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文 止一
老二又病了，6号开始咳嗽，期间反复发烧几天，已经请假一周多没有上学。
这两天全校各年级都在期中考试，而且距离上周六退烧已经超过48小时，所以昨天早上送她去学校了，病假返校要先去校医务室请示，结果她刚好咳嗽了两声，被医务室劝退了：回家多休息休息吧，咳嗽恢复好了再来上学。BTW，医务室老师跟我强调：没有考试。
我们俩灰溜溜地出了医务室，回家。老二休息，我开始每日常规做家务，洗碗、扫地、洗衣服、整理……。
我一边干活，一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从两个孩子出生到现在，无论谁生病，都是跟我睡，夜间我起来照顾。她们独立睡自己的房间之后依然如此，病号都临时调过来跟我睡，这样我就可以更清楚了解病情。温度多少？呼吸平稳吗？有没有喘？咳嗽了几次？几点咳嗽？每次持续多久？有没有吐？要不要喝水？出汗了吗？还发不发烧？……
已经十天了，当我以为她已经好转可以上学，却被医务室打回时，我突然有种撑不下的感觉，寒假期间照顾病娃的一幕幕重现。
寒假期间老二就病了一场，前前后后跟我睡了至少两个礼拜，几乎每天夜里，我都难以入睡，竖着耳朵听她的动静，她咳一声我醒一次，她咳多声我就要起来打开灯看看她有没有吐，如果吐了要及时清理换枕套，再喂口水；我还一遍一遍地数她的呼吸次数，录她的气喘和咳嗽声音……
到后面几天，我也被传染了，发烧、咳嗽，发着烧去医院拿药，发着烧做饭，发着烧去学校接娃，骑着电动车感觉晃晃悠悠要倒下去，那是我唯一一天没有及时洗碗，实在干不动了，留到晚上先生下班回家洗的。第二天他休假要帮我的时候，我已经能爬起来干活。
老二应该是被老大传染的，在她发烧之前，老大已经反复发烧咳嗽一个礼拜（那段时间她班级里二十多个同学各种肺炎轮流请假的），当然，也是跟我睡我来照顾的。所以，几乎一个月的时间，我的房间彻底成了病房，老大住完老二住，我从医护变成医护兼病号，老二咳我也咳，到最后谁也不嫌弃谁了。
当时去医院就诊，医生看到检查结果让马上挂水（连续五天，每次来回医院加办手续挂水至少三四个小时），我当时居然跟她说：能不能先开药？我家里还有个孩子需要照顾。我已经不记得医生是笑话还是鄙视还是可怜我了，这个妈是怎么当的？无所谓。也不是没有经验，老二一岁半的时候摔伤，我摁着她在手术室无麻醉缝针，四岁的老大自己等在手术室外面。
最后，她给老二开了七种药，四种口服（对治支原体肺炎）加三种外用（对治眼睛结膜出血），并且交待如果没有好转要立即就医。用药整整七天，足不出户，一点一点逐渐好起来，三周左右才痊愈。
所幸这次老二咳嗽程度比较轻，去医院检查结果也不像上次那么严重，但医生还是建议挂水，因为六联病毒检查结果没出，医生先给开了药，第二天结果出来我又网上问诊调整了用药，现在总算退烧好转起来。
只照顾一个生病的小孩，就足以让一个人忙得团转转了，何况是两个（这次其实老大也流鼻涕和轻微咳嗽，她自己不肯请假，一直坚持每天上学和写作业）。而且，她们不是上幼儿园，请假休息就是纯休息，身为学生，即使请假，也还有学校作业要完成，至少三门主科的课堂练习、课后作业、练习卷都要完成，这次还赶上期中考试要进行复习。
每天疫测达上请假再给班主任发截图，问数学老师要练习卷电子稿自己打印，英语老师发来小闯关练习，跟写字课老师请假，跟绘画班老师请假，发烧的时候口语课忘记上……老大的数学错题分析不明白的请教老师，语文拼音卷错误和老师确认…… 先前报名的学校征文活动在月底要交3000字的文章，自由顾问项目最后一次现场执行在下旬，兼职工作领导发来消息问“最近如何？”……
终于忍不住，忙完家务坐在电脑旁跟先生发微信，一边流眼泪一边用发抖的手打字，他的一句“你如果觉得忙不过来，那些兼职工作就不要做了”让我几近发飙，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过去，一顿无回应的痛诉。这是什么逻辑？！给小学生减负呢？说好的支持我工作呢？这叫支持吗？还好是隔着屏幕有情绪缓冲，面对面说一定会彻底崩溃。
我已经暂停了喜欢的义工工作，推掉了一份找上门的兼职，我已经很努力把孩子和家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我只是在孩子上学自己空闲的时间里安排兼职工作。小孩生病是突发情况，我忙不过来时需要的是分担，是体谅，是实实在在的伸出手下场帮忙，哪怕是做顿饭、洗次碗。
昨天看了篇文章有这么一句：现实世界里哪有什么大女主，无非是有人在为你托举和托底。
不要说什么大女主，哪怕只是个普普通通主外的男人，他背后难道不是有人在托举和托底吗？而全职妈妈呢？谁又能为她们托底？
前段时间北邮研究生导师事件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有些学生甚至传了一个小段子，应该也是以前的段子改编的，我这个家庭妇女看了之后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我把它又改编了一下以自嘲，也提醒有缘的全职妈妈们，认真走好我们的后半生。
是了，是我自己挖的坑，然后差点把自己活埋了，十年的全职妈妈我相夫教子兢兢业业，十年的时间真的足够长，长到可以让一个人的观念、思维、习惯、行为全部定型而浑然不觉，所以，是我的问题，怪不得别人。
可是，我还有后半生，也要作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