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家风】母亲是扬场把式（散文）

文化 2024-10-22 10:12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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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扬场把式（散文）

文/牟全中

庄稼汉行道，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此话不假吔！

凡被称为把式的人，都是受村里人尊重的老者长辈，这些人大都精通农时农活，干的有板有眼，也很精到，样样农活打不住手。在女人眼里，这些当年身强力壮的外天人（男人），才配得上她们去拥有，去疼爱珍惜一生一世。

小时候，村口大槐树下，常会聚着纳凉，谝闲传的人，听他们常讲最多的话是，一个好汉三个帮，好马还要配好鞍，说到男女之间的事，他们形容最多的是四个字，郎才女貌。谁家日子过不到人前去，往往是把媳妇没有娶成，或是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谁家的日子过到上风头，骡马满槽，人丁兴旺时，村里人会竖起大拇指渍渍渍咂嘴赞个不绝；人家祖上积了阴德，烧了老瓮壮的高香，几辈子人才积下这么好的后人，日子过的风生水起，红红火火。谈及自己的境遇过活不如人时，会怨天尤人，说祖上亏了孝道先人，才种上以如此因果轮回业障，何时才能不了了之，哀声叹气，怨声载道把一个好好的老碗会，一下子给谝塌伙了。

村里人把一日三餐，聚集在大槐树下的谝闲传叫老碗会，老碗会在我儿时记忆里很流行，除过阴雨天，每顿饭几乎都是在大槐树下谝闲传，谈天说地中消磨打发掉悠悠岁月时光。

从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嘴里，知道把式被称为全把式和半个把式之说。全把式就是摇楼撒麦种籽，能把高脚非套牲口训练教操的服服帖帖，不再在生人面前耍野性蹶蹄子，一句话，庄稼汉行道七十二行，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村里人常把赶大车的叫车把式，忙天扛麦桩子，能摞麦草摞子，吆碌碡，扬场清苡行，伏天套大犁，磨地吆碾子的能人，叫全把式。半把式就是精通庄稼汉行道，在某个活碌上有一技之长或出人头地。这些半把式之人都是对村里的男人而言。

女人嫁汉，为的是穿衣吃饭，传宗接代有个依靠。女人离开男人会孤掌难鸣，男人离开女人，寸步难行，只有男人和女人齐心协力搭伙过日子，这个小家庭才有一线生机，人间烟火味让小家过活越过越红火。

女人，被称做内贤助或内当家。男人主外，女人助内，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耕织家纺，一日三餐早起晚睡，说起来，女人要比男人辛苦操劳的多。有了女人的含辛茹苦，母爱才显得如此温暖伟大，我感恩敬重含辛茹苦的母亲。

第一次听到母亲是扬场把式，是从和我合伙承包果园郭五哥口中得来的。

那天，天下着雨，下的人心焦毛乱的，我的眼晴，时不时望着烟雨缭绕弥漫的天空，心情总是高兴不起来。五哥的心情似乎很高兴。他时不时用笑话和男女之间的事想逗乐子让我开心，我的脸总是绷紧的像上紧弦，任凭他怎么趣笑，我脸上没有一丝喜悦浮现出。

五哥问我为啥不开心，是不是和媳妇闹意见了，我摇摇头。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我才吞吞吐吐说，麦子还堆在场里没有扬岀来。五哥听罢便哈哈大笑起来；愁眉苦脸能扬出麦子嘛，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吔！六姨操的心被你哀声叹气多哩！

慢慢的我从五哥侃侃而谈的往事里知道，母亲不但是持家过日子能手，还是扬场把式，样样农活都难不住母亲。连村子里那些能成男人见了母亲都说母亲是花木兰，穆桂英转世投胎。

我为能有这样勤俭持家，含辛茹苦的母亲而自豪荣耀过。果然不出五哥所料，天放晴后，我还没走到场上，老远就看见母亲在借风扬麦子，不到一锅烟的功夫，母亲便把麦子扬出来了。母亲边折苡子行，边叮咛嘱咐我说，看我怎么扬，我以后不在世了，扬场要靠你自己了，不会扬场村里人会笑话看不起你吔！

母亲去世的那年忙天，为碾场扬麦种的事，我会常常和妻子发生口角，闹得两人都心情不愉快，妻子说我不会扬场，我说妻子不会用扫帚扫苡子。村里人见状半开玩笑说，把我六婆请回来，把麦子扬出来再送回去……这不痒不痛的玩笑，让我和妻子不再相互指责。

明天，农历九月二十日是我六十四岁的生日，写这篇短文，算是对我生日的祝福，也是慎终追远，对我隔空离世二十四载母亲的感恩缅怀！

牟全中，1960年9月生于陕西省扶风县坊村的一个人杰地灵的村庄。广州海珠区作协会员，现供职于建忠集团，作品散见于《上海孝善馆》《当代文摘》《中外文艺》《作家平台》《武汉文学》《人民选刊》《最美作家》《一线作家》《乡土作家》《首都文学》《乡音驿站》《扶风微传媒》等诸多平台。人生座右铭：静坐静坐再静坐，学习学习再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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