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一派｜灵安往事31：今年51岁的新村弄小区，破败如斯，令人泪目

文摘 2024-12-11 17:45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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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中午，天气不错，在安顿好父母后，我忙里抽闲，利用短暂的时间去灵安集镇历史上的第一个小区——新村弄小区溜达了一圈。

一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记忆纷至沓来，许多往事，至今记得，历历在目。

说是小区，其实只是东西向两排长长的平房，一间紧挨一间，平行排列，全长约150米。后面这排倚徐家湾小河而筑，平房中间一幢6开间二层楼房显得很突兀，是房管公房。

别看只是两排狭长的平房，高峰时这里住着近40户人家，差不多有150多号人马，相当于一个加强连，典型的“螺蛳壳里做道场”。

新村弄，与灵安大队徐家湾小队隔河相望，看名称以为年岁不大，其实已经过了知天命。1973年灵安港疏浚拓宽，沿河水阁全部拆除，同年，在供销社原竹木场址上建新村弄小区，房屋都是砖木结构。

我从8岁开始，在这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少年，直到去桐乡三中求学，才基本上告别了新村弄。

老底子这里的住户，耳熟能详，往事像放电影一样，我都可以毫不费劲地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先从北面那排说起。西面第一家是开水果行的王阿松，往东依次是嵇尔利（夏菊清）家，阿八大酒店老板阿八家，钱汉章家，鞋匠龙龙（麦麦阿二）家，剃头匠荡灯家。

隔一个过路是二层楼房管房，底楼住着姜关明、董正南、陈明珠（此前住的是张竹铭家，后迁海宁盐官）、莫美英、程克钧家，楼上住着范坤堂、夏菊清女儿、梁倌、沈荣泉、朱文仙家等。

紧挨二层楼边上是箍桶匠张洪仁家，再往东过去是邬炳奎家、剃头匠张明家，最东面徐守仁家。

说到邬炳奎老人，值得为他多费点笔墨。邬炳奎是海宁人，民国手里就来灵安开设烟行，后来加上夏叙康，冯家，董家“董志超” 等在灵安开店经商，烟行经销渐成规模。

邬炳奎退休后，没事干就拉着一帮退休老人打“百分”，有时三缺一，就拉着我们一帮10多岁的小屁孩凑数，我、吴柏良、杨小峰、朱宏伟都被拉过“壮丁”。老邬爱打牌，但牌风很臭，太在意输赢。有一次，“猪头奥伟”出错牌输了，搭档的老邬雷霆大怒，桌子拍得震天响，口里咆哮如雷，唾沫乱飞，我们一看架势不对，赶紧溜之大吉。

不过话说回来，邬炳奎老人身材高大，老小随俗，整天乐呵呵的，邻里关系很融洽，不见他跟谁红过脸。当时情景喜剧《我爱我家》风靡一时，我妈也爱看，她指着爷爷的扮演者文兴宇说，这不是邬炳奎吗，现在想想，两人确实有点像。

再说南面这排，这是我主场，就熟悉得多了。还是从西数起，第一家是胡永发家，然后依次为杀猪五家里、蔡木匠家、搬运工人赵锦如家、陈福庆家，隔弄堂过路往东是染匠包万象家、剃头匠张阿金家、剃头小和尚（周富良）家、我二叔徐锡伦（鞋匠阿二）家、我祖父祖母家、徐桐伦（我爸）家、何金松家、汪娘娘（汪桂红）家、胡玉璜家，最东面张秀珍家。

我家后门正对着箍桶匠张洪仁家。小时候我常常搬只小凳子坐在门口，或写回家作业，或吃乘凉夜饭，一边看对面女主人怎么打二儿子，那个打啊不是一般地打，是吊起来打的那种，惨叫声隔老远都听得到。有人看不过去劝了几句，结果女主人反而打得越凶，吓得别人再也不敢劝了。

老妈吊打儿子，搁以前大家习以为常，似乎是天经地义的。放在现在，这是严重的家暴，造成严重后果的要负刑事责任。令人唏嘘的是，如今儿子跟老妈都不在世了，在那边，两人应该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了吧。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期，随着东兴商厦开张营业，灵安供销社一部分职员调入东兴，新村弄小区开始败落。大部分人家要么举家迁到桐乡县城等地，要么住房条件改善逐渐搬离此地。仍留守在老小区的土生土长灵安人，几乎扳扳手指头能数过来。

前年，随着吴文娥、何金松老夫妻先后过世，张秀珍老人进了养老院，住在灵安新村弄小区的老居民全部清零。如今生活在这里的，大多是外地租房户。

新村弄算得上是桐乡小集镇历史最悠久的小区，50年屹立不倒，像这样的“老破小”居民区，恐怕眼下在桐乡集镇版图上几乎已经找不到了。

一眼望去，断垣残壁，杂草丛生，恍如隔世，但依稀还能回想起当年的模样。这片陪我们度过了青少年时代的住宅区，不知道还能存在多久。

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你们，看看，哪一间是你家？

或许，不看，就再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