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陈思诚看到这部片！”
这是电影《因果报应》在豆瓣上收获点赞最多的一条短评。
巧合的是，由陈思诚监制并编剧的《误杀3》即将于年末上映。
单就“因果报应”的翻译而言，其实与原片名“Maharaja”（男主角姓名）存在着不少偏差。
虽然影片有强调“宿命”的意向，但《疾速追杀》（John Wick）或许更符合其商业考量。
一部“不跳舞”的印度“神片”，若再缺少动作元素，那可真要沦落到“人嫌狗不爱”的境地了。
鉴于《因果报应》是一部靠“反转”撑起的作品，温馨建议还是优先去看全片为妙。
豆瓣8.6分、IMDB8.5分的双高评价至少证明本片极度符合中国及印度观众体质。
《因果报应》仍在国内院线放映，不介意血腥镜头被删减（约十秒）的可以选择去影院观看。
此片主要的海外版权方是网飞（Netflix），于7月12日上线后，迅速登顶热门榜单。
《因果报应》的结局与《焦土之城》称得上属同一梯度，两部影片都刻意用剪辑技法来“混淆”观众。
不过豆瓣评分8.6亦有高低。
究竟是“过誉”还是“过瘾”，需自行判断。
01
《因果报应》由印度电影人尼蒂兰·萨米纳坦（Nithilan Saminathan）自编自导。
尼蒂兰起初渴望参军，但青年时期对电影及诗歌的热爱逐渐将他引向了电影制作的道路，并顺利被视觉传达专业录取。
在他寻找拍摄长片的机会时，恰逢《Naalaya Iyakuna》第三季录制，于是他提交了自己的短片《Pudhir》参与其中。
《Naalaya Iyakuna》是一档为有志于电影创作的参赛者设立的泰米尔语真人秀。
该节目旨在为有抱负的电影人提供一个展现他们才华的平台，对于发掘和培养新兴电影人才起到了关键作用。
赢家将有机会向Kollywood（考莱坞）的顶尖电影人学习制作技巧，提升自己的才能。
尼蒂兰陆续在此节目中创作了七部短片，最终依靠《Punnagai Vaanginaal Kanneer Elavasam》摘得大奖。
南印度的知名演员Vidharth在看过节目后，于2015年8月联系尼蒂兰，希望合作拍摄一部电影。
2017年9月1日，两人携手打造的《猴子玩具》上映。
《猴子玩具》以其非线性叙事和扎实的剧本，被影评人们认为是年度最佳电影的有力竞争者。
后来，该片被印度国内的“桑达坞”购买版权，并翻拍成《Ombatthane Dikku》。
《猴子玩具》的成功令尼蒂兰轻松收获《因果报应》的导演片约。
尽管项目剧本早已成型，但制片方就选角层面的拉扯令其陷入开发地狱。
直至剧本被交由维杰·西图帕提（Vijay Sethupathi）审阅，他读后果断同意参演。
西图帕提在泰米尔电影界有着显著的影响力，被粉丝和媒体亲切地称为“人民的宝藏”（Makkal Selvan）。
他还被漫威官方邀请为《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的泰米尔语版本中的钢铁侠配音。
《因果报应》是西图帕提主演的第50部电影，片名一度被定为《VJS50》。
2024年6月14日，影片在印度首映，11月29日被引进内地院线。
本片以2亿卢比的预算，在全球范围内取得超17.8亿卢比（约合人民币1.52亿元）的票房，位列泰米尔语年度票房榜第四位。
《因果报应》的印地语翻拍权已被阿米尔·汗的制片公司购得，他本人将饰演男主角。
02
《因果报应》讲了什么。
考虑到导演采用非线性叙事和叙述性诡计的手法，通过不同人物视角的频繁切换与碎片化情节扰乱时空秩序。
这里我们还是以线性去还原整个故事。
玛哈拉贾是一位其貌不扬的父亲，他在一家理发店做学徒。
某日，他如往常般从事美发行业，但店内却走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客名为塞尔旺，他同样是一位父亲，经营着一家五金店。
不过在背地里，塞尔旺是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强盗。
他坚信“零元购”的准则，那些杀不死你的，往往会令你变得更强大。
这天恰好是塞尔旺女儿乔蒂三岁的生日，他精心为女儿挑选了一条“足金”项链。
妻子还特意叮嘱他，要把胡子刮了，清爽庆生。
由此，塞尔旺走进了玛哈拉贾的理发店。
两人的初遇并不是十分愉快，理发推没电导致玛哈拉贾外出买电池，而同伴的“警告”电话以及报纸上的作案新闻则令塞尔旺心神不宁。
一个转头，面面相觑之时。
塞尔旺怀疑玛哈拉贾偷听了自己的电话，他刮完胡子就离开了。
而玛哈拉贾则因“某种耽误顾客时间的内疚”未收取小费，还意外发现塞尔旺给女儿买的项链落在店里了。
出于善意，他主动去寻找塞尔旺的家。
好巧不巧，他和警察达成了同频。
原本喜气洋洋的周岁宴会，沦为了一场暴力的拘捕行动。
当塞尔旺再次看向玛哈拉贾时，仇恨的种子已然种下。
他一口咬定，自己被捕都是因玛哈拉贾的“恶意”举报。
玛哈拉贾对塞尔旺的怨恨一无所知，他只为后者家庭突遭变故感到惋惜。
之后，他带着妻女找到塞尔旺的妻子，准备归还遗失的项链，却无奈遭拒。
同为母亲，玛哈拉贾的妻子很快便理解了她的难处。
于是她叮嘱玛哈拉贾去街对面的礼品店买个小玩偶。
此情一别成终，玛哈拉贾亲眼看着一辆失控的卡车撞向自己的妻女。
他悲痛万分，但在废墟中，一个神奇的垃圾桶拯救了塞尔旺女儿的性命。
自此，玛哈拉贾与他人之女相依为命，而那个垃圾桶，则被他们视作神谕，取名“拉希米”。
13年后，塞尔旺出狱。
得知妻女离世的消息后，他的心里便仅存对玛哈拉贾的复仇之火。
乔蒂此刻是一个对体育充满热情的十年级少女，她意图凭自己和女老师的努力成为短跑健将。
在参加完一次为期一周的运动营后，乔蒂于家中遭遇不测。
塞尔旺带着一位“黑白通吃”的警方线人，以及一个刚出狱不久的打手找上门来。
玛哈拉贾因给乔蒂买新运动鞋未能按时回家，塞尔旺便将乔蒂作为泄愤对象，不仅打断了她的腿，还纵容手下数次强暴她。
待玛哈拉贾进屋，目睹乔蒂的惨状，他感到天都塌了。
凭借着天生神力和女儿对嫌犯的模糊描述，玛哈拉贾决定寻仇。
他本可以如《飓风营救》中的特工布莱恩或《疾速追杀》里的约翰·威克般“杀出个黎明”。
但中年男人特有的理性还是令他选择智取。
玛哈拉贾前往警局，谎称自己家里的垃圾桶“拉希米”被盗，并拿出70万卢比，请求警方帮他找回垃圾桶。
警方一开始都觉得他疯了，但碍于金钱的诱惑以及心中的正义感，督查还是“象征性”的进入立案调查阶段。
在警民的协力配合下，玛哈拉贾成功“解决”掉塞尔旺的两名手下。
当他与塞尔旺展开最后的对峙前，玛哈拉贾从未想过，伤害乔蒂的真凶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而他也为自己多年前善举所埋下的祸根感到恍惚。
一番肉搏后，尽管塞尔旺被玛哈拉贾揍得不省人事，但他依然为自己的“复仇”感到自豪。
在印度，强奸的污名会伴随受害者一生，很多女性甚至不得不同施暴者结婚。
古代文献曾提及“淫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淫”。
“因果报应”、“天道轮回”终究是降临到塞尔旺头上。
他的“骄傲”未持续多久，便被女儿乔蒂送来的“足金”项链打断。
“嘿！原来是她！”
带着无尽的悔恨，塞尔旺堕入了无间地狱……
03
坦率地讲，《因果报应》的“反转”爽点对于那些看惯“心智游戏”电影的观众来说会显得些许无聊。
尼蒂兰从短片时期就擅长运用多线剪辑来“迷惑”观众。
这方面宁浩和他非常类似，“让观众误以为过去是现在”早在2014年的《心花路放》中就有过实践，且反响不错。
在这个人均“万字解析”克里斯多夫·诺兰、“百万混剪”的时代，“欺骗”成了轻而易举之事。
《因果报应》设置了许多无关紧要的工具人，假如你有些脸盲，很快就会对时间线感到困惑，亦会被前期缓慢的叙事节奏拖垮耐心。
玛哈拉贾的非凡战力从未给予合理的解释。
如果加入一段“他用臂力阻止卡车”的梦魇或神明提供指引的情节，故事都通畅不少。
影片呈现的状态，依旧是父权为导向的男性力量崇拜。
本片出彩的点，源于其剧本结构的工整，堪称教科书级别。
纵使全片碍于明星与导演的加持令乔蒂外的女性角色沦为“花瓶”，但它的不足也恰恰是值得学习和规避的。
如何将一个简单的故事转化为迥然不同的谜团，且持续性地吸引观众是一门学问。
《因果报应》至少做到了它力所能及的最佳效果。
垃圾桶“拉希米”的设定可谓点睛之笔。
拉希米（Lakshmi）是印度教中象征财富、好运、青春和美丽的女神。
从电影开篇，拉希米结合乔蒂的旁白出现，到前半部分构成喜剧要素，中段揭示其来源，再到片尾展现神迹。
用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桶承载创作层面的“奇技淫巧”，还能关联起印度的性别议题与困境，使它成为叙事拼图内不可或缺的一环。
垃圾桶可以被随意丢弃、嘲弄、做旧，但它亦能保护个体，传递慈悲。
比起“谁偷了垃圾桶”，“谁丢了垃圾桶”才更发人深省。
印度国家犯罪局的数据显示，2022年记录了31516起强奸案，换算下来约等于每天有86起。
根据另一项统计，印度平均每13分钟就有一起强奸案发生。
国情不同，创作土壤的差异让我对《因果报应》的内地翻拍版并不感冒。
倘若陈思诚愿意放下“超我”的艺术追求，搞部《我唾弃你的坟墓》可能更适配。
毕竟，以暴制暴乃民心所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