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肃宗乾元元年即758年,是杜甫人生的高光时刻,此时他在门下省任职左拾遗,属于谏官,与诗人贾至、王维、岑参为同事。
这个时候朝廷正在加大力度平复安史之乱,社会逐步稳定,一切都开始恢复到正常,早朝制度也逐步形成了常态。
我们现在不熟悉早朝是什么。早朝就是过去皇帝在早晨开会,商讨交流处理政务。参加人员一般为三省六部及有关部门五品及以上的文武大臣。
贾至是中书舍人,职责是为皇上起草诏书。他看到早朝的气势恢宏,威武庄严,感到大唐又要重现昔日的辉煌,于是写了一首早朝大明宫诗歌。
《早朝大明宫呈两省僚友》贾至
银烛熏天紫陌长,禁城春色晓苍苍
千条弱柳垂青琐,百啭流莺绕建章
剑佩声随玉墀步,衣冠身惹御炉香
共沐恩波凤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
诗歌主要目的是为大唐的中兴呐喊助威,无非就是歌颂太平盛世。贾至在中书省上班,他把诗歌分别抄送给在门下省和尚书省上班的好友王维、杜甫和岑参。
杜甫、王维、岑参都是大诗人,他们接到原唱请求以后不好怠慢,也都奉和回赠了一首诗歌。下面这首就是杜甫的和诗。
《奉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杜甫
五夜漏声催晓箭,九重春色醉仙桃
旌旗日暖龙蛇动,宫殿风微燕雀高
朝罢香烟携满袖,诗成珠玉在挥毫
欲知世掌丝纶美,池上于今有凤毛
杜甫这首和诗是一首七言律诗。诗歌在描写早朝的仪仗的威严和宫殿中的自然景观以后,重点在写贾至的成就,这也是和诗回赠的通常写法。
首联“五夜漏声催晓箭,九重春色醉仙桃”,写时间急迫和宫中景色。上朝是早朝,时间很早,一般上午十点前就结束了。有些官员离宫廷很远,因此更要提前做准备。
他们心情既兴奋,又焦虑,五更就起来梳洗,然后急忙打起灯笼骑马赶路。有的甚至早餐也很少吃,担心路上或朝会时上洗手间。
这两句主要突出早朝。“仙桃”指宫内的春景,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两旁的仪仗队,看到了宫内的景色,桃花盛开,花红柳绿。
颔联“旌旗日暖龙蛇动,宫殿风微燕雀高”,写早朝队伍的威武庄严。上朝的人们鱼贯而行,道路两旁的仪仗热闹纷繁,旌旗猎猎,旗帜上的龙蛇在风中跳跃翻动。
大明宫里东风浩荡,黄鹂等燕雀在轻快的飞翔。一切都显得是那么欣欣向荣,生机勃勃,好像回到了安史之乱以前那种盛世的繁华。
这一句是突出早朝地点大明宫,也是点题。“日暖”象征着皇恩浩荡,惠及万民。杜甫身为皇上身边的左拾遗,不得不歌功颂德,粉饰太平。
颈联“朝罢香烟携满袖,诗成珠玉在挥毫”,写贾至儒雅风流受到重用。会议圆满结束,退朝后人们的衣襟上沾染着御熏炉的香气,久久不散。
你贾至很有才华,又受到皇上的器重担任中书舍人,现在你把上朝的盛况用诗歌记录下来,这是盛世华章,杜甫表示非常赞成,并致意祝贺。
诗歌前两联写早朝。这一联是退朝后,把重点转到原诗作者贾至身上来,这是和诗的基本写法。此时杜甫心情轻松,笔法也比较灵活。
尾联“欲知世掌丝纶美,池上于今有凤毛”,写贾至家世的文采和荣耀。贾至父子两代人执掌着两朝帝王诏书,这种特别的荣耀,历史上恐怕也只有你一家做到了。
世掌丝纶:指父子世代相继在中书省任职,这里是说贾至及其父亲分别担任唐肃宗和唐玄宗的中书舍人,负责起草诏书的重任。后一句是用典,夸赞贾至的政绩。
总之,和诗比较难写。特别是这样的台阁式应酬诗,既要歌功颂德,点缀升平,还要顾及原诗作者,难度就更大。但是杜甫做到了,可以说二者兼顾得很好。
杜甫这首和诗,没有步韵、依韵和从韵,只是依照贾至原唱的格式和内容,回和了一首七律诗。这种诗歌唱和,比较灵活,古人经常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