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有诗书气自华
徐社文
《我欲乘风归去》《万里江山何处》《唐诗的城池》 作者：金鑫 版本：新华出版社
央视一套正在播放《宗师列传：大唐诗人传》，我正读着金鑫摹写的唐诗、宋词系列书籍。我想他们都是为了寻找古代的中国，那里是我们曾经的家园；追寻古代的大师，他们是我们人生的导师。
金鑫是我的同事加文友。相识二十多年，由于共同的文学爱好，我们一起参加过许多由省、市作协举办的学习、培训和采风活动，也在工作之外有了许多讨论与切磋的话题。
金鑫已出版5本书。早期作品集《天上人间》，读唐诗的两个版本：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的《长安大道连狭斜》、新华出版社出版的《唐诗的城池》，读宋词的上下两本《我欲乘风归去——宋词的前半生》《万里江山何处——宋词的后半生》。我今年才集齐这5本书，其中一本还是他网购送我的。
金鑫是个特别爱读书的人。读完他的5本书，我发现他的阅读面广量大。《天上人间》中《千年古刹》一文，将盐城的永宁寺前世今生叙述得一清二楚；在《知县杨瑞云》中，能够将明朝盐城知县杨瑞云六年民生政绩娓娓道来，都是要下一番功夫的；其他如《大话出行》《如歌的行板》《孤帆远影》中古代名人掌故、历史知识都是熟记在心。至于《长安大道连狭斜》(再版时更名为《唐诗的城池》）《我欲乘风归去——宋词的前半生》《万里江山何处——宋词的后半生》，更是建立在广博阅读基础上，对诗人足迹四处追踪，将正史、野史加以对照，他严格遵守读书精神，“用三年的时光与唐诗静静相处，受益良多”。50位唐代诗人写了一本书，而20位宋代词人却写了两本书，可见读宋词比读唐诗用功更甚。对待读书，他能在别人热闹的时候，关起门来，静坐如禅，生出四喻：读书如交友，读书如吃药，读书如还债，读书如服役。他在书中坦言，“选择唐诗和宋词作为创作方向，是一个看似讨巧，其实内力消耗颇大的冒险决定”，我深以为然。他读书的态度，体现在文章的字里行间。
金鑫是个别有书生气的人。书生气不是一个贬义词，读他的书，就知道唐宋诗人的书生气包括：文人的骨气、诗人的才气、为官的正气、报国的豪气、忧民的勇气。虽说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但政治黑暗时，放下功名、放下荣华，王绩做了隐士，王维在张九龄获罪遭贬时，仍能发出“举世无相识，终身思旧恩”的感慨，晏殊虽贵为宰相，纵使外放多年，“未尝为子弟求恩泽”，这就是文人的骨气。在灿若星辰的唐宋诗人中，王勃在滕王阁，一序传千秋；骆宾王曲项对天，一檄天下动；更有“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每一位都才气盈天、诗情激荡。韩愈“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愈贬愈坚；欧阳修仗义执言，一封《与高司谏书》，直接从京师被贬到千里之外的夷陵，但好评如潮，有诗赞“欧阳祕阁官职卑，欲雪忠良无路岐。累幅长书快幽愤，一责司谏心无疑”。高适的“万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风”，张元干的“要知龙虎踞，不受犬羊侵”，岳飞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陆游的“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文天祥的“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至今读来仍让人豪情万丈，血脉偾张。杜甫的“三吏”“三别”、白居易的《卖炭翁》《杜陵叟》等五十首新乐府诗，记述民生疾苦，抨击人间不平，“以诗补察时政，以歌泄导人情”。更有意思的是，罗隐在一幅垂钓图上题诗“吕望当年展庙谟，直钩钓国更谁如。若教生在西湖上，也是须供使宅鱼。”巧妙地促使钱镠为渔民们免除了捐鱼税。范仲淹浙江为官时，作诗“十口相将泛巨川，来时暖热去凄然。关津若要知名姓，定是孤儿寡妇船。”晓谕沿途关卡不要刁难落难的孤儿寡母。“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唐宋诗人的书生气，金鑫是欣赏的，也是追求的。
金鑫是个特别有想象力的人。“张继到达苏州的时候，天色已渐渐黑下来……”仅凭《枫桥夜泊》四句诗，生动演绎了一个书生的漂泊与清愁。“柳家的读书声，常常在黎明的曙色里，轻轻响起……”这样严格治学的家风，这样刻苦求学的柳永，难怪有“学，则庶人之子为公卿；不学，则公卿之子为庶人”的深刻感悟。“这天，二十七岁的陆游迈开寻春的脚步，已是农历三月间的一个黄昏，细雨飘零，他徘徊在沈园的宫墙柳下，漫无目的，走走停停……”“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我十分喜欢这样的描写，以史料为基础刻画人物稍不留意就会陷于枯燥和呆板，幸好金鑫有极强的想象力，在需要的时候来这么一段，立即让全篇灵动起来。这种想象力是金鑫沉浸唐诗宋词中的体验，也是我时时沉醉在他作品中的快感。
诚如作者所言：“文字的命运如落花，注定要飘零四方，它们的归属，不在制造者，而应该生活在爱文、喜文、读文、为文的人的书房里，与同类相聚。”这正是著书与读书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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