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尼姆
在法国南部旅行,在一些小的市镇,都可以不经意间发现一些两千年前的罗马帝国遗迹。在这些古迹中徘徊,感受欧洲古代文明的辉煌。
公元前一百多年前,古罗马便修筑了一条从今天的意大利,经过今天的法国南部,跨越阿尔卑斯山脉,把罗马帝国的势力推进到伊比利亚半岛的多米提亚大道。罗马军团西进南下,一路攻城略地,建城殖民。罗马文明洗礼了这些地区。于是,在今天的西班牙、法国南部,都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罗马时期的历史遗存、遗址。这些彰显罗马帝国政治、军事、文化、建筑艺术的宏伟建筑,很多是奥古斯都时开始,持续到公元一两百年间。奥古斯都被罗马元老院封神,那些罗马建筑很多都与奥古斯都有关,或与他的子孙皇帝有关。罗马人在希腊建筑风格基础上,建造起更为坚固雄伟的建筑物,传承至今,一些建筑仍被使用。如今,多米提亚大道的部分遗迹仍然可以在阿尔勒和尼姆地区见到。
2024年10月21日,从阿尔勒来到尼姆。这里保存至今的三处罗马遗存令人印象深刻。
10月22日一整天都在尼姆转悠。先去罗马竞技场。罗马时期竞技场,又称斗兽场,武士之间的生死决斗,武士与猛兽之间的血腥搏杀,都在这里进行。这个竞技场建于公元70年,和罗马斗兽场是同时期的建筑,也是现存最完好的罗马竞技场之一。竞技场长133米,宽101米,高21米。走到竞技场的最高层,环行一周,居其上看竞技场,看尼姆城。在底层看台下错综复杂的迷宫一样的通道之间走过,想象2000年前在24000名观众的欢呼声中,勇士们从这些通道里冲向竞技场中央,为了今日看来毫不值得的荣耀,拼死一搏,那是何等的壮烈。
竞技场上看尼姆
这样宏伟的建筑,我们看了会被震撼,但目前仍不能入选世界文化遗产,有些不解,因为有些已经入选的世界文化遗产根本无法和这样的竞技场相比。
如今竞技场是斗牛场和大型演出场所,仍在使用。见两个中学生在场内,便约其中一位赛跑。在斗牛场内的一个折返跑,我成功获得第二名。赛跑中听到观众席上的加油声:“Come on! Come on!”但还是只能望中学生项背。不服老是不行的。
尼姆目前唯一的一处世界文化遗产是方屋,公元一世纪建造的罗马神庙,是为纪念奥古斯都家族而修建。长方体的神庙,历经两千年,除了外围建筑已经缺失,神庙完整保存至今。和希腊帕特农神庙相比,规模小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到罗马神庙与希腊神庙建筑风格上的继承关系。
今人模仿古人,在方屋对面新建现代化的艺术方屋。这里是图书馆、艺术展览和餐饮。当代艺术博物馆设在艺术方屋内。落座三楼餐厅,下望罗马神庙,品尝法国美食,沐浴普罗旺斯阳光,感觉真好。
屋顶餐厅看罗马神庙
在城市制高点的高坡上,矗立着尼姆最早的罗马建筑——马涅塔。始建于公元前3世纪,公元前1世纪奥古斯都时期扩建和加固,是当时的军事要塞。登塔看尼姆风景,原来这个城市并不大,但却是历尽沧桑的历史古城。
尼姆罗马博物馆、老尼姆博物馆,也是值得一游。
罗马博物馆:
老尼姆博物馆:
此前经过的几个市镇,也都有了不起的罗马遗存。
梵高生活过的阿尔勒,有至今仍在使用的罗马剧场和罗马竞技场,有罗马以来的墓地考古遗址。
梵高就医的圣雷米,有格拉诺姆考古遗址,这是公元前二世纪到公元一世纪的一处体现希腊文明和罗马文明的城镇遗址。居民住宅、市场、道路、水井、神庙、元老院、众议院等等,是一个完善的的社会形态。
奥朗日建于一世纪的罗马剧场和凯旋门,也在向后人诉说着罗马的传奇。
加尔地区的罗马渡槽加尔桥之神奇更不待言。
继续在法国南部游走,将会有更多的发现。
二、普罗旺斯的葡萄酒庄园
10月23日,从尼姆驱车赶往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转个小弯至圣沙马的卢布河上弗拉维罗马古桥,该桥建于公元前12年至10年间。古桥之上,车辙深刻。1943年,被一辆德国坦克撞过。1945年又被一辆美国卡车撞坏护栏。这里并没有人会专程去参观,我是例外。
桥面车辙
经过贝尔湖,两只白天鹅见我靠近,转身游离,而一叶红色小舟却向我的方向飘过来。
逆光下的白天鹅
继续走,一座山上的奇石吸引了我,停车登山。这里曾是从希腊时代到20世纪的采石场,纯净的白色石灰石是上佳的建筑材料。到了17、18世纪,雕塑家更是把这里的石料当作最好的雕塑材料,甚至有一位法国雕塑家干脆把一处采石场租下来。巴黎圣母院大门石雕用的就是这里的石料。不知道那些孤立高耸的石岩是不是开采石料时形成的。
下山,遇到一位再热心不过的中年人。原以为这就是一个小村庄,他告诉我,这是一个叫卡丽莎娜的庄园,葡萄酒庄园。公路一侧大片的葡萄园和另外一侧大片的橄榄树林都是这个庄园的。
庄园占地1300公顷,其中130公顷葡萄园,90公顷橄榄树,400公顷小麦田。庄园有职工25人,农忙时会请临时工,除了一部分葡萄是机械收获的,有些葡萄收获时需要人工操作。
他带我参观了庄园,一个巨大的院子,建筑物看上去就是上了年纪的。他指着一个圆塔说,那是鸽子窝,以前住在这里的贵族建这样漂亮的鸽子窝,为了显示身份。
他拿着一串钥匙,把庄园一些房间门打开,介绍哪些是酿酒区域,哪些是储存区域,还有一个近千年的教堂和整个庄园建筑连为一体。教堂边上一个上千平方米的房子是庄园主人的私人住宅。查他送我的那本画册,发现我又在不经意间走进了历史,这里原来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地方。城堡叫卡丽莎娜,酒的品牌自然也叫卡丽莎娜城堡。这里的酿酒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5世纪。
院子里高大的梧桐树的叶子把地面铺上厚厚一层,告知人们已是秋天。
葡萄园里每行葡萄树垄头和垄尾都种了玫瑰花,他俯下身嗅着花香,说,玫瑰花可以提前预报某种病害。如果葡萄园发生病虫害,玫瑰花会首先感知,人们就可以及时给葡萄树做好预防。问他,为什么树上的橄榄那么苦?他说,橄榄需要加水和盐进行泡制才能食用。
葡萄园
橄榄树
请他推荐了一款红酒,买下。他们的葡萄酒和橄榄油展示厅,摆放着许多种葡萄酒,告诉我,他们的老板刚从中国回来,猜测他们酒庄和中国有业务往来。
傍晚时分,晚霞映红了西边的天空,葡萄园浸染在柔柔的色彩里,很是迷人。查地图,庄园位于朗松普罗旺斯。
开车离开庄园,驶向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
三、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
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是一个迷人的小镇,这里曾经是普罗旺斯的首府。10月23日晚抵达这里,然后用两天时间穿大街,走小巷,看展览,寻古迹,各种美妙,妙不可言,但突出者有二,这里的喷泉和塞尚。
艾克斯的喷泉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色,上百个喷水景观,为这座城市赢得“喷泉之城”美名。
米拉波大道从国王喷泉到圆亭喷泉之间,形成一段两侧布满商铺的林荫大道。16至18世纪,道路两侧楼房多是贵族宅邸。圆亭喷泉最大,塞尚的铜像立在喷泉附近广场上。
圆亭喷泉
塞尚塑像
让艾克斯城最引为骄傲的是塞尚,艺术家塞尚为这座城市带来了荣耀。
塞尚被称为“现代艺术之父”,对立体主义和现代艺术有重要影响。
1839年,塞尚出生在艾克斯,青年时代赴巴黎求学,拜毕沙罗为师,受毕沙罗影响,最后逐渐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艺术家的艺术之路并不平坦,印象派沙龙拒绝他的作品,也很少有人收藏他的作品,倒是一个股票交易所小交易员不时购买他的作品,这人就是后来也成为职业画家的高更。不过,塞尚不为生活发愁,他的父亲是塞尚——卡巴索银行创始人,塞尚得到父亲的资金支持,并在父亲过世后,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当然,在他去世前几年,他已经在艺术圈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1906年,塞尚在圣维克多山写生,遇大雨,着凉患肺炎而死。塞尚死后,他的艺术成就被充分认识,如今世界各大著名美术馆都收藏他的作品,并给他以很高的艺术地位。
在艾克斯,从圆亭喷水池附近塞尚铜像那里出发,先参观格拉内博物馆,这里有10幅塞尚作品。
同时收藏包括古希腊、罗马时期雕塑,17至19世纪法国、意大利画家作品,以及印象派和后印象派作品,如雷诺阿、莫奈等。
梵高
莫奈
毕加索
几公里外的山坡上,塞尚工作室就在那里。由于在维修中,没能进入参观。塞尚工作室周边松柏挺拔,这里可以俯瞰艾克斯城。
塞尚工作室
再去塞尚家族产业,那里是其家族庄园,也在维修中,但仍可以看到房子周围被围墙圈起来的地方非常大,足见家族资产雄厚。这里是塞尚生活的地方和画出第一幅画的地方。
塞尚家族庄园
塞尚经常去写生的圣维克多山也是寻访塞尚足迹必去之处。天黑了,放弃了。
在傍晚时分,来到艾克斯古老的墓地,塞尚安葬在这里。墓园关门,未能入内。
在街里转悠,走进一家枪械商店,各种长短枪摆放在柜台里。西方国家在健全的法治框架下和文化传统里,人们合法持枪,用以捍卫个人权利。枪,成为平衡和稳定社会关系的一种有效手段。
在市政厅广场,有一座城门。1944年美军在普罗旺斯海岸登陆后,在艾克斯抵抗组织的陪同下,通过这个城门。
在法国旅行,看历史,看建筑,看艺术,看风土民情。秋夜渐凉,一些广场餐厅聚集很多人,觥筹交错,畅聊消遣。这样的生活状态很多人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