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忆当年

文摘 2024-10-31 21:36 陕西

故地重游忆当年

素材：齐星辉

编纂：胡芳芳

2021年初夏的5月18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我约同村同组的李海梨(第一期施工者)、堂兄齐育民(两期均参与者)、南衙村的王俊鹏和我（齐星辉。我二人为第二期施工者),坐上我外甥的小车一行五人前往周佛路(0702战备路)于1971年施工的第二期工程佛坪段(秦岭梁以南)，寻找当年修路的故地和曾经抛酒汗水艰苦岁月的记忆。

我们吃过早饭后启程,经户县县城至环山路后一路向西,由马召镇进山,沿108国道(原路基为0702工程战备路)过沙梁子、陈河等地,抵板房子镇(当年都称山里的小北京)。稍作停留,备足了简餐的食材后，继续沿柏油大道(当年修成的是砂石路)向梁顶进发。一路上欣赏沿途的风光美景,话题不断,满怀希冀。10时许到达岭北——1970年第一期施工段位时停车,李海梨、齐育民清楚的指认了当年修筑的涵洞、回头弯处的山包、河沟,说起了许多往事,令人唏嘘不已......11时许抵达秦岭梁顶北坡新建的纪念碑亭处，又作了短暂的休息。浏览了碑文方知为二00二年陕西省公路局所立,记载了路面水毁后重修的事由,可惜对原0702路基修筑一事只字未提。

站在纪念碑亭处向前看，能望见不知啥时改修了寻梁隧道,缩短了原路翻梁几多回头弯的路程,出了隧道那边就是佛坪县境了。原来的盘山下梁的旧路已废弃不用了,不具备行车条件了，也就找不到记忆中当年的施工路段及食宿工棚的地点和避炮、采药的山沟了,令人遗憾大增!只能沿着新路过隧道直至到了去佛坪熊猫谷保护区的三岔络口、椒溪河畔拍照留念后，原路返回岭北的纪念碑亭处已13:30了。

由车内取下了折叠桌凳、食品及酒类(白酒留至下山后喝)和茶水饮科,五人野餐。我们边吃边聊,感慨系之!各人提起往事都情不自禁的抒怀!整整五十年过去了,当年的毛头小伙转眼己七十多了!造化弄人呀!故地重游,山何依旧,千山滴翠，万木争荣。禽鸟翔鸣于林间;通衢延展于南北。仰望蓝天白云,俯览纵横沟壑,念自然之美好,叹世事之沧桑!同感是绝没想到半个世纪后还能坐在秦岭梁顶畅谈,逸兴遄飞!其间不时的又过往了几拔观光览胜的，我想应该也是有共性经历的人来寻旧!憩坐在南北大分界的大秦岭顶.万千思绪自然地穿越空间,飘向五十年前.....

我是七0年冬初中毕业的（动乱的六七年停学后,又于六九年春复课"闹革命",初中压为两年学制,还是几个年级缩编到一级,春季入学.冬季结业),我队里第一期工程时人员分派了六人，第二期是三人。我是自愿报名参加的,因为我父亲参加了六九年的宝鸡峡水利工程;我二哥七0年参加了第一期的筑路工程。荒唐的时期,极左的、人为的阶级政策剥夺了我求学、入伍为国报效的权利,唯一跳出令人压抑的环境的途径就只有进山下苦这条出路。

七一年3月6日(农历二月初十),时在惊蛰日，我们作为第二期工程的先头部队,出发参加0702工程第二期佛坪段公路的修筑工程。十七周岁生日刚过三个多月(虚龄十八了)的我,同村还有三个属马的比我还小一岁.刚走出校门步入社会,对一切事物都有新奇的感觉,带着对未来的幢憬踏上了征途.

天不亮就动身,带着两天的干粮,被褥,工具,坐马车沿老108国道(西宝南线)过涝店、尚村,终南,跨过黑河到了周至县城,由八方塔旁经过至马召镇入山口后,改为步行了。我们两人或三人拉一个架子车下轮,捆上行李，开始沿着第一期修好的砂石路登山了,据说比先年进山的路好多了(不用再翻越关城梁,老君岭了)。过了板房子,到户县指挥部及物资库场的秦岭梁顶这段上坡路，还凑合着能拉车轮走,进入岭南佛坪界就只能扛起行李及工具、车轮爬山了。山路崎岖,尖石交错如犬牙;荆棘封路,枣刺松叶似针扎,险象环生步步都要小心。

到了南坡沟底与洋县施工段结合的地方,苍游营在路边一面阴坡上选址搭建工棚.盘垒锅灶、扎房架及铺架,房项苫的油毡。我们在木工的引导下就地取材砍竹伐树。记得工棚还未完工就下了一场中雪,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裏,好一派北国风光哟!刚到时只能啃干馍,饮水都是用雪化的,每早起床被子上都是一层霜,当时的艰苦境况现在想起来都还历历在目。

食宿条件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了,后续施工的大部队也陆续的到了。按测设的路基桩号划定苍游营的任务区段,清坡砍树,搭没过河便桥,整出上工的人行通道。

至于施工时的活路,不外乎扶钎抡锤,清孔放炮等，与其他工程营的大同小异。我看网上群里讲述的资料不少,我这里就不再赘述了。值得特别与大家分享的是几件亲历的往事、趣事。

一、偶遇金钱豹

我和南街村的同学李明顺曾经偶遇了一次金钱豹，且幸运的是有惊无险。应该是夏末的一个下午，在例行晚饭后避炮时,我二人跑到了当时苍游营烧木碳窑场的那条山沟,沟口有山民屋场。因为在五一节前十天，各营要为庆祝毛路抢通举行庆功会准备文艺节目,苍游营选定窑场为排练场,节目就是秣师坡老闫(小名八十)的一段秦晚清唱《王老五坐监》,是野村袁计德的板胡,我拉的二胡,还有其他人已记不清了。那条沟有石有水,景色怪美的。清幽静谧.有花有草,每天来回在路边发现了野生的中草药细辛,我即采了几株带给营部随工医师赵胜利看了,肯定了是有采集价值的药材。后来每次避炮时或休假时间就去找。那次仍然由沟底向山坡爬着低头找药,约莫上到百十米高度时,猛然听到上方五、六十米远的竹丛中有动静,我俩本能地驻足抬头，就看见了一只成年金钱豹行走在竹丛中,当时未看到头部,但身上的豹纹斑点清晰可见。豹子在发现我们后即站着不动了。我俩不约而同地转身,心惊却只能慢慢地往下走。当时我因左眼上眶出了个眼疖,已休息三天未出工了。下山心急,一只眼明显不够用了,情急之下我一把扯下了左眼护理的胶布和纱布块。傍晚时分的原始森林里，斜照的夕阳又增添了阴森、神秘的紧张氛围。下到半坡时回头望了一眼,这时才看到保护动物的全貌,幸运的是牠一直站着未动,但还是看着我俩的动向。这时我才相信了老人告诚的遇见野物时不能慌乱地跑,野物还是怕人的，不会轻易攻击人类的。果然此言不虚。下到沟底,坐到山民院前的石头上,虽然说已远离危险,有惊无陰了，我俩还是后怕的相视会意一笑,互相调侃因惊吓而煞白或蜡黄的脸色。

二、误会

隔了几天又到了避炮日,我提前找炮手(我堂侄齐武昆)要了两支雷管带上,进沟时先放了一声给自己壮胆。后来中秋放假回家，夜间过卡受检时因带了一支雷管和已用过的导火索还造成了不愉快的误会,致使我推迟了几天才放行回家。记得是一位姓罗的公安干警处理的此事,查清事情后没有上岗上线，也再没深究,侥幸逃过了一劫。

三、巧手王发雨

进山前给每人发的劳保用品有一个军绿色的铝质水壶,一双解放鞋,藤条安全帽和裹腿的长条毛毡子,入夏后又发了一件黑色的汗背心,我当时体瘦,大号的背心实在撑不起来,就找本村心细手巧的发雨(已故)帮我改了攻才能穿了。当时我全村两期参建人员的缝补针线活都被他包干了，他也因此被称为“巧手王发雨”。

四、摘核桃的故事

到了秋天,山果熟了。闲暇时间，我们几个小伙伴闲逛，随手摘了山民顺路边的尚带绿壳的核桃，被山民找到工程营指认,领导让我们全体排队伸出双手,染黑的手掌立马暴露了我们几个，我们被带队的营长姚兴森训斥了一顿。待山民走后,姚营长又说我们几个:看你都瓜不瓜?为啥不放到河水里边砸壳？这就不至于留下脏证了。听了这话，在场所有人哈哈大笑,都说才知道了这招。

五、好客的山民，丰盛的早餐

记得一次大雨后,上头抽调了一部分人去岭北，清理一期工程路面上的塌方。第一晚我们几个住在一户姓陈的山民家里。第二天的早饭最令人念想。山民好客,也因有几个是去年就有过交往的工人熟络,主人半夜就起来，大锅大火熬的生长受土时间长的大碴包谷糁，开水烫的香椿干芽子浇上热油，还有刚烙出的大锅盔。有人甚至喝光了两大碗包谷糁,饱了口腹。特别是锅盔就香椿，那个满嘴油香味,令人回味无穷。

六、闲话三国

全营的所有人员都住在大工棚内,也全是男性公民,没有娱乐条件,除了个别人操弄乐器,有人吼两句秦腔外，夜晚或雨天休息时就躺在铺上开始胡片,荤的素的、酸的辣的都毫无忌讳，以打发时间。讲故事是最好的消遣方式。记得我讲了一次三国故事就成了例行的节目,从隆中对、煮酒沦英雄、杨修之死、左慈掷杯戏曹操、过五关斩六将、三气周瑜等等章节，也是在大概框架里胡编乱凑,只搏一乐。

毕竟五十多年了,当年施工大半年,经历的趣事,听到的趣闻太多了,值得追忆且印象深刻的也很多.....最重要的是艰苦,辛劳的过程锻炼了我的体魄,也磨砺了我的意志,丰富了我的人生阅历。在后来的七年生产队集体劳作中,任何农活我都能胜任。尤其有段时间辅助测量,抄平时扶塔尺,找测点等工序使我初级的接触了工程技术方面的术语及仪器,为后来从业几十年建筑工程技术管理方面的知识积累，打好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