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叫小九的流浪猫,上周死了

2024-08-02 11:55   上海  





全文约1900字
阅读约6分钟
算是个关于哀伤的故事

写于2019年8月






0


  一个大雨天,一只脏脏小小的猫仔儿,相继被几家路边的饭店赶了出来,躲在一辆摩托车底下瑟瑟发抖。两个过路人看不了这一幕,将之领养,并给了她一个名字——小九……
 


1

宅男心理咨询师和女友养了两只流浪猫,小八和小九。
窃以为能养的宠物是因为该物种已被人驯化,然而猫对人的驯化简直才是强力自然规律,无力抵抗。
也理解了猫为何在“爱死机”里出镜率奇高,并且几乎成了未来地球的主宰。





养猫的点滴先按住不表,这次主要想写下小九的死亡,好好写一下这个丧失。
会描述一些死的过程,但不会引起不适,甚至可以平静地见证这个过程,有些部分或许有趣。
对,伤感之外,疗愈之外,是有趣


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很多丧失,却没空哀悼。
整个时代都在往前冲,冲向好似能逃掉焦虑痛苦的未来。




2


8月2日小九离开,到今天头七。
她是10个月左右的小猫,样子如图。


路边捡回来的时候一点点儿大,估摸不到2个月。
胆子贼小,有大点儿动静就钻到某处不见,俨然没有过她的存在一般。
后来和我们建立了一定关系,家里上蹿下跳,能吃能闹。
只要来了生人,又俨然家里没有过她的存在。
8月份开始,她每天只是睡觉,我们看小八也是睡,以为就是夏天热,没有在意。
小九也开始在猫砂盆外尿尿,我们以为是新换的猫砂她不喜欢。
直到后来她的眼睛瞳孔开始浑浊,走路有点跌跌撞撞,我们才意识到可能出问题了,赶紧带她去看。
时间有点晚了,体内病毒变异,猫传腹,加上很多并发症。
一周内,眼睛瞎了,喘粗气,身体抽动,后半身瘫掉,通便后拉的浑身都是。
用着几百元一天的药,反而越发恶化。
直到最后一次送到宠物医院,她没有了意识。
医生说神经、肺、肝、肾等都损害了,治疗的希望渺茫,损伤不可逆,此刻就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经历了一会儿斗争,选择了给她安乐死。
这个决定的权力关系和伦理无暇讨论,但是那一刻就是有这个选项,于是我们选了。

(此图是小九睡着了,不放病照)




3


然后见证了一个生命的死亡过程和各种形态变化。
从脏兮兮的小不点儿,到有猫样子的小猫。
从胆怯躲藏,到活蹦乱跳。
从活蹦乱跳,到患病后的死气沉沉。
从还有喘息、温度和韧性的身体,到注射安乐死的药后,完全静止和瘫软的身体。
将死后的小九带回家,给瘫软的她洗澡。
突然有种屠宰牲畜前进行清理的场景感,相继产生了炖个猫汤的幻想,这样她的尸体就不用火化了,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或可称其为“食葬”。
后来出来用吹风机吹干她,过了一两个小时,结果她的尸体变得硬邦邦,我们和洗干净的她再温存一会儿的幻想也破灭了。
又生发一个幻想,那继续风干成猫干吧……


  人就是这么荒诞,面对生死的肃穆与分量,诡异的融合幻想,自我开解。

后来还是托机构火化了。
骨灰盒放在我的书架上,希望她能闻闻书香,来世修炼成精。




4


整个过程我初次体验到了一点点佛家的见地,这或许与我这个阶段的阅读、禅修有些关系。
那个被称作小九的猫是生还是死,都是我们那么命名、界定和以为的。
一部分觉得她死了,情感上有难过不舍。
另一个部分见证了整个形态的变化,突然分不清哪一个才是小九?
小不点脏兮兮的那个?
活蹦乱跳的那个?
眼睛瞎了的那个?
动弹不了的那个?
身体僵硬的那个?
火化后在骨灰盒里的那个?
如果做了汤,这些汤算吗?
觉得条件来了,那成为了一个样子,条件变了,那成为了另一个样子。
难过之余,多出一种奇妙的感触。
也因为我怀念的是小九在我心里的某个样子,是种记忆和情感,所以我也可以借助心理活动去以各种方式象征化地表达纪念。
我不那么执着于小九本身在还是不在了。
想想我那些离去的亲人朋友,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情感浓烈的程度不同。
一直也很好奇小八是否知道小九死了。
但是我们会继续好好对待小八的。




5


友在小九走的前后几天,特别伤心,内疚自责,觉得没养好,疏忽了。
我平稳着情绪安慰道:

   “缘分一场,从捡到她的那个大雨天开始,我们给了她8个多月安稳的生存条件。
  病毒是自带的,环境里有很多的不确定。
  也许可以养得更好,也许没遇到我们,她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我们只是对她的生死能施加影响的一部分因素,我们为她做了一些,确实做了,当下也确实是这个结果。
  她不会怪我们的。”





今天头七,写这些文字时,我又开始自责没有养好而哭了起来。
女友用我当时说的相近的话安慰了我一番,我就少了自责,只是怀念。       
谨以此文,
写给小九,
写给经历各种丧失的我们
写给对时间和生死的知觉幻象,
写给对这个世界放不下的深情。





END



对于丧宠和丧亲,你是否也有些话想说?

失去有时也带来了一些东西。

无论是悲痛还是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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