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牙外生枝
计划赶不上变化,画饼岂能充饥。孩子家不便存身,凭爷爷的退休金,在一线城市,不知不喝够租个厕所。
爷爷喜欢自己的领地,租的由不了摆弄,看了十家八家房,没一户达到心里所想,理想的月租逾万。
远赌风近儿孙颐养天年的愿望,看来难以实现,小脚爱大鞋不得,只能放弃图耳朵清闲。蜗居在家,颇老命扛着鸡毛蒜皮,破罐子煮猪食。
以为没戏了的事,儿媳人缘广,放出去的帮老爷子租房风,马后炮样有了回音。
说市中心有套基本不要钱的,便宜在于图人看管房子,养花,养鱼,侍猫,侍狗,条件得有雅兴人,方可等价交换。
但是,水电、燃气、暖气等各项费用自负。房主受单位派遣出国,至少可以住十年八年。儿媳代为视频看房,老爷子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捡这等便宜,无疑是好事,爷爷二话不说应承下来。尤其看好一楼的花花草草;三楼的台球,兵乓球桌,正好每周可以和孙子练球,简值量身打造,求之不得。
尤其喜欢一池锦鲤,稀有品种,赏心悦目;一屋子书,足以饱读。一院绿植,四季有花开。
可是,也有爷爷最不喜欢的方面,
那就是侍候猫狗。虽然饲料准备充分,但爷真心不喜欢和它们为伍。
求大同存小异,爷打算学着当几年饲养员。孙子一不小心,在视频卿天时,将租别墅的事兜出去了,奶奶反了天在家闹:
“年轻赶在大集体时,没少忙忙碌碌劳累。老了想码牌补享福课,你个老杂毛,却要撂挑子,把我一个人扔家里像话吗?我又不是铁人,三病两痛了怎办?"
爷爷最烦奶奶胸无点墨,热衷送铜。得寸进尺,赌注加码,成了羊羊、韮菜,任人宰割,还高兴成六秃子。
嗜赌如命,舍不得吃喝,月薪全用来快活指头。拱手送人,还落不着个谢字,补赌课能荣宗耀祖吗?
爷爷的告诫无效,包容惯了,失去了命令的威严。老伴在享乐群里是中流砥柱,这个群体系庞大,两百五十成员全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大王。
须眉让给巾帼,爷爷也不允许例外。天天听到的是她这熟闺蜜又分居,那美眉准备贩桃子;
张三划得着,玩一辈子牌;李四运气好,甩了前任,找了个月薪二三万,多金的老牌高富帅。
按月转给二婚五千元的工资。新老伴本身那点可怜的灵活就业人员退休金不计,反正那高富帅承诺包干,包满意度。
大城市退休待遇哪那么高?羡煞一堆老太太,同时也觉得苦煞了对应的两百五老爷们。耳朵磨起了茧子,重组蔚然成风,都想照着每月五千水准换新,居高不下,认涨不认跌。
气管炎爷爷的老伴,偶尔赢了,回家炫耀功劳盖世;贬低爷一不中用二不中用。
若输惨了,补窟窿的任务交给爷爷。没钱补不管。卖血,卖肾,卖工都行。唯独盐罐里打陀螺,咸转就不行。
也休想怼不行能把爷怎样,轻则不给做饭吃,重则摔盘砸碗,让好吃难消化。人家农民工咋找到门卫工作的,你就是怕给人家说好话,怕守大门,熟人见了丟人?
奶奶絮叨:我没瞎,会给你算八字,钻你心里看了的。你就是大钱挣不来,小钱不愿挣,龙不龙凤不凤。
无非在那小屋子里混时光,白天晃悠,晚上睡觉。我要是个男人,早就丢下工作,干门卫去了。
睡觉就挣钱,一天百十元,多适合你干。没本事拿高薪,就得削尖脑壳钻钱眼,是不是这个理?"
爷爷不便接下句,一个眼神不对,人家就破罐子煮猪食,煮半天,熏就把人熏死。倘若接句茬,能撩得年年月月炒现话。
啥话难听,啥话伤人才吵出来,没杀伤力,冤不死也气不死的,无关痛痒的,她还懒得说,嫌费精神。
叨烦了,爷雷厉风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省尽量补窟窿。然而,补了,老伴也不领情,还是唠叨:
“你去看牌桌,多少天生从非洲回来的黑不溜秋样。没我有轮廓,没我有气质,没我气场大。
甚至没我茶饭好,人缘好。可人家咋就那好的命,那么会找?抱得财神归,挖地三尺找个有钱的大爷。
说你信不信,今天先把话撂这,随时和你拜拜,分分钟就找到比你多金的,我预感比人家找的还高级那心一点。好比养眼,嘴甜,大方。"
爷爷呸,偷偷啐去一口唾沫:“黄土围脖子了,脸上粉些廉价的白涂料样的养容膏,盖着皮打皱,就当真返老还童啊?
咋那么没谱,爷爷真是醉了。老得掐不动,仅注重穿金戴银包装,随便逾百元一炮,爷就算土豪身家,也经不起挥霍啊。”
拖垮爷爷,嫌弃了?再找王瞎子,李瞎子,不瞎用石灰把人家眼睛迷瞎,也过不了三天两早上。
谁愿花钱买罪受,在唾沫星子里淹死。在爷爷看来,奶奶就是个糊涂里面打鸡蛋。
只顾玩;只顾败;日输几千,眼睛眨就不眨,人前人后还当炫耀的资本。嘲笑某富婆不大气,身价千万,打5元起步价的麻将,简直丢这个赌城的人。
一场输三五百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甚至有次还休克过。吓得三个搭档四散逃离,生怕家人找来索赔。包括麻将馆老板,压根不存她电话,别说三缺二,三缺一也不敢约。
哪像爷爷那口子屁股重,一天不开胡,也没摇点子定庄,方向就不要求换,硬着头皮输,一场几千筹码输光,又坦然的借账。
爷爷听说过送财童子,没听说送财的老太龙钟?别人家老婆都是匣匣兼耙耙,只挣只攒舍不得花。为的是厚积薄发办正事;办大事;有时妨无时;给儿孙攒罐罐。
哪像孙子奶奶这二货,家有金山也让她败光。天天送钱出去快活指头。长命百岁的送,不要几年,珠峰也成坑,坑成无底洞。
谁的儿孙愿敬重这种只顾自己赌,不管他人瓦上霜的老人才怪。除非彼此彼此,另当别论。
遇奇葩奶奶,连她娘家人就秃子跟月亮走。姨姐植牙,不说植牙。揺秃子,拐弯抹角说做手术,害二货奶奶感情用事,随礼两千。
意思打牌起来,千千就不是钱,手一挥就没了。姐既然说做手术,肯定缺钱才放风。
只有今生姊妹,没有来生姊妹,转给两千,再发个申明,忙,没工夫陪,想吃什么自己买……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天马行空,原名徐先刚,十堰市人,常驻杭州。自认为是诗痴书迷的忠实粉丝,有作品结集获奖散见网络平台和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