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两杯,听着炮仗声走了回去!

情感   2025-01-29 21:00   宁夏  
1
老阿姨订了一桌饭,老蒋开车带着我和妹妹去给逝去的亲人们烧纸。

真冷啊,我的腿冰冰凉凉的。

烧完纸去三舅家拜年,他瘫了,坐在轮椅上像个孩子,白胖白胖的。

他问我是不是还在写作,能挣多少钱,别太操心孩子,自己的身体要紧……

我说,我给你买的点心,你无聊的时候吃哈,放心,我好着呢。

一年也就见一两面,他还能走路的时候,爱喝点小酒,时不时跑到我爸家里去聊天,喝酒。我问,你还能喝酒吗?

三舅笑了,说,医生不让喝了。

哎,人生长长短短,那些喜欢做的事情,某时某刻不得不为活着戒了!

还有那些错过的人,逝去的事……

前男友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给你拜个年,还好吧?

有点尴尬,又在意料之中。

我说,还好。

我拉黑他好几次,他也招我哭过,过去的让过去吧。

倒是没想到,我和他还能成为朋友,心平气和的谈谈各自的生活。

他老了点,我也是,他问我,你还恨我吗?

我说,没,知道你过得不太好,我也释然了。

我真是个恶毒的人,为什么不能大度的祝福他事事顺利呢?

他哈哈大笑,说,你还是那个脾气。

前一天晚上我失眠,不太舒服。

我爸和老阿姨一起喝的是白酒,老蒋带了两瓶果酒,是酒庄的朋友送他的,据说经过橡木桶的发酵,口感不错。

我想,我喝点酒,可能睡得更好。

果然,两杯酒下肚,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困意袭来,脸颊发热,眼看要睡着了。

老蒋这个坏人,说,你继续喝点儿啊,喝酒得享受那种畅快的感觉,来,继续,继续!

呸。

我想,我是醉了。

前几十年从来没醉过,和孩子爸爸喝酒也是他两杯啤酒,我一杯,小酌即可。

没想到啊,七度的酒而已,我这个菜鸟居然喝醉了。

2

吃完饭,老蒋送我爸和老阿姨回去。

我的脑袋昏沉沉的,腿脚发软,顺着马路往前走。

不远处,炮声轰隆,半边天空被璀璨的烟花映得亮堂堂的。

想起好多年前的那一晚,我从黄河桥边走过,单位组织了聚餐,又去看了电影。

桥上人山人海,都在看烟花。

红的、黄的、青的,蓝的……五颜六色,花一样绽放,又随即消失在夜空中,如梦如幻……

那时候是一个人。

时隔多年,没想到也是一个人。

在妹妹的婆婆家睡了一觉,不知是否清醒,也搞不清是不是在梦里,睁开眼,像是睡在娘家的小床上,我妈在厨房叮叮当当忙着。

闭上眼又睡了一会儿。

醒来,我才意识到很多事都过去了,只是梦而已。

我不会玩骰子,各种玩法都分分钟让我败下阵来,这样愚笨的人逢年过节多少显得有些无趣。

小时候去姥姥家,舅舅和表哥们会摇单双,压一块钱的,还有五毛钱,黑压压挤了一屋子人,乐在其中。

后来下跳棋,打扑克,炸金花……

我妈和我爸则和各路亲友打麻将,一轮又一轮。

我爸一提麻将两眼放光,出哪张牌,什么时候胡,他讲起来头头是道。

我和他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可能有一部原因是我特别讨厌打麻将。

听到哗哗的麻将声,头疼欲裂,尤其家里买了麻将机之后,即便没人陪他打麻将,他也一个人坐在那里翻牌。

以前不明白我妈明明不怎么喜欢打麻将,非要陪我爸过年打通宵。

等人到中年,我才理解,两口子必然有一方得妥协,才能处得来……

我妈为了和我爸有更多共同爱好,自然愿意陪他……

妥协和退让之间,有的人需要一生去琢磨。

就像我和孩子爸爸结婚的前些年,家里没买车,我出门打车,他非要坐公交,我们俩为了钱经常吵架。为了和平共处,我选择了妥协,和他一起坐公交;磨合着,磨合着,他幡然醒悟,没必要为了钱让人受罪,也会和我一起打车。

等到买了车,这个矛盾也消失了。

3

晚上十一点多,老蒋开车和妹妹送我回家。

表妹打电话让我去她家睡,说她家宽敞,什么都有。

我婉拒了。

换了地方更睡不着。

喝了点酒,已经眯了一觉,舒服多了。

老蒋这人特别享受开车的感觉,他说,想到过年不收过路费,真是太爽了。

他和我们聊着天,吹着口哨,还在手机上刷着视频,车子一路稳稳向前,男人心,海底针啊。

回到家,卸了个妆,倒头就睡。

浑身发软,真香,半睡半醒中跑了一趟又一趟厕所。

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每一年的春天,我的内心都会蠢蠢欲动,想着会不会发生什么?

我写的书会大卖吗?会卖影视版权吗?

我会不会开新书签售会?会不会有读者蜂拥而至,我签名到手软?

会不会挣很多很多钱,皮肤会舒展,发出莹润的光泽,越来越白皙,紧致?法令纹和颈纹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我重回25岁?

我爱的人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从此后春风十里,一日看尽长安花?

……

事实证明,梦里真的会笑醒。

他们都没有回到我身边,偶尔只是梦里见见而已。

我确实出了书,没有卖出影视版权,确实开过签售会,当时特别紧张,怕没人来。

我的眼角出现了新的皱纹,旧的也没消失,法令纹越来越深,白头发越来越多。

很多梦想没有实现,很多人永远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感谢自己,我依然在每年春天来临之前会隐隐有些幻想、期待。

我比从前坚强了,勇敢了,知道要为自己而活,要对自己好一点。

这一年的春天,过了年就快来了,真好!

晚安!

       翠脆生生
宁夏作协会员,报纸专栏作者,现居银川。出版《两个人的江湖》《美好的人都不会孤独终老》等书,其他文字散见报刊杂志。微信公众号:乍苦还甜(ID:zhakuhaitian),个人微信号:ilovecui2019


乍苦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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