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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7日,中国作家网公布“我读路遥”全国征文活动评奖结果。本次征文旨在传递路遥扎根土地和人民、讴歌时代的文学精神,得到了广大作家和文学爱好者的积极响应,展现了路遥作品的强大生命力以及跨越时空的思想价值,再次证明了经典作品可以在潜移默化中感染人、引导人、改变人。
为进一步学习宣传路遥的奋斗精神,激励和感召榆苑学子阅读经典著作,汲取奋进力量,争做新时代“最美奋斗者”,榆林学院党委学工部将在微信公众号陆续推送“我读路遥”全国征文活动部分优秀作品。今天,让我们心怀热忱,一起走进本次征文活动中钱兆南的获奖作品《因为平凡》,在她的文字间寻觅生命的痕迹与心灵的深度,感悟生活的真谛与文学的魅力。
因为平凡
六岁那年,我妈带我去村小学报名,老师不肯收我。老师听村里人说我是半哑,。我妈难过地拉着我的小手回家,到家我就拎起竹篮子,跟着她后面下田挑猪草。我八岁上一年级时,才听妈妈说我两岁半才学会走路,三岁才会说话。直到我上初中,参加县里的作文比赛得了大奖,村里人因此对我刮目相看。
我们村的学堂,别说找一本大部头的书,连过期的报纸都难找到。春节将至,在生产队当记工员的父亲,从外面带了几张旧报纸家来糊一下被锅腔子熏黑的墙,他一边糊,一边把报纸上的字念给我听,教我认字。
到我上三年级的时候,父亲离家去了江南谋生。没有电话的年代,靠书信往来。父亲从微薄的工资里挤出点零头买书寄到我的学校,和书一起到达的还有一张汇款单,附言栏永远都写上一句相同的话:好好读书。
我正式接触到大部头的书是在进城后。第一次离开家,行囊只有一只洗得发白的黄书包,里面塞了几件夏天的换洗衣服,脚蹬妈妈做的花灯芯绒布鞋,踏在城市坚硬的水泥路上,感觉都不会走路。
一个农村人,身高不足一米五,脸晒得黝黑,脸上写着倔强,两条粗短的麻花辫,如两把钢刷一前一后伏在肩上。第一次进城,害怕蹩脚的普通话城里人听不懂,哪敢随便开口。打工的第一站,是一家百把号人的饮料厂。我一没有技术,二没有背景,理所当然被分到最苦的洗瓶车间。每天在露天里洗瓶子8到12个小时,如果生产任务紧,得加班。第一个月领到44.2元的工资,只留下零头,整数都交给父亲存起来。家里要买砖、瓦、檩子盖房。还得为哥哥准备彩礼钱,才能娶上媳妇。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我们村的年轻人再也坐不住,做梦都想要挣脱乡村这个大樊笼,走出祖辈们生活了几辈子的村庄,到城市广阔的天空下搏一回。可农村户口成为进城农民头上的紧箍咒,它像三座大山把他们压得死死的,任美好的年华随风流逝,更遑论光明的前程。进城打工的农村青年,无论他多么出色,在城里总被人另眼相看。站在异乡的屋檐下,生命之根被斩断了,不得不低眉。
对于一个本不爱开口的人,在闲暇之余最好的去处是新华书店。只要有空,我就兴冲冲地去逛新华书店,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书架上的书里三层外三层,多得看不过来。我在文学类的书架前站定,一套墨绿色的书就这样闯入我的眼帘。书脊上的字很粗,两排烫金的小字下面是粗字体“平凡的世界”,是一位叫路遥的人写的。全书上、中、下三册,上册9.05元,中、下两册分别是8.95元,总价26.95元。我的手伸进口袋里摸那一把零钱,捻了又捻,在心里默数几张不同票面的人民币,心里是知道买书的数额肯定不够,终是没勇气拿出来数。于是羞涩地问营业员:“这三本书是否可以拆下来卖一本给我?”女营业员莞尔一笑,朝我道:“你说得轻松,拆一本下来卖给你,另两本卖给谁去?”我捧书的手开始发僵,左翻右翻,站在书架前也不知道翻了多久,直到那个明眸皓齿的营业员有些不耐烦,我才难为情地放下手中的书。从粗略的阅读中,我顽强地记住了书中的人物孙少安和孙少平,田润叶和田晓霞等几个平凡得如村子里的小花小草一样的寻常名字。
在饮料厂上班的日子里,每天在水中捞洗玻璃瓶,双手被水箱底下的碎玻璃划得支离破碎,到下班时伤口被水泡得绽开来,露出腐白的肉,旧伤连着新伤,疼到不知道何为疼。
我在用受伤的手指翻动这本书的时候,营业员一直在盯着我的手看,大约怕我这双像生了锈斑的手弄脏了书。我像书中的孙少平那样挺着背,倔强地站在他舅舅家的门口时的那样,倔强地站在新华书店的书架前,在书中我刚好读到了自己与他们相同的场景,现实世界与文字世界重叠,心口顿时腾起阵阵狼烟。那些滚烫的句子如山呼海啸,在心底掀起阵阵巨浪,跌宕起伏,久久无法平息。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与孙少平、孙少安他们有着某种亲缘关系。我急切地想知道路遥笔下的人物命运的沉浮,以及所有的细节。
新华书店的灯光渐次变暗,我得走了。终因囊中羞涩,狼狈地步出新华书店高大的玻璃门。
又过了几个月,我口袋里的钱终于够买那套书。兴奋地奔向市中心的新华书店,把这套书请回了家。
我把这三本书用两层报纸仔细包好封面,放到枕头底下压了一周时间,等封面和内页服帖了,才郑重地把它再请到书桌上打开,并通宵读完。然后再次放到枕头底下,过一段时间再把书请出来重读。以前我读书习惯在书上画杠,唯独这套书一笔都没舍得画过,怕亵渎了书中的一群年轻人和著书人。
我把这三本书用两层报纸仔细包好封面,放到枕头底下压了一周时间,等封面和内页服帖了,才郑重地把它再请到书桌上打开,并通宵读完。然后再次放到枕头底下,过一段时间再把书请出来重读。以前我读书习惯在书上画杠,唯独这套书一笔都没舍得画过,怕亵渎了书中的一群年轻人和著书人。多少年以后我才知道,路遥的这套书获茅盾文学奖时,他都没有路费进京去领奖,还是弟弟给他东拼西凑了五千元,送他去开往京城的列车。那一年,这本让他流血流汗流泪的书像刚出锅的烫山芋,吃不得,丢不掉,一分钱难倒了这位平民英雄。路遥当时的处境就是书中主角孙少平真实的写照,也是我们家的写照。
孙少安为了给家里节省5块钱,他决定退学。我记得妈妈有一年在大伏天晒夏,在一件衣裳口袋里意外地摸到5块钱,她惊呼:“5块钱哎!”那感觉如在六月心里喝下一大瓶冰镇汽水,兴奋地唠叨了好久。那年家中的铁锅子开始漏水,没有钱买,这5块钱像及时雨派了大用场,2块钱买了只新铁锅,余下的钱买了盐,一支钢笔。那是我第一次拥有钢笔,为了得到这支笔,我和父母急吼吼的抬杠,没少挨巴掌。八十年代前后的中国农村,没有一家有存款,日子过得结结巴巴。中国的陕北大地,比南方更穷,路遥就是这时期拼命在写。刚刚进城打工的农村青年,如果想买一本书,会吃一周的酱油汤泡饭。毕竟生活本身永远比一套书更重要,解决温饱才是首位。
我的哥哥和孙少安一样,他喜欢的女孩是一位像润叶一样吃公家饭的姑娘,结局和孙少安一样:姑娘的父母以死相逼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泥腿子过穷日子,活生生拆散了他们。我哥抗不过命运的安排,像孙少安一样与一位乡村姑娘从相亲,订婚,最后成家,他们过得很不幸福。哥哥有一年忍受不住苟且的穷日子,喝下一大口农药敌敌畏,被拖到乡镇医院去洗胃才捡回来一条小命。哥哥后来离开农村,漂泊四方,成为餐饮界的掌勺大厨,像孙少安一样闯出了一番天地。只是嫂子一天福没享过,罹患癌症,四十岁出头就英年早逝。她临终托孤,把儿子交给我抚养成人。嫂子和少安的妻秀莲一样,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里,每天用一辆乡村拖麦草的小三轮车,她个子很高,环在小车里腿都弯曲着,我们拉着她去镇上的卫生院输液。嫂子昏迷半月余,临终前几天她突然回光返照,眼神特别的亮,却无法言语,她死命抓住儿子的手放到我的掌心,流下两行清泪。一周后亡故。
我们家和孙少安家有许多相似之处。那时,全中国农村的家庭都是孙少安家的翻版。父亲家的村庄全部是贫下中农,细数三代人,没出过一个官,像孙玉厚的四个儿女一样,很难跳出农民身份的藩篱。孙玉厚家的两个儿子,长子孙少安看上了村支书田福堂家的长女田润叶,次子孙少平和省委干部田福军家的二女儿田晓霞心连在一起。不同阶层的家庭,让孙少安和孙少安在婚姻爱情上无法做到从容面对。无论他们怎么去竭力抗争,都无法摆脱农民的身份。兄弟俩并没有认命。孙少安的不认命,带领全村人走上了致富的道路;孙少平的不认命,永远离开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黄土地,跳出“农门”才是他最大的理想。
在《平凡的世界》里,路遥给了这对兄弟一个理想的结局,而现实生活中的苟且何曾停止过,包括写作者路遥。他不是在用笔写,而是在用血书写,直到把自己逼到山穷水尽,为书中的人物献祭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做一个合格的作家最基本的要素:用自己的心头血养活笔下的作品,让每一个人物站立在纸页上,永垂不朽。路遥是这样形容自己的创作的,“榨干自己的脑汁,养活心中的文字。”他把自己燃成一把灰烬——这世上最悲怆的莫不过于灶膛里的一捧草灰,褪尽繁华,落寞无边,生死两茫茫。
那年我把这套书从新华书店请回家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坎上,永生难忘。
回望所走过的路,正是这套厚书影响了自己后来的人生。我从这套书的气质里提炼出自己的气质,这来自高处的卑微、低处的尊贵伴随着自己独闯天涯。
孙少平成为我那时生活中最重要的观照对象,甚至有时候我把孙少平和作者路遥混淆在一起,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在江苏南方,我们家那时的光景和孙少平家差不多。姊妹多,农村户口,勉强进城,想在城市安家很难。哥姐进城没几年,因为户口,学历这两大因素,无法在城里落脚生根。哥哥苟且的婚姻,我那貌美如花的姐姐并没有孙兰香那个好福气,她只念到小学毕业就辍学进城打工,后来嫁了个农村人生下一对儿女,从城里返乡,被几亩责任田牢牢拴住,面朝黄土背朝天至今。而我从进城的第一天起就捧起了书本苦读。我和孙少平一样,不愿意像他的哥哥孙少安一样一辈子不挪窝。我也不想像姐姐一样向城市妥协,回乡种地。我想读书,像孙兰香那样靠自己的能力永远留在城里。
饮料厂的工作只干了两个月,因为天气渐凉,汽水无销路,厂长决定把农村来的临时工全部打发干净,生产新产品。厂里只留了二十几个城市户口的工人。没想到刚进城就失业。被辞退的人全部回乡,只有我留在城里。我不相信这么大的一座城,就没有我的安身之地。我像孙少平一样到处打短工,到工地上搬过砖头,拎过石灰桶,在浴室打扫卫生,冲厕所。我还学会了裁缝手艺,从不让一日闲过,为顾客量体裁衣,两块、五块、十块把攒下来的钱一笔笔写在小本上。晚上从不看电视,两个孩子写作业,我趴在缝纫机上读书写作。
进城的头两年,我像一只无脚鸟到处飞,不知道哪棵树枝可以安放自己的身心。好心人为我介绍城里的对象,只要一听说是农村户口,很快没戏。于是我准备离开江南,像孙少平一样背起铺盖一走了之。我和锁厂的一位下岗工人结伴,挤上了去广州的绿皮火车,在广州一个服务厂安顿下来。远在乡下的母亲得知消息,眼都哭肿了。全家人做了个重大决定:把我存在父亲那儿的所有积蓄取出来,加上母亲卖鸡蛋和粮食的钱全部算上,凑了1.5万元捧给我去县城买城市户口。我记得排队买户口的人起码有好几百,在烈日下汗流浃背,一个小院子,飘荡着人挤人的汗臭味,不断有人在我面前插队,生怕买迟了买不到。那年我们县的财政收入暴涨。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国家新政策越来越多的时候,都是对农村人进城利好的消息,我终于成为一名城市人。只是内心几多忧伤。买来的户口本是绿色的,和真正的城市户口本颜色不同,且只能迁入县,如果进市里,仍然需要缴三千五百元城市增容费,如不交,我的孩子还是进不了市中心的学校读书。
在去广州的时候,我把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放进行李里,坐44个多小时的硬座到达广州车站,人山人海的车站,刚下车时硬棒棒的腿无法走路。
这套110万字书,在我的心里就是一部中国佛学的《金刚经》、西方的《圣经》,每个字无疑是110盏探照灯,照亮了一个农村青年的心,燃起的阵阵火焰,有悲伤,有欣喜,更多的是面对城乡之间巨大的差异,来自内心深处的自卑与惶恐,给并不强大的心灵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我已经走过很长的一段路,像孙少安一样在城市的泥尘中艰难地跋涉。直到多少年后我通过不断的学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并且走上了写作的道路,像路遥一样,用十年的时间写了一本三十六万余字的《跪向土地》。虽然它无法与《平凡的世界》相比,但拼尽了全力。这本书写得很艰难,每个人物故事都来自真实的现场。我是从2009年开始乡村调查的,到城乡之间四处奔走,这一走就是8年,在书尚未出版的时候,数位受访者相继亡故。
悠悠数十年,路遥笔下无数的孙少安和孙少平已然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中国的大地上,城乡之间日新月异,生活如此波澜壮阔,迫切需要有人担起这个责任。
挫折与追求,痛苦与欢乐,生活日常的巨变与冲突,纷繁交织,路遥的遗作《平凡的世界》于1988年10月第一版首印,到1994年已经加印12次,至今也不知道到底加印过多少次,还不能算上被盗版的印数。我的十年磨一剑写的《跪向土地》于2017年9月首印,同年11月加印。两个作者,两本书的命运沉浮,这中间隔了近30年。这本书和当年的《平凡的世界》一样充满了非议,从无法出版,到经过文友们接力悄悄出版,它的命运多舛,无法公开发行,至今仍然在二手旧书网上流浪,销量很不乐观,但对一个普通的业余作者来说已经给了最大的肯定和应有的尊严。
一本书就是一个时代,一个写作者肩负的力量也许微不足道,并不能像高科技那样改变一个世界,但一个写作者的人格魅力与作品的魅力叠加在一起的力量,足可以影响很多人。
在矿井下受重伤的孙少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萌生了写长篇小说的念头,写他自己,写他身处的这个时代。孙少平在替路遥说:“一个大部头的作品,没有哪位高手在一开始就大做文章的,大师一开始的叙述往往都是平静的,只有平庸之辈才会在开始就堆积华丽。大师说过,文艺作品的力量应该放在后头。”
一场煤矿上的灾难让孙少平的脸上留下永久的伤疤,这伤疤更在他的心上。他带着脸上的一道伤疤离开城市,自卑得不敢接受深爱着他的大学生金秀妹妹。他要回到大牙湾煤矿,回到寡妇惠英的身边。他的人生信仰是:与其在黑暗的矿井下跪着生,也不愿意在没有尊严的花花世界中苟且偷生。无论在什么样的时代,有信仰的人活得贫穷且尊贵,无怨无悔。在有些人眼中,孙少平连对着一面镜子的勇气都没有,是一个懦夫。“他猛地把那面镜子摔在水泥地板上,一声爆响,镜子的碎片四处飞溅。接着,他一下伏在金秀的床铺上,埋住脸痛哭起来……在他听见敲门声的时候,他爬起来,用金秀的毛巾揩去了脸上的泪痕。接着,匆忙地拿起扫帚,把满地的碎镜片扫到门后。”谁都要去面对残缺不全的生活,而收拾残缺是需要勇气的。孙少平从一个向往大城市的生活的热血青年,到对大城市失去热情。在兰香的未婚夫仲平想利用父亲的关系把他调到省城的想法时,孙少平断然拒绝了这个别人看来求之不得的好事。他想过,他来自黄尘漫漫的石屹节村,回到煤矿如同重返乡村。
乡村写作,是文学创作的母题,城市与乡村于他,只是一个念想而已,只是,在世俗中不变的感情不会因城与乡的改变而改变。
孙少安说,“真正的苦不是饿,不是累,真正的苦是心苦,没有文化,没有见识的苦。家里有个上学的人就不穷,再苦再烂的日子都不怕,就有希望。”他13岁辍学,挑起家庭的重担,让孙少平和孙兰香读得起书,他在土地上拼命。为了给弟弟和妹妹改善伙食,他从牙缝里省下每一分钱。
我的哥哥姐姐,哪怕地上捡了一颗枣,也会带回家塞进我的嘴里。家里最重的活都是他们抢着干。这也是我后来甘愿受苦,去遥远的北方施工工地,在大桥建筑工地,在漏雨的活动板房里,书写一曲曲生命的赞歌的原动力之一。我很幸运,生在这样一个好时代,生在远比路遥幸福的时代,可以坐在家里用电脑书写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而路遥当年坐在煤矿上的值班室里面对一叠稿子,手写《平凡的世界》。
《平凡的世界》电视剧的片尾,是孙少安把肺癌晚期的妻子秀莲从医院接回家过年的场景。苍凉的信天游在山谷中响起,悲怆得让人心碎。看到这里的时候,字幕上有人在骂路遥:作者真“坏”透了,为什么要把秀莲写死,而且死得这么惨。我想,这就是好作品的力量,作者的内力得已全部释放。当年路遥写到这段的时候,这个七尺汉子一定嚎啕大哭过。
这黄河水总有清的一天。活着,不能仅为着活着,一个平凡的人,也可以活得不平凡。
正确看待中华民族不同时期所遭受的苦难,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向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下跪。
本篇文章的作者是钱兆南,原名钱俊梅,江苏海安人,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镇江市作协副主席、江苏省报告文学学会理事。他创作了大量的散文、小说、报告文学和文学评论,并出版了多部作品,包括“三农”题材的长篇纪实《跪向土地》、《天时谱》和《桥魂:镇江五峰山长江大桥》。在本次“我读路遥”全国征文活动中,钱兆南作品《因为平凡——我读路遥》获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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