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MES封面故事 | 华晨宇：不熄的灯塔

2014年9月，华晨宇举办个人首场演唱会，今年9月他在鸟巢举办了演唱会，巧的是，两次演出在日期上首尾重叠，让十周年前的首唱恍若昨日。“鸟巢四面台演唱会第一人”再度让火星四面台“归巢”，加上出道十一周年纪念，九月的意义成了一道必答题，他被几个追问的问题逗笑，认真总结起来，“一说到这些时间，其实我开始想的是关于生命的概念，因为我还没有在音乐上得到完全满意的答案，还是在不断推翻和重塑的过程里。常常是一个想法出现，然后进入下个阶段，它就会被推翻。起初我想用音乐来探索自我，表达自我，现在是想继续探索广阔的生命，所以还在进行中。”

华晨宇的表达里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概念，哲学、神秘学、地质物理......最终指向对自然和生命的探索，说到这些他就滔滔不绝，讲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会不会太虚无缥缈？”

他坦言自己会用很多时间去思考生死，“人终归会有死亡的那一天，死到底意味着终结还是进阶？”然后翻阅资料，不断追溯，直到地球起源，每一个纪元是如何毁灭又如何诞生，物理学讲述的事物动态发展，逻辑学构建的基础认知，“我感觉这几年自己的变化还挺大的，看待问题的视角发生了变化，现在会有一种‘陷进去’的感觉，因为很沉浸地在想事情，慢慢得到一点答案，又开心又痛苦的。”他尽量享受这个“痛并快乐”的过程，“开心是因为过去的一些疑问得到了解答，痛苦是因为我要在这个答案上重新建立认知，相当于打碎了一遍，又得否定和重建。”

听华晨宇讲述这些并不日常的概念，不会觉得枯燥乏味，因为他能条理清晰地分享出来，就代表自己已经梳理总结完毕，或者已经成为完整的作品。他不贸然分享未成形的想法，所有出口的东西都是明确的，“我肯定也有留在心里不分享的东西，还没到分享的时候，但现在讲的，都是我已经想清楚了的，我觉得都是适合分享的东西。”包括今年开始在演唱会上解锁的新歌，《向阳而生》（日出版）《忒修斯的船》《怪诞心理学》《温暖的房子》《不重逢》，都代表他在某个方面的思考体会，“这些都是围绕人的成长阶段在聊，成长是个复杂的过程，我这两年的作品基本都是围绕这个，用一些哲学或者逻辑学的辩证观念去看待，希望会有一些共鸣。”

五月初，华晨宇在山东烟台成功举办日出演唱会，成为首个在海边开日出演唱会的歌手。他从凌晨三点唱到天亮，到《向阳而生》（日出live版）时，云破日出，那个瞬间也成为很多人心中无可替代的光明时刻。正如歌词所唱的那样，“那些黑暗笼罩的，终将向阳而生呢，也许生命早给我解答，就让温暖将我救赎，给心灵一场风暴，当我们拼尽全力，追逐过那一颗太阳，终闪耀。”

“今年最感人的肯定是日出那场，”到现在他都觉得很幸福，回想起来也满是笑意，“那种感受很难形容，因为太幸福了，幸福得让我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就停在那一瞬。”

《向阳而生》（日出live版）成功迎来日出后，他在很多场合都谈过演唱这首歌的感受，内心向往的神奇磁场在那个时刻达到顶峰，“就像彻底进入‘心流’，说实话人一生里这样的时刻是有限的，很少很少，现场有那么多歌迷和我一起在唱，我们怀抱对日出的共同盼望，很忘我，也很热烈。每个人都在释放自己的能量，那些声音能透过我的耳机传进来，我被包围在中心，当下我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想了，彻底沉浸，但不是放空的空白，而是被巨大的幸福充满。”

华晨宇有个特别的思维模式，不在规定的情境和语境里去做任何定义，而是听其自然。“很多事物的定义是人做出的，人的思维是大脑主导的，但我觉得三维空间里的事物不一定非要遵循什么规则，是吧，不要总是被条条框框束缚。”他声音安静，但语气坚定。

所以，一些常规的问题抛给他，得到的往往是突破常规的有趣回答，他不会敷衍，而是在自己的逻辑里给出最优解。比如问到如果可以带一首歌去火星，会选哪首？华晨宇第一反应：“可火星上是外星人啊，必须要带地球的音乐过去吗？”小声嘀咕一会儿后，他又认真解释，“我印象里，火星是没有居民的，如果非要想象成有人的话，说不定对方比我更懂音乐，也不需要我特意带音乐过去。”

出道十一年，华晨宇原创的音乐都把他每个阶段的心境和思考包含在内，“现在回想起来，我刚出道时写的歌还蛮张扬大胆的，想要表现一种个性。到第三张专辑的尾声，我开始思考人与世界、人与人、我自己与世界的关系，就像开启了上帝视角，平等地观察一切。”经历过那些宏大广博的探索后，华晨宇又把目光转回了平凡生活，开始讲述日常，专注于具体的人，“后来又回归第一视角，在细小的生活细节中展开，人的痛苦，成长的挣扎，我常常在想人要怎样和自己的命运和谐相处，也想通过我的音乐为大家传递一些能量。”

音乐是他对外联结的窗口，“有时我也会想，要不要为了分享某个内容而创作一首歌曲。但很少会有这种为了创作而创作的被动，我的音乐都是当下真心想要传递的，都算是心声。”

为华晨宇打造出道十一年的拍摄前，我们已经连续跟了几场他的演唱会。除了体育场四面台形式，在温暖的户外“火星乐园”场次里，华晨宇俨然一位周到的大家长，尽可能让“回家”的人拥有美好舒适的体验：他在台上唱歌，观众们听歌，还能在场地里的小吃摊闲逛，摊开懒人沙发躺着，打麻将，在火星游艺区玩耍。他没有陷入演唱会的常规定义，而是希望每个到来的人感觉“像回家一样”。

鸟巢演唱会结束后第二天，我们为华晨宇拍摄杂志，中途聊到这几次演唱会的观感和体验，像是进入一个真空乌托邦，美好得有点不真实。他认真听完，表达了感谢，“其实我一直把演唱会当做一个整体看待，希望第一次来的朋友，甚至从没听过我歌的朋友，也能被带进这个磁场里感受情感共鸣。火星演唱会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大家营造的磁场，这是我们在场所有人共同完成的艺术品，包括我也被包裹在这个特殊的磁场里，和大家一起沉浸。”

主创团队中的确有第一次去看华晨宇演唱会的伙伴，接触下来觉得有点刷新认知，因为印象中的华晨宇还是带点“社恐”的内敛少年模样，没想到现在的他有如此沉稳、妥帖、滴水不漏的一面。无论采访、妆造、拍摄，还是演唱会前后对歌迷的细致照顾，他面面俱到，而且不会令人觉得刻意，就是自然而然的一种流露。拍摄当天的妆面比较复杂，加上其他调整，耗费很多时间，到半夜才收工，但他从到尾都是“OK，好的”，一脸随和。

这并非单纯的好脾气，更多还是尊重艺术，也尊重共同创作的伙伴们，对他人的精心准备给予高度配合。十多年前在《快乐男声》比赛阶段，华晨宇就表现出极其敏锐的情绪感知，后来一路向前，高敏感度为他的音乐作品带来更多叩动，也让他有更丰富的触觉去感受世界。

今年在演唱会上解锁的每一首新歌，都代表着他曾经打开的某个触觉。《忒修斯的船》首次面向观众就引发了热烈讨论。这个名字源自古希腊哲学家普鲁塔克提出的经典悖论，当一艘船历经岁月洗礼、不断更换部件直至所有原始部件都被替换，它是否还是原来那艘船？

采访中，华晨宇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仍然用“阶段性”为作品限定做注，至于深意，还是让有共鸣的歌迷朋友们去自由探寻。

“其实我发的专辑，唱的新歌，对我来说可能都是过去式了。因为已经想明白了，才拿出来分享给大家，”一首歌曲制作完毕就不再听了，当下的心境过去也不会再令他困惑，“曾经想不明白的事，慢慢想明白了，现在拿出来或许会对大家有帮助。我也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比我走得更远，想得更透，通过音乐连接起我和大家之间的桥梁，这种共鸣很重要。”

不过，他也有辨析世事的冷静清醒，不盲目相信，“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本身还在寻找答案，在我没找到之前，有些东西我也不知该怎么分享。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修行路上，我没有办法帮任何人去渡。如果歌迷听到我的作品会有一些启发，再结合自身状态去调整，我想这就是一个作品更有意义的价值了。”

今年还剩四分之一，除了接下来的演唱会，华晨宇计划把自己的第六张专辑做完，把演唱会上解锁的新歌在音乐平台上发布。他和团队的执行力很强，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演唱会上很多创意设计都是围绕着温暖有趣两个要点在付诸行动，这次在鸟巢重启“四面台”，融入国风元素，音乐和舞美营造的整体效果非常震撼，他很开心，“因为我想让大家觉得每次都有新东西，在几个小时里体验梦幻乌托邦的感受，这颗‘火星’就是一种彩色的感觉。”

“火星人”对华晨宇而言就是家人，他对长时间听自己歌曲的人怀抱一种本能的亲近，哪怕没有直接接触和交流，他也认定是互相陪伴过一段旅程的人，“按我每一首歌发表的时间来看，歌迷就能感受当下我是什么状态。如果写了一首痛苦的歌，我在演唱会上会努力找回那个状态，要是已经走出来了，唱的就是另外一个状态。这些细微的差别歌迷都能感受到的，大家和我在一起成长。”

上一场演唱会在鸟巢，华晨宇很直观地感受到“巢”的温暖。他在台上弹钢琴，台下所有人跟着一起唱歌，“那时候我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画面就是鸟巢，是真正的鸟巢，有很多鸟一起住在那个巢穴里面。当一只鸟从外面飞回来，它能立刻感受到巢的温度，那是其他同类的体温带来的触感，温暖舒适，可以让它彻底放松下来。”

作为公众人物，华晨宇习惯了外界凝视，也习惯了不同的声音。出道十一年，他真正放松的地方还是在演唱会，那些和“火星人”团聚的时刻，“演唱会就是我表露真实情绪的场合。外界的声音，说实话我之前会思考这个问题，也会有一些在意，但今年开始好像没那么在意了，说白了就是不去想了。我会在生活和音乐表达里思考更宏大的命题，至于那些讨论，对我来说不是过去了，而是允许一直存在，只是对我来说不再那么重要。”

以往的采访里，他提过一个“静如石头”的说法，代表生活的理想状态，完全不用思考、不被打扰，包括大脑在内的所有东西都不动，就像一块沉默坚硬的石头，只是静静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过去他靠“闭关”帮助自己靠近这个状态，维持内心的平和，这两年也没有“闭关”了，而是选择回归人群，在平凡热烈的人间烟火里汲取养分。

音乐是他的指引，“我自己待着就会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查资料看书，直到解开心里的谜题，很多歌也是在这个独处的过程里写出来的，”但也不仅仅停留在音乐，随着年纪增长，他更加成熟包容，不像过去那样只把自己圈在音乐的世界里，而是走出去，“有些道理听起来不难，搜到的资料也简单，谁和我说过，我在哪见过，但是真正靠自己思考或者实践得到的感悟，一定比别人教导的更深刻。”十一年里，华晨宇听过了很多很多道理，现在他想身体力行，“如何解决问题，落实到具体的行动上，才是更重要的，我一定会直接去做。

走向人群对现在的华晨宇而言不那么困难了。刚出道时年纪还轻，被当做孤独的火星小孩，现在的他成熟多了，妥善照顾着所有来到“火星演唱会”的家人。“日出演唱会那次，我后来才知道，歌迷们做好了等不到日出的心理准备，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太阳没有准时出现，她们要怎么安慰我，”华晨宇笑了一下，“但其实我也已经打算好了，当时在台上一边唱，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太阳没出来的话，我要如何去安慰大家。”

他不会忘记曾经如此渴望过一场日出，更不会忘记，就算那天没有等到期许的太阳，心中仍然有坚定的信念，“如果那场有遗憾，意味着未来我还会去做这件事情，直到成功为止。”

出品PRESENTED  阚洪洁

监制&策划&造型PRODUCER & PLANNING & MODELING

陈力铭

封面摄影COVER PHOTOGRAPHY  王亮

演唱会部分摄影CONCERT PART PHOTOGRAPHY

 戴晓艺、SHYROCCC

视频导演VIDEO DIRECTOR  SHYROCCC

视频制作公司VIDEO PRODUCTION COMPANY  HB/601STUDIO

CG视频制作CG VIDEO PRODUCTION  肉比特Roubit

编辑EDITOR  薯条

执行造型PERFORM STYLING  白不闲

化妆&发型MAKE UP&HAIR 张哲纶

美术FINE ARTS   阿紫

采访&撰文INTERVIEW&WRITER  顾襄

封面设计COVER DESIGN  赵佑珈

服装助理FASHION ASSISTANT  郭巍、嘉懿

编辑助理EDITORIAL ASSISTANT   王岚

新媒体设计DIGITAL GRAPHIC DESIGN  不觉

特别鸣谢  华晨宇工作室HUA CHENYU STUD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