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北大开的这门课也太火了……

政务   2024-10-14 14:04   北京  


北大中文系一直以来都有开设写作课的传统

但如今有这么一门创意写作课

连期末作业都是写小说

从公选课到通选课

从不投点也不会掉课

到许多同学将99个意愿点全抛而出

只为“砸中”这门心仪课程

究竟是什么课这么受欢迎?

如果给你一个提笔写作的机会

你会选择这门课吗?



“小说鉴赏与写作”是北京大学文学讲习所樊迎春老师2023年春天开始开设的课程,主要的目标是培养文学创作方面的人才,为爱好文学写作的同学提供一个平台。这门课需要在期末提交一篇个人原创小说,吸引了大批热爱文学的同学选课,2021级国际关系学院的杨璇就是其中之一。

课堂上的樊老师

“那是一九三七年的南京,十一月二十一日,午夜丑时。

一缕船灯的光飘在阁楼顶上。”

1937年,饿殍遍野,战火纷飞

修道院中人心惶惶,香港都市精致繁华

李先生、陶儿姐、永旭、文洋、汉斯

回忆、想象和梦境的交错混杂中

五个人,百般纠葛,两组故事上演

……

这是杨璇的小说处女作《斯人》,也是她在“小说鉴赏与写作”这门课上提交的期末作业,日前被推荐发表在《十月》杂志的“创意写作”专栏,讲述了民国乱世中人们的生活状态,借助历史上的故事揭示战争年代的人们与21世纪和平年代的人们所共通的精神困境。

《十月杂志》封面、目

选课以前,杨璇虽然阅读过大量的小说作品,也阅读过一些鉴赏作品,但没有系统学习过鉴赏方法、叙事艺术、主题意向等小说架构方面的知识,也只写过小说大纲。在她看来,“小说鉴赏与写作”这门课,不仅带给她文学批评、鉴赏理论的视听盛宴,更是给了她宝贵的写作机会——
“很多时候,写完不是唯一目的,关键是开始写。”



鉴赏:文学审美与知识的积累
在这门课程的设置上,鉴赏与创作是并重的。
为什么一门有关创作的课一定要加上鉴赏的部分?樊迎春专门解释了这个问题。她发现很多同学虽然有写作兴趣,但不知道如何表达情绪,总是写不出来。通过优秀文本的鉴赏,大家可以学习前辈作家的写作技巧与方法,与此同时,也可以在鉴赏的过程中为他们补充文本的时代背景、思潮历史等,这样方便他们更好地理解作家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时代写出那样的作品?作家为什么会采用那样的方式表达?这对同学们来说既是理论的积累,也是写作技能的训练。“当然我知道有很多同学虽然读得少,但写得好,这是很正常的。”也有很多作家在阅读和理论积累都不充分的情况下,靠天赋和才华写出优秀的作品。但在这门课上,她还是希望能让爱好写作的北大同学们得到一定的阅读量和理论知识的支撑,“这能帮大家在写作道路上走得更远。”
“我一直认为,对初学写作的人来说,用母语创作是最重要的。”

第一节课,樊迎春就跟同学们解释为什么不选择外国小说作为鉴赏文本。她认为,阅读外国作品无论如何是绕不开翻译的,比如很多人说喜欢村上春树的文笔,但其实他们可能喜欢的是译者林少华的风格。她还是想要先从中文小说开始,让初学写作的同学鉴赏用母语创作的作品。而对于选定文本的时间范围上,樊迎春认为50年代到70年代的作品,因为一些特殊的历史和政治原因,大家读来会有知识和审美原则上的疏离感,所以她会更多选择80年代之后的作家作品。

限定好范围后,樊迎春主要的两个文本筛选标准是文学史中的文学思潮和作品的文学主题。文学史上的已经达成共识的文学思潮,比如伤痕文学、知青文学、寻根文学等等,都是依赖于当时的社会历史、政治背景出现的,在鉴赏过程中,樊迎春会补充很多文学史知识,讲述作家为什么要这么写作、想要反映什么样的时代问题和精神困境。而在另一个标准下,课程所涉及的文学主题包括但不限于爱情、历史、现实、科幻等等。除此之外,作家的性别、年龄、风格取向等都会被她纳入考量,尽量做到容纳更多背景、风格、类型的文本,“选文本得苦思冥想好几夜。”

杨璇回忆起印象最深刻的鉴赏文本时提到了课上讨论莫言文本的“决定性结构”,樊迎春在课上使用的“还乡”“还债”“还魂”这三个主题词将整篇看似松散的文章的叙事精炼,并上升到更为广泛和普世的角度。“老师在修改我们作品的过程中也会询问我们的‘决定性结构’是什么”,杨璇认为,“决定性结构”的框定是从“情绪性灵感”过渡到“理性框架”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二者在写作中缺一不可。她平时写作通常仅仅依靠情绪,但理性的框架更加重要。在鉴赏优秀作品的过程中她知道了优秀的小说家是如何写作的,为自己的写作提供了技术性指导。与此同时,鉴赏也是二次创作。许多优秀作品是对古老故事的改写和重塑,创作也是对自己生活经验的拼凑和修饰。鉴赏与写作二者互相交错,遥相呼应,正如矩形的两条棱一般终将通往对方。
每学期期末,樊迎春都会发放问卷统计大家对这学期所讨论过的文本的评价,分为专业度、兴趣度两个维度。“文学终究是人学”,她知道自己的文学趣味和研究视角和当下北大年轻的本科生还是有差异的,她非常想知道同学们现在都关心什么问题,或者说困惑什么问题,他们想要通过文学去表达什么,这也能帮助她之后学期对文本的选择,“我每学期讲的内容都有一些差异,基本都会换一半的篇目,备课压力很大。”



讨论和分享:灵感的迸发与碰撞
“我最喜欢的是课堂自由的氛围。”2023级外国语学院的张芷涵如是说。她的作品《不要眨眼》也是优秀课程作业,同样入选了《十月》杂志专栏。

张芷涵的作品刊登在《十月》杂志上

张芷涵非常喜欢樊迎春老师,樊老师虽然会带领大家鉴赏经典文本,但也允许大家提出自己的看法,抒发自己的评论和情感。作为当代文坛的年轻评论家,“樊老师的责任感和主体感很强,她审视的目光不仅放在文学作品上,也放在自己身上,是一个很包容也很谦逊的老师。”

张芷涵记得,分享文本时有同学会将《平原上的摩西》中较混乱的时间线按照线性发展梳理后带领大家深入讨论,也会从《小城之恋》这一爱情故事里面窥见中国当代文学的思潮,还会结合跨媒介素材与西方文学理论讨论《顽主》,这些都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她后来的阅读习惯。

△课堂讨论

除去老师和同学们对于经典篇目的鉴赏与分享,对于期末作品灵感和大纲的讨论也是课程的重要环节。“每个同学的创作冲动或者创作动机,都是他们最原始的天赋。”所以樊迎春非常鼓励他们说出自己的构思和想法,并希望他们能在小说鉴赏和参与课程讨论的过程中不断完善自己的构思,让创作冲动转化为成熟的作品。

最初,杨璇的作品不仅篇幅短,情节也不够复杂,此外交错时间线之间的逻辑联系也不够缜密。在老师、同学们的建议之下,她最终将战争的叙述插入小说故事中,使得原本零散的架构更加完整,最终形成了以现代开头、在回忆和想象中展开、以现代作结的叙事闭环。她表示,课程中的同学是她最初的读者,“读者们的反馈为我的小说增添了新的亮色。”

杨璇的作品刊登在《十月》杂志上

张芷涵的第一版作品在讨论后就彻底停摆,无法推进,但她仍旧非常感谢当时讨论的同学们,他们都提出了抓住要害的问题。修改过程中,她特别注意了这些问题,也在不断地思考怎么让细节更动人一点、更有冲击性一点,怎么更好地处理主人公之间的关系,这些都极大推动了最终版本的成稿。


很多同学课上讲的和最后写出来的东西完全不同。”不只是她们,樊迎春经常会在期末作业中看到课上完全没有被提到过的想法和构思,她很乐于看到同学们的变化,“这是一个很好的事情,说明课程是有帮助的。”

“请永远相信文学。”

这是“小说鉴赏与写作”每学期最后一节课的最后一页PPT上的一句话。


樊迎春无数次对同学们说,什么是文学?没有人会给你一个答案。但是她觉得,于她而言,每一个学生都是一个具体的答案,她想要不断去了解每一个关于文学的答案,如果一学期30个学生,她就有30种答案,上三次课,就有90种答案。这门课永远能够更新她对文学的看法,她永远能够发现更多对于文学有热忱的同学,“他们的这种热忱和我,和我的上一代,都是不同的,这让我自己很兴奋,也很期待下一次的答案。”开设这门课,也让她有更多的机会为文学正名,为写作正名。

樊迎春和导师陈晓明在博士生毕业典礼上的合照

樊迎春也想告诉更多的同学们,写作虽然需要天赋,但写作也是可以训练的,甚至训练更为重要。她想通过自己的课程、知识和理论来帮助同学们达到他们想要成为的优秀写作者的状态。

这是樊迎春最大的两个课程目标。她还无法回答自己是否完成了课程目标这个问题,“路还很长,只能说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真的培养出优秀的作家来,但我觉得至少对我自己,对他们来说,都能有小小的进步。”

课程结束的时候,张芷涵给樊迎春老师发邮件表示感谢,因为这门课的写作机会,她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志趣和方向,“小说和文学就是给予我以拯救,给予我以信心和希望的”。樊老师表示自己很庆幸找到了文学和教学的空间,希望她自己的幸事也能够偶尔成为张芷涵同学的幸事。这封邮件,让张芷涵一度热泪盈眶。

邮件内容

“只要文学还能够通到人这边,还能通到同学这边,无需宣传,这个课永远不会缺人。”而对后续选课的同学,张芷涵表示,积极地去参与,把自己放置在文本和课堂当中,这门课会成为你这个学期、你的大学生涯,乃至于你的人生的一份快乐或者是感动。

未来,“小说鉴赏与写作”这门课将会继续面向全校师生开设,樊迎春也希望自己能多选一些没有尝试过的文本,不断探索同学们真正感兴趣的东西,以及对文学的看法,她希望能与更多热爱文学的同学相遇,尽自己的力量,带领大家创作属于他们所处时代的优秀文学作品。

课堂合影

来源 | 北京大学融媒体中心、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

文字 | 李萌春、王棣晶、刘健舒、王玺茜

图片 | 樊迎春、李萌春、张芷涵

排版 | 吴泓仪

责编 | 陈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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