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听 | 故乡是个动词

时事   2024-12-14 14:08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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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西京杂记》记载:刘邦当了皇帝后,将父亲刘太公接到长安的宫中居住。初始,太公有吃有喝有玩,日子过得很是开心。但没过多久,刘太公开始思念故土,时常闷闷不乐。刘邦为了一解父亲的思乡之苦,调集工匠照着老家丰邑(今江苏省徐州市丰县)的样子,在长安附近新修了一座叫新丰的小城,并把老家的男女老幼、牛羊鸡犬都一并迁了过来。太公这才重新高兴起来,又和一帮老朋友过起了斗鸡走狗其乐融融的生活,最后活到八十多岁才去世。

《西京杂记》是一本由汉代刘歆著的古代历史笔记小说集,所载故事的真实性有待考证。如果单从情理上推断,作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刘邦想再造一座城,并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有“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新丰绿树起黄埃,数骑渔阳探使回”等众多名人诗句的加持,“汉高祖为父筑城”的故事得以流传至今。

金庸先生在读到这个故事时,想必是十分艳羡的。在《射雕英雄传》中,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便完全按照牛家村杨家老屋的样式,在王府后院为包惜弱重修了一座杨宅,还让人千里迢迢将那些旧家具和旧农具都搬了过来,以此缓解包氏对故土和亲人的思念。《射雕英雄传》中的这个桥段,与《西京杂记》所载故事如出一辙。每读至此,我不由得感叹:原来故乡是可以流动的。

汉高祖刘邦贵为一国之主,为了让其父颐养天年,可以专门建造一座新丰城。金庸先生是小说家,在思念故乡之时,可以借助手中之笔,让小说中的人物代替自己完成未竟的心愿。普通老百姓既没有汉高祖的通天之力,也没有金庸先生的如椽之笔,在远离故土、想念亲人之时,又该怎么办呢?



2019年冬天,一张一个男人背着一树桃花的照片出现在互联网上,一下击中了许多中国人的心。照片上的主人公叫刘敏华,是一名来自湖北秭归县郭家坝镇的山民。2012年,国家为了建三峡大坝,在三峡库区进行大移民,刘敏华就是那批移民大军中的一员。与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永别的那天,别人都背着贵重的物品,刘敏华却选择把家门口的那棵桃树挖出来,小心翼翼地背在了背上。从此,故乡就成了他背上的那树桃花。

早年,兄长孤身一人北上,辗转江苏、浙江、安徽一带谋生。只要有假期,兄长就会驱车数千里,回老家看望母亲,并在后备厢装上几株他喜爱的花树。数年时间,老家的房前屋后,种满了兄长从外地带回的各种花树,计有夹竹桃、合欢村、紫玉兰、秋海棠、茶花、桂花等十余种,花开时节姹紫嫣红,馨香扑鼻。每当母亲打电话告诉兄长,某棵树终于开花时,兄长疲惫的身心瞬间放松下来,仿佛顷刻之间就回到了故乡。

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另一种回到故乡的方法。大学毕业那年,我参军入伍来到海南岛。当初,以为只是暂居于此,哪知世事难料,竟转业留在了岛上。岁月如刀,一转眼,20多年过去了,我深知,故乡只会离我越来越远,一种焦虑开始在心里蔓延。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中,我迷上了写作。自此,那些故乡的河流、堰塘、屋舍、田园,那些老人、孩童、村邻、逝者,都在我的文字里流动起来。我也终于可以用手中的笔,随时随地回抵朝思暮想的故乡。



END



者 | 百夫长

编辑 | 明旭

校对 | 孙星准

审核 | 李宗君

终审 | 黄   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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