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炸弹】
桑椹子的诗
诗人桑椹子
诗人简介:
桑椹子,本名李善武。山东省淄博人,《诗歌前线》副主编,中国林业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小诗协会会员,中国网络诗歌学会会员、《中国诗》杂志社签约诗人。作品发表于《大昆仑》《中华文学》《中国诗》《中国小诗》等纸刊以及网络诗刊,有作品收录《中国小诗十年百人精选》,作品风格多变,手法迥异。诗观:诗是灵魂的自由吟唱。
12月28日:致我们的爱
你说,我在雪地上
写你的名字,边走边写
一路写满了你的名字
我说,我在上班路上
边走边冲着你所在的方向,一遍遍
大声呼喊着你的名字说我爱你
你问,是不是我写你名字时,你也在喊?
我说,是的,我不停地喊了一路
用了很大的声音,就像怕你听不到
我说,虽然远隔千里
但我知道你会听到的
你说,我听到了,我的心听到了
所以,我就在雪上写下你的名字
你说,我在写着你名字的雪旁边坐了一会儿
坐在雪上,那雪真厚,也不化
我说,喊你名字说我爱你的时候
感觉你就在我眼前,深情地望着我
回应着我。就这么喊着
喊着,不停地喊着
2023.12.28
复活的蝌蚪
逗号,是一只死去的蝌蚪
在干涸的岸边
没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一直等待的
迟迟不见下文
我知道,我正在做着一件心怀忐忑的事情
我知道,那双清澈的眼睛昨夜曾偷偷哭过
一个声音对我说
你正在做着一件傻事,非常人所能为
我的倔强从来不服
不能言说的爱是一种痛苦和折磨
我宁愿死于乱棍
也不会选择忍痛苟活
挣扎在泪水里的小蝌蚪复活了
在我的掌心,跌落下来
变成一只大大的
惊叹号
消失的声音
雪夜,我听到
一个期待已久的声音
风声如潮,几乎将它掩盖
我穿着单薄的冬衣
沿着熟悉的街道去寻找
在冰路上小心地前行
无数个门敞开着
有人进进出出
有人向远方而去
那个声音我清晰地记着
我知道,也许它从此就消失了
回来的路上,我结结实实地
摔了一跤,还好
除了思维,没有外伤
人们原谅了我的冒失
和离家出走的初衷
我只能躲在黑暗处
跟过往拱手施礼
向未来抱腕当胸
南风像喝醉了酒
跌跌撞撞,敲打着每一扇门
那声音,就在这风里
被抱紧了,然后
重重地摔在北墙上
我总是在深夜里复活
我对黑夜的偏爱总是大于白天
白天我对一些深色的东西缺乏好感
它们用自己的方式与白天对抗
我反对一切对立存在的事物
尽管白与黑有时总是纠缠不清
在白天,我只考虑白天的事情
暖阳斜斜地透过雕花玻璃窗
映照着盛开的蝴蝶兰,花朵上有一只粉色蝴蝶
我匆匆瞥了一眼
我正在试图用一把锉刀把一块铁板的拐角锉平
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发货订单正在紧催着,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
这现象就像我柴米油盐的日子
我不能停止手中的活计
除了吃饭,一直不停地忙碌,我就是一台机器
疼痛对我来说是一个奢侈的概念
我就是一把扳手,一张机床,或者半截待处理的铁板
我是麻木的,不,甚至麻木都感觉不到
而深夜,世界陷入一团漆黑
周遭是安静的,白天的我隐退到看不见的角落
另一个我开始渐渐复活
我有了知觉,我感觉到血管里的血液在热热地运行
我的心是活泼跳动着的
这寂静的夜,我能听到一些白天里听不到的声音
是的,我的听觉也开始复活了
我能听到自己跟自己的说话声
虽然那声音很小,但每一句都清晰入耳
我的大脑也恢复了应有的思考功能
我能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知道怎样才能获取它
我开始对白天的我有些讨厌起来
却又摆脱不了它的束缚和纠缠
深夜里,我是孤独的
正是这孤独让我复活,让我找到迷失的真我
因为白天,我是一具行走的躯壳
2023.12.24
闹市之夜
冬夜,闹市区恢复了
原本不属于它的宁静
我躺在床上
思绪变得活跃起来
我有一万个理由让自己睡去
也有一万个理由让自己醒着
夜,这么黑
我需要一支白笔
勾勒出一匹黑马
趁着夜色
疾驰而去
疾驰而去,向着
熟悉而陌生的草原
2022.11.20
寻爱者
我离开了自己的玫瑰庄园
沿着悠长的散发着花香的石径
一路下山而来
我能感应到你的存在
我知道你就在世间的某一处
和我一样相信着我的存在
并开始了你的寻找
我隐约听到你喊我的名字
而风声那么大,我辨不清方向
我栽了几个跟头,感情线滴血
我听到有人在笑,就像在笑一个痴情的流浪汉
我藏青色的鸭舌帽被吹得在地上翻滚
有人上去用脚踢出老远
风又把它吹回来,接着有人对着它啐了一口唾沫
他们不知道
我是玫瑰庄园的主人
我为寻你而来
我能默默忍受一切
我可能会迷路,会有伤痛,会一路走的很孤独
后来的经历已验证了我的预感
这让我更加肯定了你的存在
我相信我的预感,因为我似乎闻到了你玫瑰花一样的馥郁芬芳
风渐渐散去,我
穿过麦田穿过半人高的灌木林
趟过一条浅浅的河
我又听见咯咯的笑声
2023.12.23
一条鱼
孤独是一条鱼
它总是徘徊在浅浅的水潭
有人想要抓住它
在阳光下,或者打着手电筒
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们正在做着一件愚蠢的事
换句话说,也只有
愚蠢的人才会这么做
它是孤独的,看得见的孤独
而它的心中
有千千万万条鱼,是的
它的伙伴们就在那看不见的深处
那是一条有思想的鱼
它不懂四书五经孔子柏拉图和尼采
却深谙生存之道逍遥之法
我的孤独就是这样一条鱼
从不考虑水流哪一天会干涸
我只享受每一天的自由自在
和不被抓住的快乐
也从不考虑如何排解这所谓的孤独
因为我从未感到过孤独
2022.12.12
【士兵突击】
失败多年后在钟子期故里与雷雨叙旧
文/谷未黄
不止一条河流是录音带。
汉水已具备人所能够具备的最深的城府
你是时间构成的,比我的物体坚韧
落在我身上的时光,更孤独
你能治好我的梦吗
它总是脱离我,生活在另一个时代
给我的影子配音,梦和影子纠缠在一起
与世界对峙,总想录入真实的声音
总想接近爱情,饮一杯苦酒
除了忏悔,上帝再也做不出任何新鲜的事情
他和所有人的罪过是相等的
承担了所有人的罪过,包括意志和行程
水的回旋一直在那里
这些漩涡都是新的
唱片在你手上犹豫着,没有放上去
听听五千年前水的声音
暮色如此厌倦陡峭,我已经是落日了
他们还不放过我,还不放下柔软的鞭子
黑色的夜执着地拔高月亮的形象
不想夜殿,不想上朝的明君
把月光折叠了一半
交给你使用
寒夜书
文/纳兰天奇
凛冽的北风啊,请了结我漫长的痛苦
我从枯黄草窠里孵化而来
在那个冬季来临之前,险些
死于黑暗之手
而后,爷爷背我在黑夜里游荡
我不敢哭泣,不敢从窄小的被卷探出身
一个连一个黑暗覆盖我
只有碾碎的贝壳粉,带有些许阳光之气
我瘦小,时至今日仍然低人一等
西岭之土哺育我,贫瘠的岩缝
马蜂蛰肿了我的童年
夜间每每蜷成一团,都不由身体颤栗
野狗扒着树皮狂吠,我在枝杈间
一时竟不知呼唤何人来救
又是夜色,让我得以苟且偷生
那时窄小窗棱外尽是孤魂野鬼
梦里,披麻戴孝之人白布加身
恸哭常常让我惊恐不已
那么安静的夜啊,浓重的黑色充满巷子
我推门,尖锐的木刺扎进小腿
硕大的石块落在身前
还未回头,额前鲜血滴落下来
整个院子地面更加深沉,只有石榴花
五六月份开得鲜红
有人揪住我,从一片黑暗前往下一个
厚厚的被褥隔出内外,我仍然感到冰冷
那些结痂的从前再次渗出血来
大腿、肚子长久疼痛不已
我被丢失的钥匙殴打
被薄薄的试卷践踏
被那些他们认为的不可饶恕的罪恶鞭笞
青紫肿块郁结,只有关了灯才没那么明显
爷爷去世当天,我从粉笔沫中抬起头
这个世界忽然陌生,那些伤口也霎时麻木
好多声音充斥耳朵,我分不清是讥讽、怜悯
还是不屑一顾
浑浑噩噩,那么多日夜伴着白头
我站在故乡的十字路口落泪
老院子那棵樱桃树死了,树下的老黄狗也死了
我曾从树上摘下很多樱桃
老黄狗就在磨盘附近望着,口水直流
月上东墙时,我正背身远走
拉拉秧藤切割脚踝,留下滴滴鲜血
我吃痛,却也没有停下脚步
背起坟冢北去,听说那里接近神明
挑起鞭炮就会有烟火气息
我向往,只是脚下鞋子早已破洞
大拇脚趾像刚顶出土壤的蘑菇
且走且停,没有星星的时候
连行囊都会被偷去
猫头鹰刺耳之笑回荡
我紧了紧拳头,终还是低下了身子
有人挑灯而来,我以为那是光明
那点点火光真是温暖
可越走越深时,它却突然熄灭
我在不知名的路上摔伤,竟找不到一根拐杖
冬季来临,我仍躺在荒野
故乡的炊烟散了,奶奶变成炉火一抹
好似一场梦啊,一场昏昏之梦
凉亭下,月光赠我单薄之影
对面窗子刚刚熄灯
今夜万籁俱寂,我沉默了很久
想起后天,便是大寒
你的鞭子
文/狼毒花
我在这里活着
这片稻田上,四周是长满春风的山丘
我也将在这里死去
埋葬我的
一定是秋季的枫红
它离这里很远很远
它是火神的化身
手里拿着青竹蛇做的鞭子
所有的坟墓
都有一个违背情理的死结
我不是李白,也不是元積
我是纳兰公子笔下的西风
西风里的一只萤火虫
一点光亮撑着夜晚,驼着黑暗的沉重
那些值得记念的日子
不会渐行渐远
我在这里活着
我在这里死去
我是温柔的羔羊
你执着青竹蛇做的鞭子
一下又一下抽打
夹竹桃花开的颜色
我没有慌乱
我在享受着鞭子
这鞭子上开的花朵
柿子熟了(外1首)
文/星空
柿子红了,在枝头上
红着
叶子还未落
雪还没来
秋天还未冷
我在秋天仰望
目光在枝头搁置着
所有悬而未决的叶子和露珠都会是我遇到的船和海
叶子落光后
星空又是另外一片海
大雪书
走在茫茫的大雪中,
只身潦草的一笔,我不能回答的
雪地是答案
柏树在茫茫的大雪中,也是寥寥的几笔
我与一排树间隔着一条明媚的雪线
大雪落在头顶上
雪花从树丫杈上掉下来
楸树上举着一个巢
一双平行的脚印也空泛潦草着两行
老井(外1首)
文/林衍
十多米的井喂养着百十号乡亲
睁着一只还算清澈的眼睛看着意想不到
且变化莫测的天空
凤菊姐上吊死了
老田婶子农喝药死了
脑瘫的张娃子沟渠里淹死了
登计嫂子跳井
还好!抢救了过来
生产队分宅基地
一家子又一家子
陆陆续续都搬走了
只有五保户李素贞大娘一人
永远停止并陪伴老井
于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
春宇农庄占据了这片地方
老井已被填平
像一个时代突然失声失忆的卡带
即将离去的车
地被农场抽回
永兴队一下子由农民变成居民
犁地的犁不用了
锄地的锄不用了
割麦的镰不用了
只可惜那卖掉牛才买不久的
手扶拖拉机旋耕机
还八成新
站在北岸看南岸
文/中华
站在河边看对面枯萎的苇丛
在寒风中摇曳
再看远一点是高出堤岸的铁路基坡
不时有飞快的高铁列车驶过
东西方向贯通了齐鲁大地
此番情景能否触动那根神经
将一首美丽的诗句呈现
没有只是观看一番
午饭时的一两烧酒
足以让食欲大振
夹一块红烧的肋排
喂饱窗外的正午
喝酒吃菜的喜悦
总是平凡人最高兴的事
从古至今
同学晓村边走边喝
确实高过了那颂古的名高
人间烟火 平凡人的底层日子
站在生命的轨道
用三餐喂硬的骨头
顶着头上的三尺神明
向前走
奈何不我 反而
给我凡人的弱小撑起胆魄
平凡的脊骨可硬撑向天
当夹一口食物放进嘴里
天地轮回的苍茫
也没有凡人一日三餐胸怀的广袤
冬凉的情景是雪白的诗歌
诗雪融化怎奈美酒菜香的长久
看动车轰鸣驶过的感慨
赶不上一口酒肉的好感
人类的繁衍才有了诗命传颂
一日三餐却是喂养人类的大河
秋日谣曲
文/雪野
那些平庸的日常正被
我们平静地接纳,被秋日赶进无垠宁静
也被山民们低俗的爱欲,拖入无底深渊
那些淫荡的男人与泥泞的女人,加速对撞
一个疯狂年代,逐渐被时间省略
被崩溃的疲惫所洗礼
秋日古老的歌谣,属于黄土的黄,属于浩荡远去的河流
属于赤裸着的苦难与辉煌
可是那些报纸上仍旧低徊着,过时新闻
与高贵者轻薄的悲悯
冬天画画的女孩
文/天问
南方。冬天的公园
小女孩光着脚丫画画
妈妈说:她从不觉冷,一直穿凉鞋
爱画风车、花草、蜜蜂……
每幅画都要画一个又大又圆
光灿灿的太阳
呵呵,南方的冬天长得太矮了
竟然高不过
女孩的脚面
重访八卦洲
文/雪丰谷
那一年我在八卦洲给你写信
蝌蚪们自告奋勇打草稿
青蛙更是拍水而起
浪花溅起了诗眼,当然也打湿了
一只画眉鸟儿的尖叫
这事,铅笔刀没少叨叨
如今我故地重游,眼袋大的信封
塞满了月光入水时的白描
唯一能成行的句子
竟是一截被自己折断了的柳条
自从打了科兴疫苗,语次颠倒
疹子抢先冒疱,俗称蛇缠腰
“交出灵魂吧”,蛇说:
这样你才可以以假乱真,跑赢人生
“小的就是此生来渡你的桥”!
此刻我病毒附体,不再给任何人
写信。除了观自在(观世音)
天鹅高飞,天地小
我只把苦旅写给自己
即便是文章脱水,瘦的只剩下鹅毛
人间烟火
文/游在森林中的鱼
奔跑,是打开时光缺口的法门
迅急、精准,此时
撕开的缝隙,一点点的扩张
当穿过血肉,因疼痛
而张大的嘴巴
我看到,森森白骨
在强压下,弯曲变形的样子
挺拨,是意志支撑的信念坚持
他们会用一粒泪珠,和一颗晶莹的汗滴
争取自然融洽的天音
就算北极的封印,固化了一部分思想
季节迎着阳光的方向,总会有些儿暖意呈现
并在不经意间,改变一些事物的规迹
整件事儿
风,被冠以随时登场的主角
或是走着,或是跑着
或是站在原地,看炊烟袅袅时的温馨
当跃上枝头,才再一次明白
所谓的轻言细语
只是所处位置的,最诚实的体现
听,飘零落叶的悲歌
每一个字,都是射向明天的利刃
唯人间烟火,一次次平复伤心
明天,始终会更
(2024第4期,总第303期)
—我 们—
我们的祖国没有疆界
诗歌是我们的共同母语
我们要把灯点到石头里去
照亮缪斯的灵魂
我们是《诗歌前线》
我们专注于生活现场和诗歌现场
《诗歌前线》重点专栏
1、“冲锋号”:主要刊登本刊言论;
2、“重磅炸弹”:主要刊登国内外有分量的诗人诗歌作品;
3、“士兵突击”:主要刊登“诗歌前线”QQ群和微信群诗人作品,兼顾少量其他诗人力作;
4、“侵略者”:主要译介外国重要诗歌流派理论和重要诗人力作;
5、“垂直打击”:主要对微刊刊登的作品进行点评,对一些有发展前景的青年才俊的作品进行重锤锻打;
6、“冷兵器”:主要刊登介绍诗歌史、诗坛往事的文章和诗词作品;
7、其他栏目:视情临时开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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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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