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是东南亚游戏枢纽，许多国际游戏公司都在这里设立工作室。若论人才、技术、资金和市场，这里有一定的条件，但我们社会对游戏行业却有太多偏见，压制孩子接触游戏，认为没有“钱途”。在这种体制下培养的游戏制作人，会有让人产生共鸣的游戏吗？
“你们一定都听过关于他的故事。有人说，他帮唐僧取到了真经，封了斗战佛，从此，留在了灵山。也有人说，成佛的根本不是他。真正的他，早就死在西天路上。”
“但我要讲的故事，你们一定没有听说过。”
中国首款3A游戏《黑神话：悟空》8月20日正式上线，吸引不少游戏玩家体验。图为市民在北京一家主机游戏 店内观看游戏宣传片。（档案照片）
四年前，在冠病疫情肆虐之际，我在家里浏览Youtube视频，无意中看到游戏科学放出的《黑神话：悟空》以上这段预告片。当下，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马上出来了：熟悉的西游题材、细腻逼真的画面、震撼的牛鬼蛇神打斗场面，还有1986年《西游记》电视剧让人唤起无数回忆杀的主题音乐……
当时我想：哇，这是什么游戏，有点《只狼》的感觉，画面质感又紧追《战神》。如果它的实际游戏影像能达到预告片水平，这游戏必定震惊全球游戏行业。
上月，《悟空》正式推出，游戏不仅达到了四年前游戏预告的水平，甚至还远远超越许多人的期待。最开始，我是被游戏的美轮美奂的画面所吸引，从花果山的腾云驾雾，到与二郎神对战的磅礴场面，几乎每个场景截图都是美景。其次，游戏的Boss战（与游戏大头目对战）给足给满，数量庞大且各具巧妙动作设计，每场与神魔妖王的对战有趣又多样化。
不过，游戏更吸引我还是它的剧情故事。《西游记》是我们从小就熟悉的经典著作，而《悟空》作为这部经典的二度创作，既有数不清的古人旧事，满满情怀和深深扎根的文化味道，同时又有着对经典小说的重新诠释。一个悟空已死的后西游世界，一个“重生”的天命人再度找回六根（代表七情六欲），重新踏上西游之路，在执念、救赎和接受体制之间做出抉择。在社会工作多年的我，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回想起小时候读《西游记》的单纯岁月，有了大智若愚的人生体悟。
当然，作为游戏科学的首部3A大作，《悟空》还是有一些瑕疵。比如它的游戏地图中有很多空气墙，看似空旷的场景，一走靠近就四处“碰壁”。此外，游戏在引导方面也不明显。
但瑕不掩瑜，《悟空》依然是迄今最优秀的中国游戏之一。如无意外，它今年还可能拿下堪比游戏界“奥斯卡金像奖”的The Game Award年度最佳游戏大奖。
游戏与科技行业 关系密不可分
一家名不叫经传的游戏公司，首个制作游戏就可能拿下游戏“奥斯卡”。这听起来仿佛是个神话。然而，对于熟悉中国游戏行业的人而言，《悟空》的破圈并也不让人意外，或许还早就应该出现了。
中国一向来是全球最大游戏市场，腾讯和网易也一直占全球占据市场主导地位。例如腾讯2023年的游戏业务营收近1800亿人民币（330亿新元），手游如《王者荣耀》《绝地求生》在市场占有很大份额。
腾讯也是《悟空》的金主之一。根据公开资料，它持有游戏科学的5％股权，并在游戏开发过程中提供技术支援。事实上，《悟空》制作人冯骥曾是腾讯《斗战神》网游项目的核心成员，在制作这游戏中累积丰富经验。
网易也是全球主要游戏公司之一，去年游戏业务营收达816亿人民币，当中又以在线游戏为主如《蛋仔派对》（Eggy Party）和《逆水寒》为主。
从宏观层面来看，游戏与科技行业有着密切关系。许多科技公司如微软、苹果和谷歌都大力投资于游戏行业。如今被视为人工智能（AI）计算领域领导者的英伟达，一开始是游戏显卡起家，这依然是它的核心业务之一。
游戏行业与前沿科技更是密不可分，很多玩家往往都在游戏中体验到相关科技元素的运用。例如AI技术很已用在游戏环境中，游戏能根据玩家能力调整敌对势力强度和地图布局等，让游戏更具挑战性。另外，游戏中地图指引，AI和虚拟实境（VR）的运用，都支持了谷歌地图、元宇宙等领域发展。
简而言之，电子游戏是科技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像美国、中国、韩国和日本等科技行业较发达的国家，它的游戏行业都相对蓬勃，绝非偶然的事。《黑神话：悟空》的出现，也并非一蹴而就。
要制作好游戏 不只需要人才和技术
那新加坡呢？新加坡是否也能有自己的《黑神话：悟空》，制作成国际水平的3A大作呢？
对此，我悲观地认为：不可能。
的确，若论人才、技术、资金和市场，新加坡是有一定的条件。
新加坡是东南亚游戏枢纽，许多国际游戏公司都在这里坡设立工作室，包括育碧（Ubisoft）和拳头公司（Riot Games）等。新加坡的冬海集团（Sea）和雷蛇（Razer）也是主要游戏业者，前者有Garena的手游Free Fire，后者则制造滑鼠等电竞产品。
然而，要制作出好游戏，需要的不仅是人才和技术，还需要对游戏行业的热情和认真态度，而我们对游戏行业却有太多偏见了。
我是个热爱玩游戏的人，但与身边当教师和家长的朋友谈起游戏时，他们总是嗤之以鼻，认为孩子玩游戏会荒废课业，“爱玩游戏的都是坏孩子”，长此以往会毁掉孩子前途。有校长还自诩说，自己教导的孩子课业优秀，就是因为他从小不让孩子打游戏，或看电视节目和漫画书。
显然地，一味地压制孩童接触游戏，或是把游戏和学习完全对立，是一种错误且落伍的教育观。许多科学研究显示，适度玩游戏对身心健康有积极作用，家长和父母要做的是引导孩子学好管理时间。
《悟空》火了起来，一些不爱玩游戏的人赞叹不已，认为游戏行业原来这么有“钱途”。我内心其实是相当不平衡的。为什么大家现在对游戏行业赞赏有加，以前却对它嗤之以鼻呢？当大家问起：新加坡能有《悟空》这样的大作呢？我马上想反问说：你会让孩子以游戏为职业吗？
近日，高才教育计划（GEP）引起热烈讨论，我不免胡思乱想，如果哪天游戏也是高才科目之一，让喜欢游戏的学生发挥所长，或许我们就能培养出出色游戏制作人，制作出《悟空》这般优秀游戏。但转念一想，如果游戏真的是高才科目，功利的家长大概又要为孩子报读私人补习或增益班，这种体制下培养的游戏制作人，会有让人产生共鸣的游戏吗？
戴上金箍圈的孙悟空，无论法力多大，他都是受制于天庭的。唯有跳出社会偏见与束缚，给予自由发挥空间，它才能成为耀眼的齐天大圣。
相关阅读：
我们入驻小红书啦！
请关注《联合早报》官方账号
带给你新加坡最“红”资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