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如此承诺,屡见不鲜,说明现在师生关系、家校关系非常紧张。双方互不信任,相互提防。学校和老师被骂非常普遍。
有人说,学校和教师们也是受害者。一条河里,一条鱼死了是鱼自己的问题,河里的鱼全死了还是鱼的责任吗?
我认为,这样的思路有其合理性,老师也是被培养出来的,但如果局中人这样来思考问题,无异于推卸自己的责任。
河流都有可见的源头,物体的重心却不可见,许多事情也没有明确的始作俑者,而是大家都有份,大家都有错。这个大家,有时候可能还是几代人。
我坚持认为,在“社会”这个范畴中,人就是人,不存在一部分人是“河”,一部分人是“鱼”。人是制度塑造的,这没有错。然,制度不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人制定和维护的。
人和制度,从来都是双向的关系。
有人喜欢说,要伟大的制度,不要伟大的个人。我则主张,没有伟大的个人,何来伟大的制度。
出了事情,不思考人的问题,不反省自己的责任,只强调制度。身为教师,这样思考问题,本身就是问题,因为从来没有一个独立于人而存在的“制度”。
所以,分析来龙去脉很重要,但要警惕以找原因为借口推卸责任。
老师是人不是机器,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在教育学生的过程中,是可以有自己的思考与选择的。不能成功了就说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说自己爱生如子,出了问题就强调客观,突出无奈。
二
个人认为,现在的中小学教师,优秀者当然有,但很少。作为一个群体,他们恐怕已经难当重任。
幸运的是,现如今中小学教师的主要任务是:第一,让学生听话;第二,教学生刷题。这些任务,他们还是可以完成的。
但,这个不是教育。
曼德拉曾对一个仗势欺人的监狱看守说,除了这身制服,你身上再没有值得我尊重的东西了。
我们来看看,现在的中小学教师,他们在以什么获得学生及家长们的尊重。
这两年,很多文章说:不尊重教师,这个民族没有未来;不要苛责老师,不要让老师放弃你的孩子!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却不能把教师群体被轻视理解为“果”,然后仔细分析“因”,进而以此“因”为“因”吓唬国人。因为被批评,就扬言放弃学生,这样的思维和心态足以用“奇葩”甚至“无耻”形容了。
相比之下,诸如“你也是老师,为什么要批评老师?”“你不是老师,凭什么批评老师?”这样的言辞,就不算太奇葩了。
至于什么“术业有专攻,不要以为出了几本书就可以批评教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这种话,同样是贻笑大方。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一群自以为很有专业素养的老师为自己辩护时说的却是这等缺少基本逻辑的话语,简直就是让人必须“被吓尿了”啊。
我曾在很多文章中表达过对中小学教师——特别是语文教师——群体的不满,也因此收获骂声几箩筐。
能骂到点子上,几乎没有,很是让我着急。
三
在当下,中小学教师是一个离学生最近、离教育最远的群体,这个话乍一听似乎有点危言耸听,可是稍稍冷静思考一下,不难发现:当下的中小学教师,从整体上来说,从整体上来说,从整体上来说,已经丧失了为师者应有的品质:
——仅仅是绩效考核与职称评聘就让教师群体鸡飞狗跳、心力交瘁,可是他们却在对学生讲,要厚积薄发,要淡泊名利。
——这是一个面对不公不敢抗争的群体,可是他们却对学生说,要勇敢,要正直,要维护正义。
——这是一个被菜市场大妈嫌弃的群体,是被旅行社导游嫌弃的群体。可是他们却在对学生说,做人要大度,不要斤斤计较。
——这是一个没有自己的价值观,甚至没有道德底线的群体。为了完成上面的任务,为了一己私利,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把学生当小白鼠、当垫脚石,对家长呼来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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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很多家长送孩子上学都会有一种让孩子做人质的感觉,就像当年的各路诸侯为表忠心把公子送进都城接受大王监管一样。
现在的学校,学生少有不怕老师的,家长少有不拍老师马屁的,学生和家长少有不揣摩老师意图的。很少有孩子在老师面前能够自由言说,能够与老师心平气和地对话,更少有学生敢质疑老师。难得有学生站出来说:老师,你错了。这时老师的反应基本就是勃然大怒:老师怎么会错?!你怎么可以说老师错了?!
无知、虚荣、脆弱……这样一个群体,说他们离学生最近,离教育最远,一点也不冤枉他们啊。
四
经常有人说,教育应该如何如何,教育的本质如何如何。以前我也写过很多这样的文字。
现在我以为,在当下,教育必须从否定自我开始。
在当下,一个不能否定自己,不敢进行自我解剖,甚至拒绝被批评的人是不该做教师,不配谈教育的。
我知道,这样说会招人恨,但我也相信,还是会有很多人同意我的这个看法。只是大家会不约而同面对一个尴尬的现实:不得不把孩子送到学校去!过去是一个都不能少,现在几乎是一个都不放过。
这就叫,没得选。
有钱有势的人可以把孩子送到相对好一点的学校,相对人性化的地方,但是更多的是没有钱、没有足够钱的人。
还有一个尴尬的事情:绝大多数的家长,虽然活着很一般,甚至很不堪,但内心里面他们依然保留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种成王败寇的斗争思维。他们想翻盘,想赢者通吃,让对方输得一干二净,把底裤都输掉。
这种心态不改变,终将国无宁日、民不聊生。但很少有人愿意放弃这种落后愚昧的人生观、价值观。
这叫做,不想改。
绝大多数国人的焦虑就是基于这两点,第一没得选,第二不想改!
想成为“人上人”的冲动,最终会变成“活着真好”的庆幸,甚至是“感谢不杀之恩”这种戏虐包裹下的悲哀。
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