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教师该是什么样子?专业、认真、热情、幽默 …… 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评价标准。只是不知道,是否每个人都真的遇到过如自己期望般的好老师。
我很幸运,求学之路上总能遇到学品人品堪为表率的师长,每一位都有让人为之心折的杰出特质。英年早逝的杨青教授,就是其中让我感念至今的一位。在我的认知里,他兼具企业家的开拓果敢、教育家的济世心怀、人文学者的睿智明达、探索者的聪明勤奋。他是我的人生导师,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甚至在他离世后的这十年里,每当我遇到棘手的困境,仍然会按照他当年的开导和鼓励,找到自己的出路。
所以每年教师节,我都想静下心来写一篇纪念文章,但是每次都千头万绪无从落笔,最终出来的,只是些零零散散的文字和几滴余泪。今天已是他去世后的第十个教师节,我在电脑前已经坐了6个小时,却仍然没能写下完整的文章。于是我想:可不可以只写一件事,一件对我影响最大的事情?即使只是他精彩一生中一个小小的剪影,也能足以体现出“灵魂工程师”的真义吧?
那就这样,只说一件事。
首先说明一点:其实杨青教授既不是我的导师,也从未教过我任何课程。但是我从2000年开始,就跟随他建设网络管理中心、电子商务学院、网络教育学院,跟随他开发各种系统,也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到他家里聆听教诲。由于他同时兼任电子商务和网络教育两个学院的院长,所以我习惯性地称呼他为“杨院长”。
2002年12月,即将硕士毕业的我到同济大学参加博士生入学面试。面试进展很顺利,可就在我准备飞回大连的那天早上,杨院长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把大连的机票退掉,马上改订飞往北京的机票。
作为还没有出校门的小年轻,有机会公派去首都,我当然十分开心。不过接下来听到杨院长布置的任务,冷汗却直接冒了下来,因为那是一件远远超出我个人资历的事情 —— 代表东财,与其他团队合作参与奥运建设相关的重要项目。项目细节恕不详述,关键是合作方正是由同济牵头的国内顶尖团队以及国际龙头企业。而我,一个正在等待同济入学通知的博士生,却要作为东财方面唯一的代表,与各路专家“平起平坐”,直到三天后杨院长来北京为止。
理所当然地,我在电话里不断向杨院长解释,希望能够换其他教授前往。但是杨院长却始终坚持让我过去,因为在这个项目里,我们承担的模块是 计算机/财务/工程管理/在线教育 四者融合的场景,并涉及大量的文字工作,而我的背景最符合这个需求。
但是一想到自己需要在三天时间里,面对各路知名教授甚至未来的老师,一方面专业问题上不能出错、另一方面又要“装成”专家、代表学校不卑不亢 …… 对于还不到22岁的我来说,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只能反复解释 —— “杨院长,这个项目我真的做不好”。
停顿了一下,杨院长在电话里说出了那句让我终生难忘的话:
“杨洋,你能做什么,取决于我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上。”
时隔20年,我已经想不起当时心里受到了怎样的触动。只记得当时自己突然无语,然后神奇般地拉起了一股豪气,居然充满自信的回答说:“好的院长,我这就订票,您放心”。
于是从飞机降落开始,我以“东财专家”的身份受到团队欢迎,也“坦然”地注意到了各位专家第一眼投来的目光。好在接风之后便迅速投入到项目工作中,在办公室里与各位教授和博士并肩奋战了三个昼夜,按时保质完成了负责的内容,幸不辱命。
终于熬到第三天晚上。当杨院长来到北京,晚宴中告诉大家我的情况后,大家夹杂着惊异和赞赏的表情,让我至今难忘。而心里伴随着忐忑的,则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骄傲与自信。
飞机离开首都机场时,我感到自己已经脱胎换骨。
从那之后,我接受了更多“资质不足、难以驾驭”的挑战;而每当我心里打鼓的时候,耳边就会响起杨院长的那句话:你能做什么,取决于我把你放到什么位置上。
然后,我就会在心中回答 “好的杨院长,您放心”。
虽然那时,杨院长已经离世。
“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杨青教授,让我真正感受到了塑造灵魂的力量。
微斯人,吾谁与归?
(很多学习《全民一起VBA》系列的同学问过我:为什么从《基础篇》到《提高篇》,每个“导言”视频的结尾,都是向杨青教授致敬的画面?今天的文章,算是答案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