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丨高连学：大义英雄（第一百四十九回）

面对王大力的疑问，刘万得笑着说：“谁说不行？三国里刘备编鞋，诸葛亮说嘴，张飞是个杀猪的。汉刘邦是个要饭的，说好听的，也不过是个和尚。不都成大事了吗？咱六个除了贺团长在军队里呆过，咱谁打过仗？白天下毒杀倭鬼，夜晚偷袭巡捕队，不都是咱干的吗？谁从娘肚子里爬出来就会打仗啊？没有，一个没有。人，只要想报仇，妇人也能拿枪。人，怕逼，咱的兄弟们都逼到这了，所以，只要是杀日本鬼子，咱的这些猎户兄弟，人人都能当带兵打仗。你们说对吧？再说了，不会可以学吗。”远难接住话头说：“我师傅，咱的司令把架子搭这了，就看大家的能耐了，就看各位团长的计谋了。事在人为，事在看谁干。”贺鸣阁问：“刘司令，那十三个人你想咋处理？”刘万得喝了一口水，放下碗说：“放！”王大力有些担心并试探的问：“不能放吧？他们对啥知道的挺多的。”刘万得有些神秘的说：“知道的越多越好，放这十三个人，就是让他们回去传话，说我们有多少多少个团，光连长就三四十人，各个净面盒子枪，让他们传去吧，一百个人传，就是故事，一万个人说，就是神话了。子小一、贺鸣阁，你俩是说书的行家，我说的对吧？”五个人都笑着点头。刘万得吩咐说：“从现在起，你们都亮自己的旗号，我放手让你们发展。咱可说好喽，你们四个相对独立，远难和我一起行动，他得保护我，我是司令吗，嘿嘿。咱人多了，队伍多了，才能四面开花，八方结果，让石川这小子牛犊子叫妈吧，让他懵吧。你们各团带队分开走，贺团长，你三天后放那十三个人，然后你再行动。你们站住脚后，给我个信，有大行动，我好调动你们。我呢？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办。”说是大事，大事会上又没说，刘司令要办的大事是什么呢？

金超然死前对刘万得说的那一段话，让刘万得想起了一个事，这个事，令刘万得费了很多心思也没想明白，这个人是谁呢？有一件事情他清楚了，石川身边有一个宜凌通司，这个人又是石川倚重的一条腿，依赖的一只眼睛。一定要把这条腿给砍下来，让石川成为瘸子；一定要把这只眼睛给抠下来，让石川成为单眼瞎。

宜凌城的北城门外，白狼河北岸的树林子，尘土飞扬，马蹄声由远而近，二十个骑兵出现在白狼河北岸，摆渡的水手见是巡捕队的，赶忙腾出一条船渡巡捕队的人马过河。二十个人下了船，谁也不说话，骑上马直奔北城门，守城的警备队岗哨，见是巡捕队的，各个身上都有一长一短两杆枪，一个岗哨说：“看看人家巡捕队，真威风，快点打发他们走吧！”没问没拦让开了路。两个日军检查哨也向二十个巡捕队骑兵挥挥手，这二十个骑兵就鱼贯而入的进了城。

二十个骑兵进城后，脚步没停，速度没减，马蹄声在大街的石块路上一阵的踩踏鸣响，踢里踏啦、踢里踏啦，这二十个骑兵直奔一个大院而去。他们的行动，叫突袭；他们的目标，是一个人；他们的任务，是拧下这个人的脑袋。

二十个骑兵来一个大宅院的门口，下了马，两个人护拥着一个当官的直奔正门，一个门岗横枪问：“你们当这儿是卖菜的地儿啊，说！哪的？找谁？”那个当官的什么也没说，抬起一只脚，对着岗哨的一条腿梁子轻柔似的一踢，表面上看好像是熟人在打招呼。这轻柔的举动，那个岗哨起初并没注意，可当他听到自个的腿梁子咔嚓一声轻响，接着的是疼痛，他才明白，这个主，他今天惹错了。

外边进来三个人，屋里边看家管事的也看见了，他见是巡捕队的人，还踢了他的人一脚，就迎出来问：“你们是巡捕队的吧？一定是又有大事，有事好好说吗？你们别打人啊。”那个当官的回答说：“我们金队长有要事请贾队长。你们的门岗怎么不会说人话呢？跟你也这样吗？”那个看家管事的说：“请你转告金队长，我们队长不在家，他下乡了。”那个当官的问：“是真话吗？”“你们金队长找我们贾队长，都是大事，我敢误事吗？告诉你吧，他在朱霸王庄呢。”“谢了。”那个当官的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扔了过去，那个看家的接住大洋，点头笑着说：“你们走好。”三个人转身走出了大门。门口的那个门岗脸都白了，坐在地上抱着腿，摸也不是，摇也不行，眼看着三个人从自己的眼前走过，这回他没拦，他在琢磨，一样看家问话，自己的腿断了，人家得了块大洋，为啥呀？

二十个骑兵原路返回，出了北城门，上渡船，下渡船，跨上马，一路颠，一阵响，一溜烟，他们直奔朱霸王庄而去，急着要找猫头鹰狩猎队的贾慈贾队长。

朱霸王庄距宜凌县城大概有三十里地。二十个骑兵起个大早，奔了一天，没吃没喝没歇脚，人的浑身是土，马的浑身是水，人困马乏。到了朱霸王庄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快要落山了。朱霸王庄庄主朱得地的伙计急三火四的跑进屋告诉说：“庄主，巡捕队二十个人好像奔咱这来了。”朱得地听了，一拍桌子说：“倒霉了，倒大霉了，倒血霉了，昨天刚送走一拨难惹的爷，今天又来了一拨难惹的爹。”伙计问：“咋办？”“你没看天快黑了吗？还咋办？擗葱、剥蒜，炒菜、蒸蛋，杀鸡、炸蚕，淘米、做饭，摆桌子、捡碗。行了吧？去去去，忙去吧。”

朱得地说的虽然是气话，恨话。事，还得办，人，必须接。朱得地紧走慢跑，来到大门口，见二十个骑兵已经到了，正在下马。朱得地见了最前边的这个官儿，他愣在那了，眼睛紧睁，眼珠子紧看，脑瓜子紧转，心在盘算，大白天的，怎么遇到鬼了？二十个，是人啊，活蹦乱跳的，可这个官咋这么像呢？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多时了。

“看什么看？不认识咋的？我是刘万得！”打头这个当官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号。他本以为眼前这个老相识、老对手、老朋友朱得地，时隔多年见到他这个老哥哥，会乐得蹦高高，哥前哥后的围他转。可他想错了。朱得地把头向左斜了斜，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心里边骂道：“这个老王八犊子，活懵了？你家里几十口人，跟你干的伙计，帮你捧你的亲戚朋友，还有那些个逃难的人，都哪去了？如今你又给人家捧臭脚，舔屁眼子，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是鬼呢？是鬼了倒好了。”

他心里边咋骂，眼前的事必须得应承。当着刘万得及其他身后十九个巡捕队的人的面，朱得地问：“过去称呼你老酒爷，现在我咋叫你，军爷？刘军爷？”朱得地这么一问，刘万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朱得地的这句话，就好像盛夏的一股凉风，冷飕飕的钻进了刘万得周身的骨头缝里，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刘万得很不自在的问：“听说贾队长在你这儿，我是来找他的。”朱得地应答道：“他昨天就走了。”“去哪了？告诉我一声，我这就去找他去。”朱得地看看刘万得和他的人以及他们的马，都已经是疲劳极了。朱得地的心里边是再清楚不过了，刘万得这句话是言不由衷，他现在，人急需的是吃饭休息，马急需的是水和草料。朱得地试探的问：“看看你的浑身，再看看你们的马，还能走吗？歇歇吧。”刘万得就坡下驴的说：“你说歇歇，那就歇歇。”刘万得接着戏谑的说：“咱话可得说在前，别喝你一口酒，吃你一口饭，跟抽筋扒骨似的。”朱得地回答说：“咱啥时候这么小气过，别说几顿饭，几百亩地眨眼功夫不就给你了吗。现在？你要要我的命，不也是眨眼之间的事吗，我敢吗？进庄吧。”

高连学，54年生，73年参军，76年复员，当年入辽宁大学中文系。现任锦州市职工作家协会常务副会长，锦州音乐文学学会副主席，锦州东北义勇军研究会文学创作总监。曾被选为辽宁音乐文学学会副主席一届，辽宁延安文艺学会副秘书长一届，辽宁省义县广电局局长，正高级编辑职称。工作朝间与友人合作出版《电视摄制技巧》一书，又与友人合作出版《新闻写作病例解析》一书，与同事合作出版《屏满画章字亦歌》获奖作品集一书。与友人合作拍摄60集电视评书剧一部，与同事合作完成并出版五部电视评书。2012年离岗、退休后，创作的评书小段儿《老警官》荣获辽宁省文联道德模范颂曲艺调演创作一等奖；创作的歌词《汇成爱的海》荣获“2013'美丽中国'大型音乐展演活动”全国总评选作词银奖；创作的歌词《你是我亲亲的祖国》荣获“2013'建国杯'大型音乐展演活动”全国总评选作词金奖；出版两部歌词集《灵水留香》《辽风歌语》；创作出版81万字长篇小说《大义英雄》、创作完成长篇小说《大道出山》《大河浪卷》《大地倩影》总四部。中短篇小说《狼道惊魂》《老嘎一诺》《净月一秘》等共190万字。同时，也写一些诗歌。

李亚文，毕业于汉语言文学系，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工作之余，酷爱读书，爱好文学，勤奋文学创作。1990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散文《追求》《生命之旅》《捧出你的微笑》《月是故乡明》；诗歌《雪》《爸爸的白发》；微小说《足迹》《历史的天空》等公开发表在各级各类报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