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庆阳 | 云挽罗水 (赵会宁)

文化   2024-09-19 11:46   甘肃  


李星元  摄  

站在半山腰,目光沿着川道由东向西望去,一条川全被白色覆盖。若没有三棵五棵的树顶着一头绿色冒出来,给这一川的白添加几个句读或几只绿眼,你一定会以为是谁把天上一团一团的云赶下来,又轻轻扯开后铺在了罗河的臂弯里。

阳春三月,罗河忽而南山脚下,忽而北山根部,扯长了脐带呈“S”型从子午岭逶迤而来,泠泠的水声在春风的曲谱上跳动着,沿川的植被、禽雀和村庄被唤醒。闻时而动,一个个人影从青瓦白墙的屋舍中走出来,沿着乡间小路走向河滩。“清明前后,种瓜点豆。”赶紧抓住农时,种下玉米,像蚕扯丝一样扯着白色塑料薄膜在河滩上织下一带素锦。拱形高出地面两米的,是日光温室,都弓着背贪婪地吸收着阳光。川道的水醒来得早,触角早早地就探到了河滩的角角落落,加之一场又一场春风的松绑,土地等着被耕种。日光温室里,点点新绿迫不及待地撑开地皮冒出来,如一只只绿眼,三份的胆怯,七份的翠亮,给一方方黄土提振着精神。

站在河湾望向北山脚下,一方方红瓦、灰瓦、蓝瓦从向阳的山坳里探出头来,被柳枝的软拨弄着,一些棱角分明的线有了温暖的弧度。隐在嫩绿中的鸟儿突然一声鸣叫炸裂,一方庭院里有了花开的喜悦。在罗河的臂弯里,一座座村落乘着东风正开枝散叶。


李星元  摄  


【一】

树在村庄里,是动词,更是形容词,一棵两棵、三棵五棵,在河滩上、山坳里、道路旁随意地分布着,随意地点染着,任一声声鸟鸣闪闪烁烁。平旷的滩地是一张纸,河流由着性子勾勒着。散养罗河,大地乐意。学着大地的样子,罗河也散养着村庄,村庄就散养着树。树立在村头、地畔、房前屋后替村庄看家护院。

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株旱柳,就站在村口,一条柏油路从它脚下蜿蜒而过。旱柳的树干出奇的粗壮,三个人都合围不住。它的枝条想向什么地方长,就向什么地方长,四周开阔,村庄早就把地丈留开了。特别是南北方向的两个分枝,都有一搂子粗,一枝向北边的山坳里探进,一枝向南边的河滩里展臂,南北方向落在地上的树荫就有十几米长。向天空生长的几个分枝略显矜持些,似乎够不着的东西,它们并不刻意地去追逐。

树身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个洞,足足能藏下一个大人。洞怎么来的,山上滚下的石头撞的,牛拉的大车轴捅的,虫子啮噬的,天长日久便越烂越深?一棵五百岁的树只向前看,有个洞又能怎样,猫啊,狗啊,猪啊,遇到风雨了,正好进来避避雨。前年,还是大前年,有个叫花子就进来避过雨,他上衣上掉下的一块布片至今还在。坐在树下,有着和树一样沧桑纹理的老人说。

村子里几代人都稀罕这棵树,它一边给村庄把着门,一边给我们这些老骨头在黄昏提供着唠嗑的地儿。村庄任树随着性子长,树任我们说着上百年的事情。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和树对对眼,相互看的时间再长,都不会互生厌烦。在树的眼里,我们就是它的一段岁月。村里上了年岁的老人还说。

离开这课树的时候,只见枝头上挂满的福带的红如快乐的鸟鸣从绿色中蹿出来——在村庄里,生活朴素而具象。

继续向西走,河滩最宽阔处有一大团绿色从白纸一样的滩地中间升起来,把一方河滩擢拔得异常突兀。沿着田间小道靠近这一团绿色,只听得有几声鸟鸣隐约而来,像游风一样,有那么一刻就能抓住,或者像河滩上众多青石中的一颗白色鹅卵石似的,弯腰就能捡到。走到近前,才看清楚这是五棵小叶老杨树。其中,最粗的一棵有一搂子多粗,它的主干出奇的笔直,枝条枝枝拢向树身,刚长出的新叶油滑光亮,风里轻轻一翻转,便有光斑闪烁。河滩上,树木可数,树木上的鸟儿可数,树叶间的鸣声可数。在树傍边呆久了,树的气息从七窍进来,觉得自己也成了一棵树,正有一只鸟儿在肩头栖息。在罗河的臂弯里,树是一位老人,又是一个孩子,这村庄也是树的村庄。

一路向西的罗水在佛堂村樊湾子组绕的“S”型更大,以致于河道紧靠了南山脚下,北山的膝下就有了很开阔平坦的一片土地,几排整齐的屋舍拔地而起。屋舍的西侧是一个小广场,广场斜后方一条马路之隔的三角地带建了一个孝道文化长廊,铜褐色“百善孝为先”的碑就立在正中间。碑对面低矮围墙的垛口间坐着不同年龄的几个妇女,其中的两个还拿着女红在做,她们的身后长着很多的槐树,两棵最粗的就长在广场的两个角,树龄足有百岁,树冠有三层楼房高,枝条繁密,呈伞状打开,枝头上刚长出簇簇灰绿色的新芽。在北方,这似乎是一种很笨的树,只有在春风千呼万唤里才慢腾腾地苏醒过来。不过,在北风的刀子下,它也是最后一个落叶的。一种树站在春与秋的尾声里,它想什么呢?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孝道文化碑上的这句话被西来的阳光映得熠熠生辉,绕了半圈的所有槐树向着碑颔了颔首。

继续向西走,罗水的脐带上一定还会有更多温暖的树。


李星元  摄  


【二】

罗水泠泠,昼夜不舍地雕刻着岸堤,一株草的种子、一棵树的种子被水流带下来,遇到一个石头缝、一个凹水凼不走了,吸收着光华月露,来年长成一株小草、一棵小树,它们改变了河道的单一,河道一下子就有了景深。三月的蛙伏于草下在黄昏里叫几声,五月的蜻蜓敛翅落在尺许长的树枝上栖息,这段河堤因大自然的匠心更有了不可言说的妙趣。

景有了,没有人怎么行?依着堤岸用青砖筑一段矮墙,垛口刚好放进去一个头颅,正面观看或侧耳聆听刚好合适。蹲累了,身后就是一行松木搭建的连廊或一座小型的八角亭子,幽幽松香丝线般探入鼻孔,沉潜在骨头里的重慢慢被赶出来,让流水的泠泠、鸟儿的清唱、蛙的大嗓门走进来,绝佳的一境就有了。

罗水滋润的村庄在美化时,建造者真是匠心独具,对一株草木和一只禽虫都是平视或仰视的。

在佛堂村村碑处,一块狭长的三角地带探向沟内,右边一条柏油路依山而上,左边一条极细的溪流绕渠而下。因地制宜,一条南北走向的长廊建起来。隔几米远,一座黄白相间的大理石亭子立起来。到了地丈稍宽阔处,用青砖筑起一方长四米、宽一米的平台,台上稳稳地泊一艘精致的红船。此时,该把眼睛合起来,聚敛所有的精气,侧耳聆听:船桨轻拍水面,接着是水被划开的声音,船吻着水面缓缓行进一阵后,再次听到起桨落桨的击水声,船就到了近前,一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从镂花的窗棂间传出来,被一阵风携着传遍了山坳、河塘……

再向西行,就到了佛堂村萧水组。在这里,罗水有意放缓了步子,隐居到南山脚下的草丛里,空出了一块最大的平滩,几十棵白杨环形长在南端。顺着树身向上看,目光都被捋直了;顺着树身向上行,平地而起的风都被捋直了,顺着树身向上飞,弯弯曲曲的话都被捋直了。若有鸟鸣落下来,也一定是垂直的,垂直地落在树下的蓝色小木屋顶上,钝钝地一击,清脆的鸟鸣声里有了木质的气息。木屋里,若有人刚好捧读利奥波德的《沙乡年鉴》,一定会为这归来的候鸟找到最有趣的注解。木屋里,若能闪烁而出几个孩子,他们一定会学着鸟儿与人捉迷藏的样子,和树荫捉起迷藏。他们咯咯的笑声如鸟鸣,和着光斑闪烁,他们的身影游走在房前屋后,那么多的树刚好成了掩体。此时,鸟儿教导着孩子如何与风、与树、与阳光相处。

几座小木屋的正前方是三方鱼塘。塘中,有云漂浮,有几根细长的草叶把影子刺过来。突然,有一只鱼儿从水底跃起来,在水面画了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后,又潜回了水底。平静的水面一下热闹起来,两个圆形的波纹荡开来,相对的半边相互推搡着,又相互拥抱着,吵吵嚷嚷一段时间后,很快就相安无事了。垂钓季就要来临,鱼塘的主人整饬着周边的杂草和岸边的凹凸,对几个垂钓点做了平整和加固,有几把遮阳伞早已撑开固定在了最远处的那方鱼塘边。听他说,去年从春末到盛秋前来垂钓的人络绎不绝,特别是周末或节假日夜钓的人也是三三两两。那时,夜把静气全给了山谷,风轻易都不造次,东一盏、西一盏的夜钓灯亮起来,点缀着谷底,刚好与天辉映。钓鱼的人耐着性子等鱼上钩,鱼也耐着性子不肯轻易浮出水面,这时谁钓谁还真说不清。一旦有了月亮,三方鱼塘就是三面镜子,明晃晃躺在河滩,淡淡的星、薄薄的云、黑黑的山都在镜子上画着影儿。这时,云戏月也罢,月戏鱼也罢,人就甘愿做一株草,静静地在夜里生长,任一寸一寸的绿赶走骨子里的浊。

三方鱼塘一年下来,能挣五六万,挺不错的。鱼塘主人默不作声片刻后,又补了一句。

他娓娓道叙时,手从没闲着,三方鱼塘被他搭理得生气勃勃。不知是因为有白杨,还是有鱼塘,此处的鸟儿格外多,一个清晨,你方唱罢我登台,泠泠水声一样的鸣叫此起彼伏。有时,两只不同品类的鸟儿还会默契对唱。

先筑巢再引凤,我们的凤凰也要飞回来了。鱼塘主人最后说。

李星元   摄  


【三】

哞——

牛的一声长叫从路边龇出咀尖传来,只见用手臂粗的椽子围起的栅栏内立着大大小小的六七头牛。有的头向着南山,两个铃子一样大的眼睛里映出山的起伏;有的头向着路边,把一个个人、一辆辆车从远处迎来,又送向远处,慢条斯理地反刍中没有丝毫不安;两头小的,不是在大的之间游走,就是去大的肚皮下蹭奶,调皮时会应和着树梢鸟儿的鸣叫短哞两声。

沿着如罗水一样屈曲的柏油路西行,像这样的养牛点很多。川道里水草资源丰富,特别是一到夏季,草疯长,牛一旦闻着青草味儿,它们的骨头也会疯长。这草给牛增膘,牛就会给村庄增膘。草养村庄,永远不吝情。

沿路还总能看到三五结伴扛着锄头和铁锨的人,边走边拉着家常,光斑时不时地打在他们背上、额前,个个脸似一面崖壁,纹路密布,褐色覆盖下,少缺了水样的凝滞与呜咽,有的是说到尽兴时的爽朗笑声顺着道路传出很远。原来,他们都是去前方果蔬生产基地打零工的人,他们的土地都被流转了。

顺着他们手指指向的方向望去,一大片的白顺着河滩铺展开来,如没有穿越期间小路的蜿蜒、三五棵树的打岔,你一定会以为是河涨了,一股白色洪流铺天盖地地碾压而来。

走近这股白色的洪流,它们有了匀称的起起伏伏,只见一道道拱形的浪涛下,南北方向均匀地流着众多的白色溪流。溪流上,有纤巧的绿芽冒出来,寸许高了——原来是早种的甜玉米。踏着浪的间隙前行,又一道道拱形的浪涛你推我赶地涌到脚下,几个弯腰弓背的身影正在浪里小步移动——他们忙着点种西瓜。正看得入神,一个高大的身影突兀眼前——掌管这片浪涛的主人朗声问候着。

站在浪中,任浪涛围涌,一问一答中,主人的话语如花般开在浪尖上。

“……今年计划先种植辣椒、黄瓜、西红柿、西瓜等常见瓜蔬,采用先进农业技术推行绿色种植、绿色采摘。明年再开辟一块新地,计划实施沉浸式乡村生活体验区项目、休闲度假小镇项目、生态农业观光区项目,将其和现在的竞技式垂钓基地项目、特色农家乐项目组建一体化经营模式,将种植、餐饮、休闲、娱乐、康养融合在一起。如果罗川古城旅游文化项目能落地生根,和子午岭国家森林公园、黄帝文化博览园连成一线,前景一定不可估量!”

这一刻,太阳挂上了西南角,河滩里的热气渐渐散了,微微凉风吹来。风里,一股香味丝线般从小径和日光温室的间隙中游走过来——距离鱼塘二百多米的碧海鱼庄有游客光临,大厨正在挥勺炒菜。

“……去年,这里刚刚建成,一些配套设施没跟上,鱼塘开钓比较迟,运营时间也比较短,但总体的客流量和营业额比预想的要好得多,碧海渔庄的农家菜特别受游客青睐,以致于我们经营的那几块菜地的菜蔬都供不应求,便向周围的农户购买。今年,我们的纯绿色蔬菜基地扩大了面积,也及时动员了周围的农户开辟纯绿色小菜园,民宿项目正在积极论证与设计中,很快就会开工筑建……”打开话匣子的主人侃侃而谈,眉宇间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又一声牛的长哞响起来,这中气十足的冲天一叫撞击到悬崖上,悬崖再把这叫声回敬回去。于是,牛的哞叫和悬崖的回响组成二重唱,河滩上一场大合唱拉开了序幕。


李星元  摄  


【四】

折返身向东再次走到樊湾子村时,夕日挂在了山尖,箭镞似的光线掠过山头射向川道。光线下,黑漫漶下来,暮色慢慢闭合了山之门,河滩上一些细微之音开始萌发生长。

沿北山的路上塬返回县城。路有些陡,弯儿还急,兜兜转转时,黑就填满了整个川道,依着北山脚下修筑的道路上的太阳能灯渐次亮起来。隔四十几米一盏,一盏一盏之间引领着,招呼着,又追逐着,照应着,寻觅着,一道浅浅的银线穿梭在黑色中。

有一处灯光特别密集,像谁把陷在深奥苍穹中的星星打捞上来,种在了大地上。这就是白天见到的孝道文化长廊侧前方的那一处新农村。2022年夏季,一场暴雨突袭而来,致使罗河水流上涨,零散的修筑在河湾里的几户人家遭水浸泡,土木结构的房屋成为危房,迫使他们不得不住进救灾帐篷。紧接着,暴雨又变成连阴雨,淅淅沥沥近十天,北山出现山体滑坡,依山而建的几家散户濒临危险。于是,又连夜搬进临时搭建的救灾点。

是修葺后重回老宅居住,还是整体搬迁?十几天连阴雨后,天终于放晴,这二十户人家的妥善安置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经多次调研,屡次磋商,特别考虑到日后的隐患,最后达成一致意见:整体搬迁。资金来源上,村民自筹一部分,国家民政救灾款划拨一部分,县级财政配套一部分。资金很快到位,招投标紧锣密鼓地推进着。近十天后,施工队进入。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竭力加快工程进度,确保秋寒来临前二十户村民及时入住。天随人愿,施工的日子里,天很少下雨,工程在干燥环境中顺利运行。六十多天后,每户四间向阳砖混结构瓦房的独院拔地而起。整体入住那天,罗河流域最宽处每一寸土地的缝隙里都洋溢着欢喜。

最近五六年时间,樊湾子村人口流失特别严重,一些青壮年外出务工后再没返回,村里多是一些老人和小孩,又东一户、西一户散居在山坳、河湾,彼此相距甚远,邻里间的走动自然少了,一个村子狗之间的叫声都少了应和。如今住在一起,家家的炊烟都缠绕着、相拥着、融合着,你家的笑声绕过墙头,就到了他家,他家的烟火顺着屋檐游走,就到了你家的窗棂,隔着墙的几声咳嗽都能牵来一行急急的脚步声。

因地制宜,在房屋西侧两棵大槐树生长的地方修建了小广场,在房屋侧后方的三角地带修筑了孝道文化长廊。农闲时刻,树上,鸟儿三五成群地讨论着谁家的谷子长得好;树下,妇女们一摊,她们一边说着家常,一边做着女红,男人们一摊,抽旱烟的吞云吐雾,下棋的围坐在棋盘前争高论低;孩子们像蝴蝶,又像鸟儿,更像调皮的小羊,风叫他们怎样,他们就怎样。

人扎堆后,失却的鸟儿又回来了,赶紧把巢筑在槐树梢上。东边的枝头上两窠,西边的树杈上三窠,南边最长枝干的腋窝里五窠,一个树上的村庄应和着一个树下的村庄,就在罗河边上落地生根了。

在樊湾子组和萧水组之间,有一处近三亩大的苹果园,此时花开得正盛。一树一树的花香伸长触角,触到罗河的肋间、腋下、梦里。一河滩的黑色里,花苞一样憋住的笑等着朝晖的长喙引爆。到时候,罗河的臂弯里一定会落满云团般的笑声。

(文章发表于《飞天》2024第九期)




作者简介

赵会宁,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四川文学》《散文百家》《延河》《延安文学》《中国青年作家报》《甘肃日报》等报刊。有作品在第二届“范仲淹散文全国散文征文大赛”中获二等奖、2022年《散文百家》首届全国散文征文大赛中获优秀奖。出版散文集《土地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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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  布 | 徐   杨  

 核  发 | 禄永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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