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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轻触屏幕网购下单的瞬间，一个庞大的商业网络便开始动了——数据中心、商家、仓储、物流中心、快递员......而这些环节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庞大的环境议题网络。提到网购对环境的影响，或许更受关注的是塑料以及其他包装废弃物。然而，与电商相关的环境议题不仅仅是包装。
除了包装，网购还涉及什么环境问题？绿色和平《中国零售电商平台气候行动与环境表现（2023）》报告指出，电子零售业在快速增长的同时，也产生了气候变化与环境方面的负外部性问题，这些问题包括：数据中心运营和快递运输过程中的碳排放、电商平台交易履约所产生的包装与废弃物污染、在售产品在生产过程中使用和排放的有毒有害物质及残留、平台上进行的非法野生动植物以及其制品交易等。
换句话说，电商平台的环境影响至少涵盖了四个主要的环境议题——气候变化、有毒有害物质防治、包装废弃物管理和非法野生动植物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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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环境问题是否得到了充分的关注？
借助第三方媒体监测与管理服务，我们回溯了2019-2023年全网23,914条相关资讯，探索舆论在四个环境问题上的关注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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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图：Greenpeace
从2019年1月1日至2023年12月31日，围绕四大环境议题，出现了25个热点事件: 其中7条涉及非法野生动植物交易（绿色标注）; 5条与包装废弃物相关（灰色标注）; 6条与气候变化相关（蓝色标注）; 7条涉及有毒有害物质（黄色标注）。
有的事件曾引起广泛的关注，例如：
2020年1、2月新冠疫情初期，中国政府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动物交易；2022年8月，中央和各地政府集中整治商品过度包装；
2020年8月，环保组织无毒先锋揭露小黄鸭等塑胶玩具存在有毒有害物质超标的问题；2022年11月，各大电商平台纷纷推出“绿色双十一”新玩法，引发了对绿色消费的激烈讨论等。根据电商平台的商业活动特性，我们可以将电商平台的环境责任分为三个层级：自身运营、价值链管理和商业生态引领，三个层级的环境责任依次递增。自身运营层级关注的环境问题集中在平台企业内部，环境责任范围最小，是企业最容易承担的部分。价值链管理层级纳入供应商和合作伙伴的环境表现，涉及的环境责任范围有所加大，管理难度上升。三个层级中，商业生态引领是与消费者最息息相关的一层责任。因为在这一层级上，电商平台不仅要管理成千上万的商家，监督它们是否提供对消费者负责任的产品与服务，还有责任引导消费者选择绿色商品和服务、普及环保知识，推动更广泛的绿色消费行为。上述25个热点事件全部体现了电商平台在商业生态引领层面的环境责任，也侧面反映了这一层级在电商平台环境责任中的核心地位和重要性。![]()
值得注意的是，舆论场对四个议题的关注度不尽相同。上图展示了从2019年到2023年，四个环境议题的关注度变化趋势。关于有毒有害物质的讨论最低，信息量仅为402条，非法售卖野生动植物受关注度最高，总信息量为10891条，2020年2月，相关信息量达到峰值4521条。包装废弃物的总关注度排在第二，信息量为7949条，也是2019、2021、2022、2023年最受关注的话题。气候变化议题的总信息量为4672条，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9月“双碳目标”提出后，这一议题下与电商平台相关的信息量显著增多，但这一趋势在2023年又有所减退。![]()
气候变化议题的信息量变化以及议程推动者![]()
包装废弃物议题的信息量变化以及议程推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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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毒有害物质议题的信息量变化以及议程推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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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上述热点话题的内容可以发现，政府发布的政策法规、非政府组织的调研以及媒体关注是引发舆论关注电商平台环保问题的重要驱动因素。政府职能部门作为最重要的驱动者和政策制定者，25个热点事件中，共有13个是由政府相关部门发布推动，7个热点事件由非政府组织的调查研究和公众教育推动，另外5个热点事件则是由媒体关注引发的舆论风暴，他们的报道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社会对电商平台环保责任的认知，推动了公众讨论。根据环境议题来看，在这五年间包装废弃物议题下的所有热点事件都是由政府行为所驱动，而非政府组织则是电商平台有毒有害物质这一议题的主要关注者和推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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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动绿色网购，政策有多重要？在电商的绿色发展上，政策到底有多重要？2020年初，政府对非法野生动物交易的禁令明确了包括电商平台等的经营场所；2020年9月“双碳目标”提出后，电商平台在气候变化议题上的相关讨论显著增多，自2021年双十一起，“减碳”、“绿色电商”等概念高频出现在电商平台的重要促销点。政府部门不仅能引导公众和相关利益方关注电商平台环境问题，同时起着推动电商平台履行环保责任的关键作用。例如，对于包装废弃物管理，政府的相关法规直接影响了电商平台的包装选择标准；在非法野生动物交易方面，政府的严厉打击行动和法律法规的严格实施，显著减少了电商平台上此类违法交易的发生。这些政策和法规的实施促使电商平台逐步意识到，平台自身应承担的环境责任是多样的、广泛的，应该在运营中采纳更加环保、可持续的策略。通过梳理近五年涉及电商平台的政策，我们归纳出涉及电商平台环境责任的18条政策：其中，《商务部办公厅关于推动电子商务企业绿色发展工作的通知》和《“十四五”电子商务发展规划》等政策从发展理念、供应链管理和包装管理等多方面促进电商平台的整体绿色发展，推动落实电商平台管理责任。与此同时，更多政策明确地规定了电商平台的环境责任。例如，在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家发展改革委等部门关于加快推进快递包装绿色转型意见的通知中，明确提到电商平台在推广电商原件直发、设立绿色包装商品专区、选择绿色包装供应商等方面应发挥作用。同时，市场监管总局、农业农村部、国家林草局《关于禁止野生动物交易的公告》[1]也将电商平台作为严厉打击的场所之一。工业和信息化部关于印发《“十四五”工业绿色发展规划》的通知亦将电商平台列为促进绿色消费的重要途径，强调其在建设低碳产品专区以推动和引领绿色消费方面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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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保组织，民间的可持续力量通过舆情梳理可以发现，在某些电商平台的环境责任议题上，民间环保组织是关键的舆论塑造者和议题推动者。在我们统计的四个环境议题中，最能体现环保组织作用的是有毒有害物质管理议题。环保组织无毒先锋发起多次产品检测活动，引发了媒体对电商平台上售卖的商品中有毒有害物质残留问题的关注。2019年，无毒先锋发布了对三家主流电商平台售卖的塑胶玩具质量认证情况以及增塑剂残留情况的调查，这成为当年这一话题下的热点事件。事实证明，将有毒有害物质管理和健康的关系展露在公众面前，是这一环境议题上民间组织引发舆论关注的有效方式，而保障儿童产品的安全切中了社会的重点关切，引起了公众和媒体的广泛关注。从历年舆论热点中可以看到，五年间，无毒先锋的儿童产品检测报告至少引发了三次显著的舆论热点高峰，小黄鸭的增塑剂残留问题也帮助社会认识到电商平台对有毒有害物质管理负有责任。此外，2022年，由多家民间环保组织组成的绿色电商联盟联合发布的《绿色电商行动指南：中国零售电商环境影响及对策》报告也成为当年舆论热点事件之一。这份报告指出，可持续食物是电商平台可以发力的另一个重要环境议题。环保组织组成联盟共同发声，并为电商平台提供解决方案，是这一舆论热点案例的独特因素。而多个机构可以从各自深耕的议题出发共同行动，这种多方配合的工作形式，对于回应电商平台复杂多样的环境影响显得格外重要。但是，纵观五年多来的相关舆情，民间环保组织的推动力和存在感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还需要更多的资源支持。而环保组织自身如何能够最大化发挥自身探索前沿环境议题、为公共利益发声、创意与传播等方面的特长，也将影响未来几年电商平台环境责任的话语和实践。![]()
做负责的消费者：如何环境友好地消费？最后，作为一个消费者，面对电商平台可能对环境造成的影响，我们除了被动接收平台推送的促销信息流之外，是否可以主动为推动绿色消费做点什么呢？首先，在自身健康风险预防方面，我们建议消费者充分了解商品的潜在健康风险，例如美妆产品、儿童玩具、生鲜产品等类别的有毒有害物质残留问题。消费者可以关注各地市场监督部门以及专业环保组织的产品检测情况和消费建议。在选择商品时，消费者可以优先购买承诺使用可重复使用的材料或最小化包装的产品。除此之外，参与二手交易和循环经济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经过消毒的图书、衣物等商品值得被给予更长的生命周期。在物流运输选择环节，可以合并订单、减少配送次数，避免不必要的“当日达”和“次日达”，降低运输过程和快递包装箱所产生的碳足迹。我们的购物行为直接或间接地参与了电商平台的环境表现。我们鼓励消费者了解各个电商平台的环境影响和其表现，以实际选择支持环境友好的经营行为，传递绿色消费的网购观念。为了进一步促进公众对电商环境议题的了解，并推动更加可持续的消费习惯，我们将本文介绍的舆情分析结果制作成了一个可以通过网页访问的数据库——Green E-Platform。点击“阅读原文”，你将能够访问自2019年来电商平台环境话题的舆论关注度数据以及趋势。此外，数据库将定期更新，以反映最新的舆情趋势和电商平台的环境表现，为公众、研究人员、政策制定者以及电商平台企业提供洞察，推动更广泛的可持续消费行为，以及更负责任和更可持续的业务策略。 [1]根据相关媒体报道，基于相关法规制度进一步完善，2022年5月30日，三部门决定停止执行《关于禁止野生动物交易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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