服新国标正式实施，主要变化之一便是将过去的羽绒服的“含绒量”修改为“绒子含量”，即羽绒服中实际发挥保暖作用的“绒子”成为衡量羽绒服品质的标准。
“现在大众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羽绒服品质的要求也不断提高，要保暖，要轻便。95%、90%绒子含量的羽绒服保暖性肯定比70%的要好，但绒子含量高的羽绒服价格肯定会相对更高。”王魁表示。
“相较于鸭绒，鹅绒绒朵更大，绒丝更长，蓬松度更好，因此充绒量可以相对更少，更适合当下流行的轻薄款羽绒服。”张文军说，“现在年轻消费群体追求舒适、时尚和轻便，也想买更好、更高端的产品，羽绒服也在不断贴合新的消费需求，也是对当前消费信心的体现。”
目前，六安的羽绒及制品经营主体已超千个，其中年产值亿元以上企业达到20家，羽绒业年产值超百亿元，是全国重要的羽绒生产加工基地。精品羽绒、羽绒服装、羽毛绒工艺品等系列产品远销日本、美国、德国、澳大利亚等80多个国家和地区，年出口额超2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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