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与黎巴嫩停火:巴以冲突向何处去

旅行   2024-11-29 19:13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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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次条《黎以停火、叙军遭袭,犹太与犹撒首次联手反扑》与本文高度相关,建议朋友们对照阅读。
正文:
有朋友问,说校尉好久没讲中东了。
不是不讲,而是没太多可讲的。不过关于黎以停火,还是值得唠叨几句。
先说结论,没必要大惊小怪、更没必要忧心忡忡,因为趋势并未改变。
校尉估计,这位朋友留言,大概率是担心黎以停火会影响中东打以的大好局面。
有这种可能吗?从严谨的理工男思维模式来讲,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可能,但概率真的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作为战后地缘政治环境最为复杂、最为恶劣的地区,中东这里的打打停停很正常。作为中东地区最大的搅屎棍,以色列与周边国家的打打停停也很正常。
从历史看,围绕巴以冲突签订的各种和平协议、停火协议很多,但从没有哪一次得到长期、有效的执行。
不管是联合国安理会的决议,还是美国亲自撮合的奥斯陆协议,最终都是一张废纸。
在克林顿的主持下签署奥斯陆和平协议,乃是以色列最接近于和平的时刻,但犹太人的民族性格决定了,他会自己毁了它
因为中东这个地方,存在三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一是大国博弈的焦点。
不管是美苏争霸还是美俄博弈,中东都是绝对的焦点。
包括今天的中美博弈,中东依然承压。
这是世界性大国博弈带来的压力外放,谁也无法控制不向中东溢出。
说到这,忍不住补充两句。
美苏争霸期间,有三大地缘政治热点区域,也即东北亚、中东、欧洲东部,校尉简称其为三东。
在东北亚,中国通过抗美援朝一锤定音,确立了此后七十余年的和平。直到今天,不管美国如何通过韩国挑拨朝鲜的敏感神经,我们依然牢牢守住了东北亚的和平。
同理,对于紧邻自己腹心之地的欧洲东部,苏联同样不允许美国在这里生事。
于是,美苏争霸的压力,就只能向中东释放,致使这里变成了二战以后战乱最为频繁的地区。而当战争受到域外大国控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时,恐怖主义应运而生。
中东的恐怖主义,就是因为美苏两霸尤其是美国长期操控中东局势的必然后果。
二是中东自身的恩怨。
校尉说过,世界上有三种难解的矛盾,也即领土争端、民族矛盾、宗教冲突。
很不幸,中东就集齐了这三大勋章。
更上难度的是,中东的三大矛盾,还直接涉及十几个国家(只算中东核心区的国家)、四大民族(阿拉伯、土耳其、波斯、库尔德)、三大宗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进而影响到整个阿拉伯世界、穆斯林世界、基督教世界、犹太人世界。
这些国家、民族、宗教之间,存在各种错综复杂的利益冲突。尤其是宗教矛盾,可谓是宗教下面有教派、教派下面有分支。
这些矛盾彼此交织在一起,几乎看不到解决的希望。
美国之所以能够长期操控中东局势,就是利用了中东复杂的内部矛盾。
三是地缘政治。
在地缘政治层面,中东拥有三大特点:亚欧非大陆十字路口、全球海远咽喉要道、全球能源心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果中东能够复现古代阿拉伯、波斯、罗马那样的世界性强国,这些特点就都变成了优势。
但殖民列强好不容易才摧毁坐享丝绸之路成果的奥斯曼帝国,又怎么可能允许这里再出现世界性大国?
别说世界性大国,即便是伊朗、埃及、伊拉克这样的地区性强国,美国人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而以色列之所以能够出现在中东,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美苏都不希望中东出现统一的阿拉伯国家或是穆斯林国家。
犹太人自以为是天选之子,自以为以色列建国乃是上帝兑现应许之地,殊不知他们只是美苏选定的搅屎棍。
既然是搅屎棍,中东的战火,自然也就围绕搅屎棍集中爆发。
正因存在上述三大难点,中东的和平才会这么难。
实际上,对于中东这样的乱局,只有一个解决方法,那就是清零重启,也即人们常说的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问题在于,二战以后,世界已经进入相对和平阶段。不管是冷战时期的美苏争霸,还是后冷战时代的美国独大,亦或是现在的中美博弈,世界基本秩序并没有被破坏。
既然有基本秩序,中东就不可能大乱,而没有彻底的大乱,中东就不可能大治。
从这个角度观察战后中东历史,就会发现,中东始终在战乱—大国调停—停火—重新战乱的旋涡中重复转圈。
在域外大国的支持下,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谁都可能赢得短暂的高光时刻,但也谁都不可能真正成为中东霸主。
埃及、伊拉克、伊朗、土耳其、沙特,包括以色列,都是域外大国选定的演员。这部片子你是主角,下部片子没准你就已经领了盒饭。
从主角到领盒饭,萨达姆最为典型,卡大佐也可以算一个
始终不变的,只有中东烈度有限但韧性十足的武打戏。
回到这次黎以停火。
这次停火的大背景,是2023年10月的中东打以;中东打以的大背景,是2022年2月的俄乌冲突与2023年3月沙伊北京复交;俄乌冲突与沙伊复交的大背景,则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最大的变局——中美博弈。
既然中美博弈的趋势未曾改变,俄乌冲突与沙伊复交的大环境就不会改变。
既然俄乌冲突并未结束,既然中沙伊三国刚刚发布了新的联合声明、重申中国继续跟进落实《北京协议》的重要性,这就说明,中东打以的大环境并未改变。
而此时的中东打以,正在由以哈马斯、真主党、胡塞武装等地方性质反以力量作为主力的第一阶段,向由伊朗、土耳其等国家形态的反以力量主力参与的第二阶段转变。
在这样的三重大趋势中,黎以停火协议,只是二犹努力挣扎的过程中制造的小波浪,很快就会消失在历史的大潮中。
再说具体点。
先说犹太国。
以犹太国的秉性,向来便宜要占尽。历次中东战争,但凡犹太国答应停火,都是因为打不下去了,而绝不是为了和平。
本次黎以停火,除了犹撒和内部中左翼带来的压力,最根本的原因,也是多线作战的以军,迫切需要喘口气。
如果以军还有余力,以犹太国的作风,不复制一次贝鲁特大屠杀才怪,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停火。
贝鲁特大屠杀现场:疯狂报复,才是犹太国占据上风时的正常操作
再说犹撒国。
犹撒国正处于政权交接的敏感阶段。不管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政治遗产,还是为了给对手制造施政障碍,拜登都要在巴以冲突问题上有所表现。
正因如此,内外交困的小内内,才会给拜登一个面子。
反正懂王马上就要上台,忍忍就过去了。
再说黎巴嫩。
黎巴嫩虽然是一个纯粹的阿拉伯国家,阿拉伯人占比超过95%,但却没有绝对优势的宗教。其信奉伊斯兰教、基督教的人口占比分别为54%、46%,伊斯兰信徒中,逊尼派、什叶派也势均力敌。
这种民族构成与宗教构成的错位,导致黎巴嫩的国家行为严重分裂。
比如上面提到的贝鲁特大屠杀,虽然是以色列刻意制造的,但具体实施屠杀行为的,却是被以军故意放进难民营的长枪党——黎巴嫩基督教的民兵组织。
就跟巴以冲突被美苏两霸搅动一样,黎巴嫩内部基督徒与穆斯林的矛盾,同样被以色列、叙利亚搅动。
从民族感情上讲,黎巴嫩应该倾向巴勒斯坦。但在宗教矛盾的驱使下,黎巴嫩又有很多亲西方派,甚至乐于与以色列结盟对付穆斯林信徒。
正因如此,作为黎巴嫩穆斯林的主要武装,真主党实际变成了黎巴嫩的割据势力。
利用停火协议打压事实独立的真主党,对于黎巴嫩政府来说,其实并不意外。
最后说说真主党。
对真主党来说,同意黎以协议并退出黎以边境地区,无疑属于重大挫折。
但以色列知道施展缓兵之计,难道真主党就不懂吗?
连番斩首之下,真主党高层已经断档。虽然真主党采取了去中心化的组织结构,但并不代表不需要中心领导。
简单说,战场游击战可以自行其是,但作为一个政治、军事组织,在外部交往、战略抉择、人事任免等重大问题上,必须有人做出决策。
因此,在解决集中统一领导问题之前,真主党也需要缓一缓。
结语:
虽然由于二犹、黎巴嫩、真主党各自的小算计,暂时达成了黎以停火,但中东打以的大环境没变、大趋势没变。
从宏观视角看,黎以停火,只是历史潮流中的一朵小浪花,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但黎以停火之后,叙利亚反政府军对政府军发起大规模袭击,却是一个值得警惕的现象。
详细分析见次条《黎以停火、叙军遭袭,犹太与犹撒首次联手反扑》

校尉讲武堂-宏观战略分析
非著名战略分析人员,自干五宏大叙事者,用逻辑打磨毒舌的中年大叔,喜欢纸上谈兵的退役大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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