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编着歌谣骂班长:班长班长,对面枪响,一枪打中死班长。
班长火了,接着追,同学就跑,跑到校园外扭打起来。班长是女生,力气小,被同学压倒在田埂上,我跟着起哄,唏,男同学压在女同学身上。
班长就哭,哭得很委曲。
她爸知道后,给了同学两个响亮的耳光。
她爸是教师,同学咬着牙,摸着红麻麻的脸没吱声。
我和班长是同桌,从此,在桌子上画了条三八线。她一越线我就打,甚至在她身后的课桌上涂抹墨水,让她的白衬衫染上蓝蓝的线条。
六年级那次野炊,班主任要我们写野炊体会,要选取好的文章贴在学校的作文园地上。同学们写怎样做菜,我写的是班长急着找厕所,因为内急,忘了关厕所门,被我拾柴时看到了,她摘下头顶上的太阳帽挡在前面。
里面有这样一句话,班长拉屎时很好看,太阳帽也很好看,我要是能和班长一起拉屎就好了,这样同学们就可以天天叫我副班长。
老师在全班念了,同学们哄堂大笑,老师挖苦我,臭美吧。
那时我在想,老师有文化,班长美,拉出来的屎很臭,大概臭美就是这意思吧。
上中学,我们还是在一个班,可她不是班长了,我也没和她同桌。因为彼此长大了点,觉得有点不同,不敢在一起玩,更不敢多说话。
我们的教学楼是木架楼,厚厚的木板散发着休闲的浪漫。
下课后,有几个同学伏在窗棂上看风景。一边是女生宿舍,一边是学生食堂。有女生提着衣服去食堂打热水,进一楼澡堂洗澡。水汽从窗帘缝里腾出来,朦胧的躁热。
那编歌谣骂班长的男生跑了过来,偷偷与我耳语。他拉我去看风景,说过瘾死了。我跟了他去,那是女生浴室楼上,是校篮球室。
我俩翻窗而入,在一张破桌子下,有一条小缝,猫下腰去可以看到女生在下面赤裸着身子洗澡。浴室里很暗淡,且充满水汽,那白白的酥胸荡漾着两只鲜嫩的水蜜桃,引诱我继续往下看,下面有一撮黑黑的乱草,所有的机密都被隐藏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感到恐惧,怕被人抓住,可我一点也不想离开。
他拉我,我不让,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胳肢我,我痒得受不了,我笑得要命。
笑声惊动了浴室里的女生,笑完后我就后悔了,我们立即逃出了窗外,连命也不要了。
后来,在男生宿舍,这不是秘密了,就寝前大家七嘴八舌地给女生打分,把偷看女生洗澡的事也抖了出来。说到兴致上,女老师来查房,站在门外全听到了。她在门外重重地咳嗽了声,我们缩进被子里睡了。第二天,篮球室门窗被钉死了。再后来,我们觉得女生越来越好看,偷偷地喜欢女生,看到女生不在就有点丢失了东西的感觉。后来真个儿喜欢上了一位,就是那班长,他爸在学校礼堂楼上找了间杂房,她住进去了,有点闺秀气派。
我经常去她宿舍玩,爬上黑黑的木楼梯,摸索着挂锁开了门。她的房子很简易,也很整洁,和我们男生的不一样,有诱人的香水味。我们在这温馨的小屋子里关掉灯光,偷尝了禁果,弄明白了那丛杂草下的秘密,竟然是一个诱人的陷阱,东西陷进去了却不想出来,能让血液沸腾,能让思想灿烂,能让智慧幼稚。
频繁的沦陷,便露了馅。有人发现我俩有点越轨,带了几位教师半夜来查房。木梯上杂乱的脚步声,中止了我们的缠绵。我慌忙之中穿着睡衣越过窗台,沿窗外的瓦檐滚下,摔到地面,我的脚一麻,便睡在了水沟里。
后来我的腿瘸了,拄着拐上不了那楼梯,我们俩也就变得陌生了。毕业后,她上了大学,我拄着拐回了老家,学了门手艺,开了家维修店,想把残缺的人生修补好。
可人的能力是有限的,青春的残缺不是你想修就能修好的。这话不是别人说的,正是那位班长说的,说得很在理。
我在想,如果说我们还是同学。或许我也能说出这种有哲理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