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庸先生的小说里,扫地老僧是最惹话题的人物之一。当然,这个话题都来自于他的超强武力与其身份之间的反差。然而,我却对他与萧远山、慕容博和鸠摩智之间的对话很感兴趣,而且越来越觉得有意思。扫地老僧的理论是,少林寺七十二项绝技,都是凌厉非常的杀人手段,所以都有相应的佛法进行慈悲化解,如果不以佛法化解,就会被武力所反噬;因此,他认为,只有慈悲之念益盛,才能修习更加凌厉的武功,而当慈悲之念盛时,又不愿多学杀人本领。
金庸先生的这个设定,在传统中国文化中算是套路。在学习传统文化技艺中,既要用功于这门技艺本身的技巧,又要注重相关门类知识的积累,从而得到互证。这就是陆游八十四岁时,写给他儿子诗作中所说的“汝果欲学诗,工夫在诗外”。写完此诗后不久,陆游就离开人世,所以学界历来认为,这是其诗学毕生积累的经验。其实,不仅诗词讲究“诗外功夫”,书画也一样重视“书外功夫”、“画外功夫”。由此衍生出一种独特的书画形式——文人书画。
文人书画,特别是文人画讲求的是,援诗入画,法随意转,讲求笔墨意趣,达到诗书画印的融合。然而,在讲求专业化的当今社会,人们似乎并买这个帐。那天,我就刷到一个视频说,画画只能用画技交代,用诗文、书画题跋做为外引,那就是外行。听着似乎很有道理,究其原因,就是对审美存在不同的理解而已。
我少年杂学甚多,不仅是书法、诗文,还有一段时间学过占卜。读中学时,我带着几件自己书写的诗稿,请教本地名宿蔡仰颜先生,蔡老看后就给我题字:“琳藩仁仲功夫在书外,作书颇具灵气”。后来,我列在蔡老门墙,蔡老鼓励我可以在诗书之外,尝试画点画。我表示,我对国画全无技法基础。蔡老风轻云谈地说:“可以致力于文人画,以书法为根基,以诗文为外引,也可以渐有成就的。”于是,也便画了些画。
在不惑之年,我离开了职场。当然,离开职场,不等于不用考虑生计;只是能确保将更好的精力用于生计类的干活,从而得到更多的空闲时间可以自由分配。于是,写字、画画在我的生活中出现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了。然而,干什么活儿都一样,都分怎么干。写什么字、画什么题材,还有怎么写,都是课题。
中国文化向来都分释道儒三门。儒家文化以其治世的思想,占于主流位置,然而离开职场了,再写些激励性的文字,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啊!佛家虽然是泊来物,但是明显受到中国文化的熏陶,特别是自隋唐时期三教融通的论调下,到宋代已经基本形成符合中国人所需要的中国佛教。村居的我读到这些“明心见性”的佛教经典、法语,还是颇为治愈的。所以笔下就渐多了佛教的题材,而佛教文化中“庄严”是重要的内涵;其实,“庄严”又多多少少有端正的意思,所以笔下的技法也就日趋传统和单一化。有时,我也会怀疑这种“一门深入”的书写,是不是扫地僧所谓的“不愿多学杀人本领”的意思。
与佛教内容相关的书写,最直接的就是抄写经典、法语。抄写,不仅可以阅读其内容,还可以权当书法日课。我曾用半个月的时间,以九屏四尺对开抄写《阿弥陀经》;又曾以近月时间,用册页抄写《金刚经》。而更多的是象《吉祥经》《心经》《菩萨修行四法经》《佛为海龙王说法经》等这样精简短小的经文,可以一气呵成,又容易读懂。我虽然也曾写过八尺屏、六尺全纸的《心经》,但更多的还只是以小品的形式出现。
中国书法的微妙,还在于它有很强的借鉴功能。近代,佛教书法的巅峰,非弘一法师莫属。在阅读弘一法师的书法名作中,《华严集联三百》特别引发我的兴趣。似乎也是固有因缘,我竟也得到一套《佛说大方广佛华严经》,这满满八大册,应该在两百万字以上的经典,想读懂、读通,那是一个很大的工程。然而,该经优美的文字还是让我颇受启迪,偶尔翻翻时也集得几十副对联,有事没事的写着度闲。有一年,铁林寺方丈海慧大和尚邀请我出席他的生日法会,我便从《华严经》集得一联以为祝贺。
我与佛教相关题材的书写,还有应约为佛教场所撰写对联,以及游踪偶及所写下的诗词;有时题画,也会引用一些佛教的经典、故事等。
很多书画爱好者,都和我一样经常性的遭遇到人们的同一提问:书画这玩意儿,既不能确保收入,又特别增加支出,因此写字画画的意义何在?面对这样的诘问,书画爱好者们就迫切需要以某一方面的成就,来体现自己的成功。而当今社会还真有不少平台可以提供这样的机会,比如比赛、比如协会、比如表演,比如出镜,还有就是变现。我也尝试投入这方面的行动,后来发现这些事真不适应我。反而是在佛教题材的书写中,我获得恬静自在,既不愿意投入社交应酬,又不愿意强出风头。平静地过着自己的波澜不惊的日复一日,似乎我还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展|拍|作|品
▼
读经图·水墨设色纸本·49.7×64.4cm
佛说秘瘟经·水墨纸本·45.8×33.9cm
波若般若蜜多心经·水墨纸本·45.6×34.1cm
即心·知我联·水墨纸本·20.8×67.3cm×2
云栖莲池大师偈语·水墨纸本·27.9×81.5cm
绣诗楼诗录·水墨纸本·34.0×70.3cm
应无所住·水墨纸本·33.6×101.9cm
☟
在拍时间
2024.6.22/12:00--6.24/23:00
点击图片进入微雨澤艺拍竞价
石榴清供·水墨纸本·31.3×43.0cm
和圆瑛长老诗轴·水墨纸本·17.2×55.6cm
海龙王说法印经·水墨纸本·62.2×33.9cm
题拓·水墨纸本·22.3×44.8cm
智慧·真如联·水墨纸本·16.9×69.6cm×2
佛说吉祥经·水墨纸本·68.2×23.0cm
正弘集序文论韩愈排佛事·水墨纸本·26.8×52.4cm
吃茶去·水墨纸本·111.4×34.3cm
☟
在拍时间
2024.6.22/12:00--6.24/23:00
点击图片进入微雨澤艺拍竞价
心香·水墨纸本·26.8×44.6cm
顶光大和尚偈·水墨纸本·20.6×95.9cm
过西来寺诗轴·水墨纸本·49.3×75.8cm
菩萨修行四法经·水墨纸本·22.7×33.9cm
题拓·精品经版四大金刚圣像·水墨纸本·33.6×69.8cm
安乐延年·水墨纸本·68.6×30.1cm
菊养茶茶供佛·水墨设色纸本·33.2×49.6cm
凡人修佛性·水墨纸本·16.8×28.3cm
陈琳藩
Chen Linfan
别署巽楼,室名樵云山房、咸和吟馆。一九七八年生于广东汕头。治学涉及书画、诗词、潮学、评论等,曾举办“神契汉唐——巽楼题跋书法展”,并出版专集《巽楼题跋》。
现为广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青少年书法报》专栏作家、汕头市政协文史特约研究员。
著有《巽楼臆语》、《咸和吟馆诗话》、《鮀江纪事诗》、《鮀浦大巷陈氏族谱》等著作十余部。
☟
在拍时间
2024.6.22/12:00--6.24/23:00
点击图片进入微雨澤艺拍竞价
○ 编后语 澤 宇
巽楼兄“治村史,修族谱”,这是传统文化人的担当,在乡野间,传承着文化。他自谦是靠文字讨生活的人。在当今社会,敢以文字、能以文字讨生活的,坚韧与能耐,不一而足。
巽楼兄著书立说之外,闲事诗词书画。在海量的誊抄,书画临池、自运,以至书画批评学术研究中,虽无意于个人面目,而卓然有成。厚积薄发,自然流露的书写,也迥异于专业化作手。
巽楼兄的画作自白石、缶翁,而寻扬州画派,且能与诗书互表,正是文人画之再现。其书法端严谨整,肃穆庄丽,亦独有传统文雅。其书其画,俨然有清民逸风——笔墨之间的闲逸自在的状态,更显从容与旷达。
推|荐|阅|读
鏈接藝術 • 無限可能
书 画 陈琳藩
自 述 陈琳藩
编后语 澤 宇
出 品 微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