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经贸:谈判贸易协议以避免关税战?
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研究员帕特里夏·金(PATRICIA M. KIM):特朗普在竞选期间多次表示,他将对所有中国进口产品征收60%至100%的关税,此举很可能引发贸易战,并迅速将中美关系拖入恶性循环。关键问题在于,特朗普会以多快的速度实施关税政策?他是否愿意就升级版的贸易协议进行谈判?或许这一协议比第一阶段协议“更大更好”,由于疫情导致全球经济疲软,中国未能完全履行第一阶段协议的条款。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是否愿意在未来几周内提出可能的协议,也是一大关键问题。中国可能采取“观望”策略,避免主动示好后被美方拒绝。
二、技术竞争:施压盟友在技术投资领域与中国脱钩
布鲁金斯学会对外政策和人工智能与新兴技术倡议项目研究员瓦莱丽•维特沙夫特(Valerie Wirtschafter):在特朗普的第二任期内,技术竞争将成为美国国家安全的核心目标。预计特朗普政府会加速推动人工智能(AI)领域的研发,以维持美国在这一领域的领先地位。同时,为避免阻碍私营部门的创新,特朗普可能会推翻拜登的AI行政命令,以推行更符合“言论自由和人类福祉”的政策。然而,这与共和党对大型科技公司“压制保守派观点”和开发“觉醒AI”(woke AI)的批评可能产生冲突。尽管这种批评在公众讨论中受欢迎,但不大可能导致美国政府削弱AI领域的龙头企业。
可以预见的是,美国与中国在技术领域的对抗将加剧,美国将加紧对盟国施压,要求其在技术投资领域与中国脱钩。
虽然美国拥有许多资本来实现上述愿景,但其盟友和合作伙伴将在推进这些愿景,尤其是半导体供应链方面发挥关键作用。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内,许多国家有效地利用了自己的优势,平衡来自美国的压力和与中国的接触。特朗普新政府能否在不损害更严格的“美国优先”政策的情况下获取盟友支持,将直接影响其政策成效。
三、国防安全战略:兼顾“中国挑战”和其他安全威胁
负责战略与策划的美国助理国防部长、布鲁金斯学会客座研究员玛拉·卡林(MARA KARLIN):鉴于目前没有其他国家具备意愿和日益增强的能力来根本性地重塑全球安全格局,美国的国防战略很可能继续聚焦中国。然而,如何制定应对其他主要国家(如俄罗斯、伊朗、朝鲜及非国家暴力行为者)安全威胁的复杂战略决策将成为特朗普2.0的一大难题。尤其是在这些国家之间的合作关系(包括与中国的合作)日益加深的背景下,如何优先关注中国挑战的同时,合理分配时间、资源和精力以应对其他对手?这需要特朗普2.0艰难的权衡。
四、台湾问题:根据任命官员判断对台政策走向
前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中国事务主任、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主任何瑞恩(RYAN HASS):当特朗普于2016年首次当选总统时,他打破常规,接听了来自台湾地区领导人的祝贺电话。这一举动引发了中国大陆方面强烈的反应,随后,特朗普承诺在与中国大陆协商前,不会再与台湾地区领导人直接通话。自那以后,特朗普确实没有再与台湾地区领导人进行直接交流。
时至今日,特朗普很少谈及台湾,即使谈到,也多是抱怨台湾的防务开支不足,或是批评其在半导体领域“占美国便宜”。特朗普视自身的“不可预测性”为一种优势,以此让对手措手不及。特朗普对台湾的态度带有明显的个人色彩,常常偏离传统政策框架。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特质,恰恰是吸引大部分美国选民的重要因素。
尽管如此,特朗普并非一位注重细节的政策管理者。在他的第一任期内,特朗普的国家安全团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以示对台湾的尊重,并协助台湾增强其自卫能力。没有迹象表明,如果特朗普连任,他会比第一任期更深入地参与对台政策的具体决策。
特朗普的对台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他所选择的高级政策官员。这些官员的立场和行动将直接影响美国未来在台湾问题上的立场。然而,这一切尚需时间来进一步观察和评估。
五、印太战略:贸易保护主义卷土重来
布鲁金斯学会李光耀东南亚研究讲座教授、剑桥大学高级研究员郭晨熹(Lynn Kuok):如果无法达成重大经济协议,美国与中国的竞争将加剧。这意味着在安全领域,美国与东南亚国家的合作将更多延续现有政策,而非推行新变化。可以预见,美国将继续把重心放在“印太”地区。虽然第一任期内特朗普政府因对盟友和伙伴国的粗暴对待而饱受批评,但若特朗普第二次执政,其更加鹰派的政府最终会寻求在东南亚地区建立稳固的安全关系,以抗衡中国。菲律宾将是美国安全战略的关键支点。
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内,美国明确表示1951年的《美菲共同防御条约》适用于南海,并将“武装攻击”的范围延伸至菲律宾海岸警卫队。然而,尽管美国需要巩固与东南亚国家的盟友关系,特朗普政府可能仍会忽视东盟(ASEAN)。第一任期时,特朗普对这一多边组织几乎没有表现出兴趣。
在经济层面的变化可能会很明显。特朗普威胁对中国商品征收60%的关税,同时对全球商品征收10%-20%的关税。虽然这可能使一些东南亚国家将自己定位为中国的替代品,但对美国贸易顺差较大的国家(越南和泰国)或顺差显著的国家(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最终可能会被迫减少贸易失衡,否则将面临更高的关税。此外,美国对中国在东南亚地区的投资可能会进行更严格的审查。特朗普还威胁退出有七个东盟成员国参加的《印太经济框架》(IPEF)。该框架本来是为了弥补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后经济影响力的缺失。
六、乌克兰和中东问题:密切关注中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研究员帕特里夏·金(PATRICIA M. KIM):特朗普多次在竞选中重申,将结束乌克兰和中东战争。中国在这些战争中被特朗普视为障碍还是合作伙伴,很可能会影响特朗普第二任期对华政策的总体走向。未来几个月,特朗普新政府将密切关注中国与俄罗斯、朝鲜、伊朗和中东其他国家的关系发展。
七、对华认知:由个人利益还是意识形态驱动有待观察
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研究员帕特里夏·金(PATRICIA M. KIM):特朗普并非由意识形态驱动,他对与不同类型的领导人合作毫无顾虑。他曾称赞中国的国家治理风格,称中国为“朋友”。然而,特朗普周围的许多人则认为,中国对美国构成了生存“威胁”。他们将中国视为必须遏制和削弱的对手,而非谈判桌上的潜在伙伴。
特朗普2.0的对华政策将受上述哪种世界观的驱动,尚待观察。中国在美国权力过渡时期的外交策略,以及中方能否让特朗普的个人利益参与到美国对华政策的制定中来,很可能会影响中美关系的走向和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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