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 不声不响 却活在我们飞扬的青春里

文摘   2024-07-19 19:00   北京  
作者:梅姐

早上,看见刚刚回来过北京又悄悄返回日本的东漂发了一篇笔记,笔记中她这样说:
“远赴京城,何其有幸。”
“北京,我能认识的也许就是我爱北京天安门》了。我的中学时代,是在北京天安门左边的北京28中度过的(现在没有了)。每天从灵境胡同走到学校。时隔几十年,还是那么令人难忘。”
         

 

看着她视频里记录下的足迹,我也触景生情。我在笔记下留言:
“某年,我也带勇哥回去我的故乡。初中、高中,都已不存踪迹。依稀往事飘零,心也失去着落,那一刻我的心境,我想你能懂。而你的此刻,我亦深谙。”
         

 

      她回复:“每次去北京,都会在28中前留个影。现在,心里空空的。”

小时候,我们总是嫌弃家乡向往远方,奔赴远方的脚步总是无比坚定。
长大后,家乡慢慢长成了白月光,可望却不可触及,所剩,唯有遥遥思念。
         

 

对于故乡,这两年我也曾不止一次回去过,但说不清为什么,每次都是浅尝辄止,不知道究竟在回避着什么。
         

 

但有一点却是清晰明确的,我想找一个人。这些年来,一直想找一个人。
她与我,是此生中所有同学里在一起时间最久的。初中、高中,无论怎么分班,我们都是同班。大学虽不同系,却同校。每年寒、暑两假,我们永远相约一起回家,又一起返校。    
我们的整个青春都没有分开过。直到大学毕业,她应校招,去了一个在那以前我都没太听说过的小城市。

三十年迢迢相距,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后来这些年里的每一次同学聚会,缺席的人越来越少,但她,永远是那缺席的一个。问遍能问的所有同学,都说找不到。时间在发酵,我的疑问与不甘也在疯长,在梦里,也在清晨。
         

 

去年夏天,我回去亲自打听寻找,七拐八绕,听说她哥哥还住三十多年前的路边老屋。老屋虽有些破旧,却给了我无限希望。
         

 

反复打量,依稀记得,那就是她家的老屋。三十多年前,我曾经去过。
岁月迷朦中,恍然犹记,当年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当我知道竟然与她考入同一所学校时,并不太会骑车的我,激动到冒雨骑车去找她确认消息……
返回家时,我已被灌成一只落汤鸡。至今仍记双腿上挂着的那两桶水的分量。那是记忆里最稠最密的雨,也是最雀跃最欢欣的雨。

怀着呼吸都已经颤抖的紧张,站在已有些破旧的木栅栏院门外,我只道她哥哥的一句“人不在”才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没想到,人却真的在。而她的在,远比不在更惊心。
直到她说她是她,难以置信的我紧紧盯着她早已完全陌生的脸,用抖到无法自控的声音与她一次又一次确认。我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她就是她,而她,也已不识我。    
         

 

从前有多期待,当时就有多慌乱。逃也似地离开那满院的雨后泥泞,我的心里却下起了又一场滂沱大雨,那是一场几近令人窒息的惊骇的雷霆雨。
我的耳边,只剩那句:“我生病,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的心里,盛满了“对面相逢不相识”的震惊、心酸与悲伤。
         

 

泪光闪烁中,那张曾经清白美丽的脸和明眸善睐的眼,与此时陌生塌陷的脸和憔悴空洞的眼交替打着闪,明晃在我雨中的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关于她的记忆,总是湿雨淋漓。
我不知道,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些什么,我来不及问,也无法开口问。

“故乡在时光中成为远方,归来,无我,也无TA。”
怀着莫名的伤感,我给东漂又写下上面这句留言。那些指缝中匆匆漏掉的岁月时光里,往事一帧帧慢慢浮现,一切也终将悄悄隐入云海尘烟。
         

 

       东漂说:“故乡,永远是我心中的太阳。”
风吹过往,仍念及曾经。我们总是看过了世界,才懂什么是故乡。这是多大的无奈!
可是,不经历失去、遗憾和破碎,又怎会珍视拥有和完整。
         

 

岁月滔滔,红尘滚滚,我们的这趟人生旅程里,在被时光默默刻下的年轮里,走失了许多人,也遗忘了许多事,甚至思想不起我们最初认识的这个世界的样子。
比如,我家门前及其周边附近,近几年重修了好多条崭新的豪阔马路。最新的,我家楼下,也只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却已经有点还原不出它改造前的样子。    

这世界,有“光阴的长廊,脚步声叫嚷”。这世界,也有“远光中走来,你一身晴朗……不声不响,永远活在我飞扬的青春里。”
         

 

时间赋予我们的,不应该只是失去与不可得的遗憾,而应该是曾经拥有的释怀与从容。

青春不会永远被占有,没有谁也没有什么,可以被我们无限期拥有。
人生,有过往,也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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