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的历史故事中，有诸多“酒与战”的传奇，在史书中、在小说名著中、在传统戏剧中被津津乐道至今，比如“关羽温酒斩华雄”“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等。在中国酒文化历史中，三千多年前的周人率先把饮酒活动规范成礼仪和制度，其中也包括酒与战争。
日前，记者采访了中国先秦史学会会员、西安市西周历史研究会副会长牟柏苍，他是岐山人。他说：“西周早期，《周礼》就见‘酒正’也即酒官，有酒仪、酒礼、酒乐、酒器，而且酒也逐步从贵族层走向社会。酒时时出现在当时人们的生活中，如祭祀、宴飨、冠礼、婚礼、丧礼、乡射礼等都要用到酒。在战争战役中，酒主要用于庆功的宴饮中。”
早在上世纪20年代，我市戴家湾地区曾经出土过一尊方鼎，名为“周公东征方鼎”，是难得一见的西周早期凤鸟纹青铜器方鼎。它出土后不久流入美国，现收藏于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馆。其鼎底铭文写道：“……饮秦饮，公赏贝百朋……”“周公东征方鼎”铭文，记录了周公东征获胜凯旋后，在周庙进行的祭祀、宴饮活动。这篇铭文印证了周公东征平叛的史实，从考古方面为夏商周断代工程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同时，铭文中还提到了周公因为功勋卓著，被配享于周庙，还喝了秦地产的酒——“秦饮”，并赏赐了大家。
这里所说的“秦地”，是在当时周王室治下的秦地。据考证是指今天岐山以西的地方，也包括凤翔一带。铭文中出现的“秦饮”，说明在西周早期，秦地的生产力很高，可以生产出品质高的酒，作为周王室在战后庆功之用。
周公东征方鼎
特别需要提出的是，“周公东征方鼎”中所谓的“秦饮”，不是历史上“秦国”“秦朝”的酒，而是周代产于秦地的酒，属于“周酒”的范畴。当然，周代便有的“秦饮”据推测在先秦时期的秦国以及秦灭六国成为大一统的秦朝后，依然具有重要的作用。
在周代，关于酒与战争还有一个个传奇故事。到了东周时期，诸侯国之间的抗争激烈、交往增多，双方或者多方接触时，往往采用宴饮的形式来沟通，在此之间，“酒”扮演了媒介的作用。两个诸侯国的国君以及臣子在酒宴中，唇枪舌剑甚至剑拔弩张的故事在《左传》《史记》等典籍中都有记载。
例如，很有意思的“鲁酒薄而邯郸围”的故事，原本出自《庄子》，流传出很多释义版本。大意是说，鲁国国君为楚宣王送上的酒，楚宣王嫌弃酒寡淡，鲁国国君也不甘示弱，便甩袖而去。就是因为这酒，楚宣王发动了对鲁国的战争，战争波及面很大，甚至梁国国君还因此攻打赵国，围困赵国都城邯郸，让赵国成为殃及者。
其实，在东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酒的薄厚、好坏根本不是关键，诸侯国之间的战争是为了既得利益，“酒”只是充当了媒介。
还有一个战争与酒的故事，与宝鸡凤翔息息相关。东周时期，秦穆公在雍（今凤翔一带）成就了霸业，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秦穆公是一个有智慧、有义勇、有担当的君王，颇受后人推崇，在很多戏剧、传说、文学作品中，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其中，就有“秦穆公投酒于河”的故事——秦穆公率军讨伐晋国，军队行至一条河边，秦穆公准备犒劳三军，然而只存酒一钟。酒太少，不够众人分，怎么办？大臣蹇叔建议，虽然只有一钟酒，投入河里也是酒，于是秦穆公投酒于河，三军共饮，士气大振。
其实，我们能想到，一钟酒即便再香醇，投入一条河中也会被稀释尽。三军将士共饮的不仅是酒与河水，而是上下一心、荣辱与共、共同进退的理念，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团结之义。一钟酒，在这个故事中充当的是当时秦人团结一致、壮怀激烈的精神理念寄托，共饮一河酒与水，大家心里的忠勇之情在同频澎湃。
这个“秦穆公投酒于河”的故事，被记录在多部史书、古代杂记中，作为一种激励方法，在历史上被视为典范。
宝鸡日报全媒体记者 麻雪
编辑：裴梦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