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一如既往地热闹，钓鱼的人三五成群。我沿着河堤路往北走，一位戴着黑色帽子的老人进入我的视线。他身旁的桶里，已有一条小鱼在游动，那鱼儿扑腾着，试图寻找出口。老人将拌好的红色鱼食盒子稳稳地缚在白色栏杆顶部，眼神专注地持杆垂钓。
我走上前搭话：“短杆一般将鱼线从桥上地面的排水洞口穿下去钓鱼，那边的桥上有一排排呢，个个坐在凳子上守候着。”我边说边指向远处的桥。
老人微微一笑，回应道：“天冷后，鱼儿都在深水区，在桥上很容易钓到鱼！”
“是呢，记得有年冬天我从那里经过，好多人都钓到了大鱼。”我附和着，心里佩服老人对鱼儿习性的了解。
“小杆只能钓小鱼，小白条，钓不上大货！”老人边说边熟练地收回一无所获的钓竿，捏一点鱼食，揉成小圆球，附在鱼钩上，然后又熟练地甩出去，只听“扑通”一声，鱼钩沉入水底。
我俯身看向桶里，那条小鱼仍在欢快地游着，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继续往北走，不远处的钓者更多。一个留着小平头的小伙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不仅在钓鱼，还撒了网，旁边的桶里装着许多密密麻麻的河虾。
我好奇地凑过去问道：“收获不菲啊！这是拿回家炸着吃？还是卖呢？”
小伙深吸一口香烟，说：“你要吗？二十元一斤！”
我俯身查看他的劳动成果，赶紧摆手：“不要，我就是随便问问。”只见另一个桶里有五条鱼在游动，比老人桶里的鱼大了不少。他用的是又粗又长的鱼竿，鱼线甩出去几乎快接近河中央，那鱼饵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几条鱼与这些虾拢共都给你，给你算十五元，要不？够便宜了！”小伙试图说服我。
“谢谢，不要，我家里人都不爱食肉！”我微笑着拒绝。
他接着说：“这有小网呢，要的话给你倒进去，你提着就走了！”
我沉默着，摆摆手，继续往北走去。
一路上，风光旖旎。河面上水鸟纷飞，白鹭与苍鹭静静立于水面，宛如优雅的使者。野草成熟而坚韧，却在岁月的风霜中渐渐染黄、枯萎。
不知走了多久，倦意袭来，我便转身往回返。
路过那个小伙时，他还在全神贯注地钓着、网着，身旁的桶里又多了不少收获。
再走到老人身边，往桶里查看，里面已有约七八条鱼在游动。
这时，偶遇一位熟人，我们便在一旁闲聊起来。
正聊得火热，突然，只见老人提起桶，毫不犹豫地将所钓的鱼一股脑儿倒入河中。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住了。老人接着收起鱼竿，将食盒里的剩料也倒入河中，最后将空空如也的桶架在自行车的篮子里，骑上车潇洒地离开了。
我和熟人面面相觑，望着那泛起涟漪的河面，久久说不出话来。那些鱼儿，重获自由，又开始了它们自由自在的生活。
在这个充满欲望和索取的世界里，老人的举动如同一股清流，让我在这秋意渐浓的午后，感受到了一份难得的温暖与善良。
作者简介：韩盼锋，陕西洛南人，现居西安，业余偶用文字记录生活感悟，作品散见于多个网络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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