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许多群里流播着成都周边的拆迁梗,有许多不实处。四川官方昨日作了澄清。
不过,这个话题,反过来看,我们认为,有更多解读的空间。
政经视野中的巴蜀之地,一直有双重属性:一是繁庶之地,一个自足独立的天府小王国;二是区位与地理障碍决定了它必须拥有比其他区域更高的输入与输出功能,否则山高皇帝远,自足性就容易离心,走向割据。
加上古代与西南族裔关联甚紧,就一直涉及复杂治理问题。
《四川通志》卷44张愈《送张安道赴成都序》:“蜀世有货泉储蓄为用,自昔王室不纲,则权臣因而据有。”
春秋战国就有眉目。三国堪称底层框架。唐宋其实更甚。
入蜀者大都将它当作暂时避难地或心灵庇护所,期待一日走出,重构中原。
(备注:那个B何尝不是个负面典型呢。当然成渝不同,它们本身是巴蜀哲学中的一对CP)
自足给了许多滋养,但也消磨很多锐气,加上地理障碍,只靠自身很难成功。如此,自足、繁庶之下,会演变出一个消费、文娱、创意的空间。成都既卷又很自在。年轻人喜欢它的氛围,不是偶然。
但这恰恰反映出上面的压力面。
所以,大拆迁的传闻甚至谣言,其实满足了一种期待。
到了确实需要改变的周期。它需要外部的输入,改造整个区域的结构。官方披露的四川省尤其成都的规划,虽然不像谣言那么夸大,仍还是相当惊人的。
这么说,好像巴蜀之地只是被动等待输入、完全依赖外力的模样。。
我的逻辑不是这样。。
这个系统中,输入与输出也是一种交易。。
新的周期,整个四川需要承担更大的历史责任。它独特的资源甚至决定着未来部分西部、西北乃至华北的命运。。
不提其他,就单纯说一个因素:水资源。应该就能理解。
南水北调西线工程还没启动,未来几年一定会有动作。无论怎么落地,四川都是一个核心的输出方。尤其雅砻江、大渡河。。
这个地方如果发展不好,单纯输出,必定会透支它的肥力,也无法真正惠及上述区域。这是一场复杂的交易。
说“交易”好像有些功利。转换一下语言,其实就是协同发展,只是说,它涉及到合理的兑价、
过去多年,我们的经济带、产业带、城市集群发挥了巨大作用。包括京津冀、环渤海、长三角、珠三角以及新晋的湾区等等。但相比而言,仍还是侧重局部尤其相邻单元之间的协同。
而未来发展空间,将会落在更大范畴的协同。
“长江经济带”、“黄河经济带”之类的表达,已有这种特质。但相当部分是同质的,比如黄河经济带整体围绕的是大河保护、治理、发展范畴,沿黄区域经济之间的协同度没有那么高。
在我看来,跨越更多非毗邻且差异化更大的区域,所产生的协同效应,将远比上述范畴更为壮观,并有望成为未来驱动中国进一步跃迁的巨大支撑力。因为,辽阔的幅员、复杂的自然地理、丰富的资源、庞大的人口规模、多样性的区域经济与文化等要素,使得中国具有远比许多国家更大的全要素生产率。
此前我们说全国统一大市场。如果没有区域经济之间的深度与广泛的协同,这种统一的市场更多还是狭义的范畴。
“南水北调”、“东数西算”这类跨越大半甚至整个中国版图的战略,听上去好像只是一个垂直领域的工程,其实所隐含的协同发展空间,要远远超过垂直范畴。尤其前者,不仅涉及庞大的基建、硬核的技术创新、所涉版图的产业结构升级、环境与文化保护,更是关联着整个国家可持续的发展。尤其是西线工程。
前几天,我们看到,中国国家领导人亲自在兰州主持召开了有关黄河保护、治理的重大会议。就内容来说,它其实远不止黄河本身的范畴。尤其中上游治理的复杂性。未来甚至与南水北调的西线工程深度关联。
这一背景中,巴蜀的战略要素价值,就进一步得以凸显。
它涉及到四川的输入与输出。成都的拆迁梗里,看似是输入的期待。实际上也是为它的输出创造条件。
过去,我们经常说,得“中原者得天下”。因为它是偌大国家的中心。
面向未来,从更长远、更底层、更可持续的发展看,我们说,“得巴蜀者得天下”。
成都所谓拆迁梗里,固然有许多不实,但反过来看,我们认为,这里面藏着普通民众丰富的期待。
那就是,一个充满巨大想象空间的协同发展的四川,它的未来,也必将未来中国的一个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