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例) 王某,男,21岁。
1964年10月6日初诊:3年前因跌仆伤及头部,当时曾昏迷2~3分钟。2年前踢球时又撞伤头部,迄今终日头昏作胀,记忆力减退。半年前剃头时头部受冷风吹袭,自后经常耳内风鸣,兼有眩晕,听力未减。曾经西医五官科检查,据称“阴性”。舌质淡红,脉弦,太冲、太溪脉大小相仿。症由髓海不足,宗脉空虚,为风邪所袭,正邪相击,以故鸣响不已。治拟疏通经气,以宁听神。
处方:听宫(双)-,听会(双)-,翳风(双)-,中渚(双)-,侠溪(双)-。
手法:捻转手法,留针5分钟。
二诊:治疗后自感轻快,惟劳累后仍感眩鸣。脉来弦滑,舌苔薄润。病系肝肾两亏,风邪袭于少阳宗脉之分所致,本在少阴厥阴,标在阳明少阳。治拟标本同调。奈久病正虚,疗治非易,除治疗外,宜多调养。
处方:肝俞(双)+,肾俞(双)+,听宫(双)-,听会(双)-,中渚(双)-,侠溪(双)-。
手法:捻转提插,不留针。
三诊:又针治3次,针后能保持2~3天效果,过后耳鸣又增,头晕亦加,甚时视物模糊。针已见效,但未巩固,再从前治。
处方:肝俞(双)+,肾俞(双)+,听宫(双)-,听会(双)-,中渚(双)-,侠溪(双)-。
手法:捻转提插,不留针。
四诊:针刺14次以来,精神渐振,耳鸣时轻时重,鸣声转细,脉濡细,舌苔薄滑,质淡嫩。少阳气火渐降,风邪渐清,惟肝肾不足,精气不能上济于耳,再从培补肝肾入手。
处方:肝俞(双)+,肾俞(双)+,翳风(双),听会(双)-,太溪(双)+,曲泉(双)+,合谷(双)+。
手法:捻转提插,不留针。
五诊:迭投培补肝肾、疏泄少阳、引阳明精气上济之法,睡眠渐酣,耳鸣轻减,脉转缓,舌苔薄滑。再拟前方续治,手法同前。
六诊:疗效渐趋稳定,睡眠良好,脉舌无变化,再宗前法。
处方、手法同上。
按:耳鸣之疾,早见于《内经》。《灵枢》论耳鸣有谓:“上气不足耳为之苦鸣”“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胃中空,则宗脉虚”“脉有所竭,故耳鸣”,又有“一阳独啸(耳鸣),少阳厥也”等论述。前三者皆为虚证,独后者气逆而鸣属实。后代医家论耳鸣之原因,有正虚为风邪所袭,正邪相搏而鸣者;有肾气不足,宗脉空虚而鸣者;有痰火上升,搏击清空而鸣者;有肾精不足,阴虚火动而鸣者。并有“痰火而鸣者其鸣盛,肾虚而鸣者其鸣微”“鸣者聋之渐也”的说法。本例患者先伤头部,2年来头昏作胀,记忆减退,是髓海不足之象,尔后病起于新沐当风,是宗脉空虚为风邪所袭之故。邪与正搏,鼓击耳窍,是为致病之因。陆师取听宫、听会、翳风,施行捻转泻法以泄耳窍之邪,而疏经络之气;取中渚(手少阳之输)、侠溪(足少阳之荥),此“荥输治外经”之意,而手足少阳同用,冀收“同气相求”之功。故一诊鸣减。二诊仍宗前法,诊得劳累后眩鸣仍作,辨为肝肾两亏,故加肝俞、肾俞,施提插补法,以培补肝肾。四诊以前均同此法,症情逐渐改善,但鸣声转细,脉来濡细,是气火渐降,风邪已清而邪去正虚,精气不能上济之象,故陆师改翳风为先泻后补,加合谷补之以引阳明经气上注宗脉,补太溪(肾原)、曲泉(肝合)(水生木)以加强培补肝肾之力,最后经治17次后鸣止症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