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炮】不一样的《东郭先生》

文摘   文化   2022-08-04 00:00   北京  

画家刘继卣(1918—1983)


1950年,32岁的天津画家刘继卣来到北京,在新中国第一家国有连环画出版社——大众图画出版社任美术创作员。同年创作、出版连环画《鸡毛信》,次年出版《东郭先生》。

多年前,在网上看到一篇《<东郭先生>的板凳版与席子版》的文章,萌发了对刘继卣《东郭先生》版本进行一番探究的兴趣。因为手头缺乏大众图画出版社1951版《东郭先生》最初版本的原始资料,便求助万能的微信连友群,得到众多连友的热情支持,于是陆陆续续搜集到了《东郭先生》面世以来大部分版本的图像数据。

令人欣喜的是,北京连友陈阳先生通过微信,为我分享了藏家的一组七幅《东郭先生》原稿,为本次《东郭先生》的版本比对,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在对《东郭先生》原稿和不同版本的研究对比中,基本厘清了《东郭先生》的版本演变过程,更有不少有趣的发现。

第1页:上、下图场景构图没有变化,1954版在前景和中景分别增加了四位人物,画面因此变得生动而有人气。此幅应该是在原稿上修改而成。

第1页:上、下图场景相同,人物动态不尽一致。上图原稿中东郭先生正在侧首阅读桌案上的书卷,下图1951版中的东郭先生昂首向前,面带悦色,手抚书卷,像是在吟诵书中的佳句。

第2页:上、下图表现的都是东郭先生读书的场景,场景构图、人物动态完全不一样,上图原稿东郭先生坐在椅子上,书卷放在桌子上,下图1954版东郭先生盘腿坐在席子上,手中所持的是竹简。上图应为1951版的出版未用稿。

第3页:上、下图画面场景相同,表现东郭先生教书授课,上图原稿东郭先生站立在书案前,七位学生端坐书桌听讲。下图1954版东郭先生和学生一样,席地盘坐,讲的讲,听的听,不同的是画面右侧少了一位学生。

第7页:上、下两图变化较大,东郭先生从椅子上下来,坐到席子上,桌案、搁架上的纸质书卷全部改为了竹简。

第8页:从倚窗而立向外张望到跪立席上躬身扶窗,修改后的1954版画面显得人物动态、神情都更为生动自然。

第9页:上、下图画面构图大致相同,书卷改为竹简,人物口白不同,由学生说变成了东郭先生说。

第13页:除了口白位置变动之外,上、下两图画面没有变化。

第18页:场景相同,人物站立改为坐、跪,书卷改为竹简。口白内容有变化。

第19页:上、下两图场景相同,人物站立改为坐、跪,书卷改为竹简。前景的学生变化较大,头部由半侧改为了后侧,画面左侧减少了两位学生。

第35页:上、下两图画面内容没有大的变化,只是东郭先生手中和身下的书卷统统变成了竹简。

第49页:变化最小的两幅图,除了书卷变竹简,三处口白的顺序略有不同。
第83页:东郭先生笔下的纸变成了卷轴,桌案上的书卷变成了竹简。一直没注意,东郭先生提笔写的是什么呢?仔细看,上图1951版写的是:锄奸除恶必须斩草除根。下图1954版写的是: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本文部分素材选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链接:《东郭先生》的板凳版与席子版

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在我国家喻户晓,应归功于连环画《东郭先生》的普及。这本连环画取材于古代寓言故事《中山狼》,讲述了战国时代,有位东郭先生由于盲目慈善,不分是非,被恶狼蒙蔽,把狼藏在书袋中,险些命丧狼口,所幸被农夫点醒,杀狼而免遭不测。连环画《东郭先生》由连环画绘画大师刘继卣创作,一经面世,便以精美细腻的工笔画,受到大家的好评。

板凳版

《东郭先生》连环画初版于1951年2月,50开本,定价2400元(旧币),由大众图画出版社出版,印刷了2万册;1951年5月由华东人民出版社在上海重印了8000册。大众图画出版社并入人民美术出版社后,人美社于1954年8月出版了横24开宣纸本,定价17000元(旧币),印刷了5000册。细心的连友发现,与初版本相比,其修改很大:1951年初版本中,东郭先生坐在凳子上,看的是纸质书,而1954年再版时,东郭先生是坐在席子上,看的是竹简。显然,战国时代还没有纸质书,而从中国家具发展史来看,宋代之前的中国人都是席地而坐,真正垂足高坐凳子、椅子则出现在宋代。因此,连友们把1951年版称为“板凳版”,1954年版称为“席子版”。

席子版

此后,根据1954年版,1954年、1956年北京外文出版社出版了法文版、日文版连环画《东郭先生》,使“东郭先生”走出了国门。引人注目的是,1960年9月北京文字改革出版社出版了据1954年版编写的方便少年儿童阅读的文字配拼音连环画《东郭先生》,1961年12月人民美术出版社又出版了64开本《东郭先生》,可谓版本繁多,连友们争相收藏。近年来,由于存量少,1951年版和1954年版的初版初印本,拍卖价在4000元至10000元不等。

“文革”中,《东郭先生》并没有被认为是“封资修”的东西而被封杀,人们感到很奇怪,原来故事中那个敌我不分、抱着好心必有好报糊涂思想的东郭先生,对于阶级斗争作“反面教材”有好处。因此在“文革”中,1972年6月以1954年版为母版,出版了60开第二版,直到“文革”结束,被多次印刷。1973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还出版了蒙文版。第二版也成为连环画《东郭先生》中发行量最多的版本。上世纪80年代后,仍以1972年第二版为底本出版了多种版本。

值得一提的是,2012年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了以1951年版和1954年版为蓝本的50开精装《东郭先生》两册,使连友们终于看到了久违的“板凳版”。

连环画《东郭先生》缘何在收藏市场上走红?连友们如此分析:一是名家绘画效应;二是同一故事主题,“板凳版”“席子版”两个版本并存,这在中国连环画史上并不多见;三是“文革”中大量出版,版本多而杂,吸引连友们的收藏点比较多。

一代大师刘继卣已离我们远去,他的作品永留人间,给我们以深深的启示:今天连环画原创作品已不多,出版社大多翻印老连环画,时代呼唤新的连环画大师出现,我们的连环画事业才能继往开来,后继有人,正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藏书报》总第775期/上海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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