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FIRST电影节,用4天拍了一文艺片儿
文化
2024-08-21 16:44
北京
事情是这样的,FIRST 青年电影展 —— 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特鼓励新人影像创作者都来试一试的电影节 —— 今年又邀请了我们,所以我们又来了,带着对电影一如既往的盲目的狂热。我们不光来,还带着一个天真的想法:我们非常确定,就在 FIRST,我们将把我们的所见所闻拍成一部别具一格的文艺片儿:这将是一部具有diy粗粝风格(因为精致的不会)的、展示青年电影人群像的片子,在非常迷影的氛围中,镜头将持续对准张帅 —— 一位初出茅庐的青年导演,并捕捉他在酒会上创投上映后谈上的那些不设防的感性时刻。如果用一个画面去概括整部片的情感基调:那就是一个年轻人在(以为)摸到成功的脚踝时,脸上出现那种将信将疑、惊魂未定的表情。但直到下了飞机,我们也不确定,这片子它怎么能被拍出来。过于膨胀的自信和过于青涩的能力,让我们这只由业余爱好者和大三编导生组成的二人剧组,在堆满外卖盒和啤酒袋的酒店房间里,将自己一次次逼进了自找的绝境。房间里,我们面面相觑,走出房间,碰见的人还都比我们会拍。但一些拍摄的想法也在慢慢浮现:在观看素材时,我们突然觉得身处电影节的电影创作者,在原本的表情之上,还覆盖着另一层薄薄的表情。如果硬要去拆解,那可能是一种 “表演的自觉”:因为了解影像的表达和接收机制,于是在表达自我的同时,也在用外部视角审视自我的表达,这跟真诚与否无关,当你看多了取景框里的画面,就会不可避免地感觉一个虚拟的摄影机正悬挂在你的头顶。我们意识到,一个影像创作者,大概既是导演,也是被自我意识时刻调度着的演员,在一个迷影浓度过高的地方,表演和真实将会互相追赶着接应彼此、满足彼此、补充彼此。虽然没有拍板器,也没有人打响指,但从某一刻开始,所有人都会心照不宣地扮演自己,尴尬只有一种,就是你以为你们拿着同一份剧本,但实则不是。或者说,电影在电影节,并非一种媒介,而变成了一个神出鬼没的物质性活物,只要你不停下你的摄影机,你就会捕捉到它出现的瞬间。于是,我们开始不仅仅把遇到的人当成采访对象,而是跟他们聊这个片子,问如果是他们,会怎么拍?他们加入进来,不仅回答采访问题,更带着一个电影创作者的意识,一起出演、完成这部电影。在 FIRST 的最后一晚,我去酒店拍摄沉浸在感伤中的张帅,他有时会看着镜头陷入沉思、欲言又止,我问他在想什么,他说:于是,我们的计划变得很简单:一直开着摄像机,看看电影是怎么通过所有人来自己完成自己的。但是说实话,哪个影像创作者会写这么多话来解释自己?如果你写了这么多,估计表达的只有心虚。咱们还是看片儿吧 ——感谢所有跟我们一起完成这部短片的影像创作者以及爱好者们,片中那位在酒后坚称《婚姻故事》是费里尼所拍的朋友,是电影《乡村骑士》的导演贺亚雄,感谢他在酒醒之后仍然愿意贡献这段有趣的情节,他说:“没关系,创作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