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修,是动漫《Banana Fish》里的Ash,也是Aslan。
Ash,灰烬
Aslan,古希伯来文的祷告语,意为,“黎明”。
看悲伤的故事想要一个结局,可是悲伤的故事并没有完整的结局。
这句话可能说得有些毛病,但确实是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
我一直想要试图去描述一切我感受过的疼痛,阅读、观看一个故事的之后尤其是如此。
那种隐忍而克制的悲伤与痛感。
什么样的痛感呢?
今天,它让我想到一个词,“死信”。
没有回声,一封死信罢了。
苏格拉底在《斐德罗篇》中所说的,符号总是“跌跌撞撞,四处翻滚”。符号的本质是开放的,也就是说,符号能够结合成许多意义。不过,并非所有的符号都具有同等的开放性。意义私密性的源头,不在于个体心灵中拥有可以任意组合意义的“”主权,而在于发送意义的人的生命是有限的。
死信之所以令人惋惜,并不是因为发信人和收件人的心灵之间未能共享信号,而是因为生命有限的人失之交臂,错过联系。这里出现的交流问题,并非人的灵魂之间出现断裂,而是信根本没有送达。这不是心智(心灵之间的关系)的问题,而是爱欲(身体之间的关系)的问题。
死信是死者被淹没并无人记取的象征。书信和人体之间的象征性联系,至少可以追溯到《圣经》中的摩西五经。用奥古斯丁的方式来表述,死信象征着我们的必死之神,易于在去往天国的投递过程中丢失。死信这个比喻所基于的是基督教中的一个观念:没有灵魂的信件,就像没有灵魂的肉体,仅仅是尸体而已。
密林中一棵树倒下,若无人听见,那么树倒声还真存在吗?
—— 摘自 约翰·杜翰姆·彼得斯 《对空言说》
我写影/剧评不太喜欢回顾整个剧情的前因后果,而是常常不由自主地去解析自己的感受。也因此,我自虐般的很喜欢看bad ending的故事。
直接去一遍一遍回味,搞清楚它带给我的疼痛。
《Banana Fish》的结尾,亚修只身一人坠入死亡的黑暗,却不感到冰冷;英二的飞机启程奔向大洋彼岸的黎明。
哪一个更残酷呢?是死亡,还是背负着所爱之人的死亡再次出发?
到底谁落于黑暗,谁处在光明?
回到人身上,所谓光明和黑暗的落差,好像是非常极致的落差。但两个看似完全不同的人的世界,就不可能交融吗?
世界上的所有存在,又允许多少相异的可能性?
我在从动漫里感受到的所有的光明和黑暗之间,我被撕扯着,这是我对疼痛的感知的起源。
那,为什么这种疼痛会是隐忍而克制的呢?
因为“死信”。
死信不是说英二写的信没有抵达,而是抵达后,另一端不再会有回音。光明和黑暗,也失去了对话的机会。
中间隐含着冲破死亡和距离的渴望,强烈的,却不是歇斯底里的。死信是无声。
镜头最后,亚修没有力气再走到他想要到达的地方、触碰他想念的人了。看着那封信,本来并不致命的伤口,血慢慢渗出,到最后,他趴在图书馆桌子上的时候,也许别人都觉得是他睡着了吧。
“看来做了个好梦啊。”
继续做梦吧,亚修。
Asl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