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我国古代制瓷工艺的巅峰之作，秘色瓷可以说中国瓷器史上最为神秘的一个存在了。
它的精美釉色被广为传颂，却鲜见于世间；它的名字更是写满传奇，因何得名至今都未有定论。
但如今它一出现，就会掀起文博人的“狂欢”，实在是让人好奇这秘色瓷，究竟有何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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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遗杯。
北宋·李公麟(传)《吴中三贤图卷》之陆龟蒙 美国国立佛利尔暨沙可乐美术馆藏
清人吴任臣编撰的《十国春秋》卷七十九《吴越·文穆王世家》记有后唐清泰二年（935），“杭州钱元瓘进银、绫……金棱秘色瓷器二百事”。
五代吴越国·秘色瓷套盒 图源/栗子
在史书的记载中，偏安东南的吴越钱氏政权为了保境安民，不断向中原朝廷进贡，越窑秘色瓷就是其中的贡品之一。
既为贡瓷，就应是当时越窑烧造的上乘之作。至于它的釉料配方乃至烧造工艺，自然也是秘而不宣。所以说，一般臣民不得使用，甚至难得一睹其芳容。
五代吴越国·秘色瓷口花碟 图源/可心
到北宋中期，越窑开始衰落，秘色瓷也日益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越是往后，关于秘色瓷的说法就越扑朔迷离，以至于成为千古之谜。
千百年来，秘色瓷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充满了神秘色彩，引得人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直到1987年，法门寺地宫秘色瓷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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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一开，便是半个盛唐。”1987年，已封存1113年的法门寺地宫重现天日，出土了2000余件稀世珍宝，再现了大唐的物美丰盈、光华灿烂，震惊了全世界！
正是在这块《衣物帐》碑上，人们惊喜地发现地宫中的这批越窑青瓷器，被明确记载为“瓷秘色”！
“瓷秘色椀（碗）七口，内二口银棱，瓷秘色盘子、叠（碟）子共六枚”。根据碑文所记，再对照出土的13件瓷器，笼罩在“秘色瓷”的迷雾渐渐散开。
唐八棱净水秘色瓷瓶 法门寺博物馆藏
从此，这批秘色瓷成为有纪年可考，有明确称谓的“标准器”，不少与之类似的越窑青瓷也得以被认定。
比如苏州博物馆的五代秘色瓷莲花碗，1957年就在虎丘云岩寺塔第三层的“天宫”中被发现。只不过，那时把它当作是越窑青瓷，并没有与传说中的“秘色瓷”联系起来。
当法门寺地宫的秘色瓷出现后，人们发现这件瓷碗在色泽、工艺上都符合秘色瓷的特点，才定名为“五代秘色瓷莲花碗”。而“验明正身”的莲花碗，之后更是被公认为五代、北宋年间秘色瓷的标准器，是苏州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
苏州博物馆的五代秘色瓷莲花碗 图源/可心
从考古发现来看，唐末五代时期的秘色瓷，较多地出土于杭州的吴越国钱氏家族墓地。
初代吴越国王钱镠的母亲水丘氏墓、第二代国王钱元瓘王后马氏“康陵”、第五代国王钱弘俶生母吴汉月墓、临安县功臣山钱元玩墓等，都随葬有秘色瓷器。
2019年，吴越王钱镠墓惨遭盗掘，175件文物全部被追回，其中就有秘色瓷、金玉腰带等珍贵文物。
钱镠墓中的秘色瓷兽头足熏炉 图源/可心
除此之外，在宋太宗元德李后陵、北宋周王赵祐墓、辽陈国公主墓、辽圣宗贵妃墓等皇室墓葬中，也都有疑似为秘色瓷的瓷器出土。
一度“消失”的秘色瓷，就这样重现人间，而我们也因此领略到千年秘色的绝代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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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门寺地宫的重大发现，虽然让大家看见了“秘色瓷”的真容，但引发了人们对秘色瓷的产地和烧造更多的疑问。
“秘色瓷”产自哪里？我们先看看文献怎么说，明嘉靖《余姚县志》上记载着：“秘色瓷，初出上林湖，唐宋置官监窑。”
那何处才是秘色瓷的主要产区呢？随着考古发掘与研究的深入，答案渐渐明晰。位于上林湖越窑遗址的核心窑址——后司岙，当是唐五代、北宋早期秘色瓷最主要烧造地之一。
秘色瓷净瓶与装烧匣钵 图源/慈溪日报
2015-2017年，考古工作者对窑址区域进行了地面发掘和水下考察，揭露包括龙窑炉、房址、贮泥池、釉料缸等在内的丰富作坊遗迹，清理了厚达4米多的废品堆积，还出土了包括秘色瓷在内的大量晚唐五代时期越窑青瓷精品。
其中有一部分秘色瓷，与法门寺地宫出土的几乎一致，特别是那件八棱净瓶，修长的体态、莹润的釉色都跟法门寺出土的极为相似。
而在一件瓷质匣钵上，人们还发现了“罗湖师秘色[木宛]”六个字，“秘色[木宛]”三个字，在法门寺地宫的《衣物帐》碑上也有所记。
这是在窑址上首次发现“秘色”字样，不仅解决了产地之疑的同时，还揭开了秘色瓷“怎么造”的制作之谜。
2016年浙江慈溪上林湖后司岙窑址瓷质匣钵层 图源/浙江博物馆
都说秘色瓷“如冰似玉、无水似水”，想来，它的烧制也是极为不易的。
虽然，秘色瓷与普通越窑青瓷都是以当地的瓷石原料制胎，但会进行更为精细地选择和淘洗加工。成形也更加严苛，素坯制作完成后会修坯来确保器物表面平整光滑。
而在烧制上，后司岙窑址出土的秘色瓷基本都是采用瓷质匣钵、单件装烧的方式。质地细腻的瓷质匣钵，选用原料也很高级，并且要用釉封口后再进行装烧。在装烧时，瓷器与匣钵之间需要用泥点间隔。
这样的匣钵，不仅可以隔绝器物与窑内烟火的直接接触，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调节了匣钵内温度和气氛，烧制出来的瓷器釉层光洁透亮，均匀滋润，呈现出“无中生水”的美感。
五代吴越国·秘色瓷海棠形盘 图源/可心
只是，在瓷器烧制完成后，人们需要将匣钵打破才能取出器物，匣钵也不能重复使用了。可见，秘色瓷的烧制成本极高，故而存世量也不多。
难怪酷爱收藏的清代乾隆皇帝，都曾赋诗：“李唐越器人间无，赵宋官窑晨星稀”，慨叹越窑秘色瓷之稀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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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芳踪
图源/可心
想看唐代秘色瓷，当然也不能错过法门寺博物馆。
法门寺地宫，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窥见盛唐的大门。不仅仅是秘色瓷，还有皇家御用茶具，蹙金绣品，来自东罗马和西亚的琉璃、玻璃器……
法门寺博物馆展品 图源/艺旅文化
迈进博物馆，大唐皇室的生活图卷在眼前缓缓铺陈，而中外文明交流的回响也在耳畔回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博物馆有少量秘色瓷展出，比如苏州博物馆、长沙市博物馆、吴文化博物馆，等等。有空的时候，不妨就背上行囊，挨个儿去探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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