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一条街拆迁,一些记忆一去永不返

文摘   生活   2024-12-15 20:14   新疆  


云端

进出医学院的人流堪比昔日熙熙攘攘的火车南站。


每天在医院进进出出,找医生求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很多人都是在和生命赛跑。


我见过凌晨两点,医护人员紧急抢救心脏病人的情景。一个病人动脉夹层破裂,为了恢复他的心跳,医生用力做心脏按压,因为床很高,医生个子有点矮,所以他几乎是跳起来按压,就是这样也无力回天。


我旁边一位护士对我说,按理这样的病人不适合做这样的抢救,因为动脉夹层破裂,越按压病人失血越多,但是不抢救,病人家属又不同意。


我听见病人家属嚎啕痛哭,我知道又一个人离开了这个他爱过或恨过的世界。


在急诊抢救室,我还看见一个病人象一堆烂泥,被人拨拉来拨拉去,我问护士他得了什么病,护士告诉我他喝了农药。


我不知他之前经历过什么,但是望着周身插着各种管子,已无意识,需要用仪器监视生命体征的患者,我在想,生命的尽头如此受罪,倒不如安乐死来的痛快。


住院部的床位更是一床难求,这和当年我买卧铺票的人情形相仿,需要四处托关系求人。护士小姐姐象小蜜蜂一样在各个病房穿梭忙碌,他们对待病人的态度耐心和蔼,令人感动,


隔壁病床来了一位慢阻肺合并新冠肺部感染的老者,是个维吾尔族,他的儿子雇了一辆救护车将他从和田拉到乌鲁木齐治疗,二千多公里的路程,足以见到孩子的孝心。


他呼吸困难,需要用加压的呼吸机才能勉强呼吸,几乎离不开人。听他的家属说,他一个人上班,养活了家里六口人,还培养了几个大学生,不禁令我肃然起敬。


那几个月,我的父亲高烧不退,在医院和家中来回辗转。为了陪护父亲,我下午坐公交去医院,晚上12点再打黑车回家,相当于上了个小夜班。三四十公里的车程,有一次我只花了十五元,因为司机刚好回家顺路。


父亲的病,各种检查治疗都做了,但是都没好转,医生说他年龄太大了。不得已我们回了家。好在父亲的生命顽强,就在我们都失去信心的时候,他居然退烧自愈了。


我问父亲咋回事,他说,阎王爷不收。又过去了一年,一转眼他就要满95岁了。


医学院门口有个自发形成的夜市,沿街边店面人行道一字排开,吃穿用度,卖什么的都有。交接班时,哥哥说,夜市挺热闹的,你可以去看看。


有一天半夜心血来潮,我破例没有急着打车回家,沿着夜市走了一遭。


西瓜摊前围着一堆人在吃西瓜,一块钱一牙,沙瓤子,吃一口满口生津,我也凑热闹要了一牙。有的人吃完了忘了付钱,走老远想起来,又过来扫码,摊主也不在乎。


我前面是个推拉拉车的小贩,他一路走一路哼唱着小曲,我猜他今天的生意一定格外好,看见他把剩下的水果,送给一位卖杂货的老妇人,老妇起身连说谢谢,他笑说不用,然后推着车继续前行。


这样的善举我还见过几次,小贩们强行把西瓜送给执勤的保安,然后跑开。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遥远的八十年代。


只要人性的光芒在闪烁,我们就有希望。


今年夏天,坐车路过医学院,我看街边店面都关了门,墙上写着大大的拆迁二字,听说要建个停车场。我有点莫名的惆怅。


路边有个歌手在自弹自唱《再回首》,他的歌声有吸引到我,我举起手机录了一段,此情此景,也许概括了我的心情。



六路车终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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